斜陽把天際染得一片橘紅。
蟬鳴聲不厭其煩的響起。
在太陽公公疲乏的注視之下,無數(shù)起事件正在發(fā)生。
其中就有那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發(fā)生在了某個小學(xué)的樓頂。
樓頂本是不開放的,除了偶爾有一次的大掃除。
而今天正是這樣的日子。
一群人圍在樓頂上,遮住了斜陽照射出來的陽光。他們圍困的中央,有兩個小男孩正在打架。
此時距離放學(xué)也有一段時日了,學(xué)生基本上都走的差不多了,老師大都也下班了。
被按在水泥地上的穿著校服的小男孩梗著脖子,怒視騎在上面的穿著黑色衣服的小男孩。
穿著黑色衣服的小男孩一只手扣住他的兩只手,同時又坐在他的腳上,讓躺在水泥地上的小男孩沒法使力。
純粹的力量上來說,騎在上面的小男孩要比水泥地上的小男孩大不少。
黑色衣服的小男孩抬起空余的那只手,虎視眈眈的看著底下的小男孩。
他做威脅狀般掐住校服小男孩的脖子那里。
幸而,圍觀群眾是真正的圍觀群眾。被罰掃來掃大掃除的他們屬于比較頑皮的存在,一般不會去告訴老師打架事件,鄙視打小報告的人,也深受打小報告的人其害。
對于眼前的狀況倒是樂得開心。畢竟被壓在身下的小男孩也是屬于他們所稍微厭惡的打小報告的人之一。
雖然他極少打小報告,可有時候被認定了一個標(biāo)簽就很難摘掉了。
當(dāng)這個標(biāo)簽成型之后,后者只會根據(jù)這個標(biāo)簽認定形式,而不會去親自調(diào)查。
而且看到平時學(xué)習(xí)比較好的他在這個場面還是比較有趣的。
對于圍觀群眾來說。
“我告訴你,我是練過的!”似乎是眼前丟臉的場景,被圍觀群眾看到了。羞恥心迸發(fā)的小男孩瞪著按住自己的那位,如此說道。
掐他脖子的小男孩愣了一下。
因為被他按住的小男孩憤怒的情況下,他的脖子真的有點硬。
“你掐呀,我是演練過的!”
本來兩人就打出了真的火氣,又因他張牙舞爪的表情和挑釁所激怒,他更加用力的掐向底下的小男孩。
圍觀群眾面前,面子問題非常重要。
“呵呵,你不是說你練過的嗎?”
被壓住的小男孩奮力掙扎。但是雙腳和雙手被鎖的太緊了,根本掙扎不出什么效果。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手臂,被打臉的他頭腦一熱顧不上別的,突然一狠心咬了上去。
“?。?!”掐住他的小男孩一時被疼痛襲來,松了手。
“你屬狗的嗎!”被咬的小男孩憤怒的質(zhì)問他,打架中咬人在小男孩群中是弱者典范,通常被人所不齒。
站起來踢了已經(jīng)被他按到無力了的小男孩一腳,憤憤不平的捂著傷口走了。
走到一半他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指著傷口,仿佛炫耀自己的傷口一般憤憤的朝躺在地上沒什么力氣起來的小男孩,再次惡狠狠的吼了一句。
“狗!”
圍觀群眾也無趣的散去。
躺在地上的小男孩知道自己的名聲完了。
……
孟然躺在有些涼的水泥地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天上最亮的那顆星。
不知想到什么的他,淚水在眼里打轉(zhuǎn)。
“還不回去嗎?”軟儒中帶有一絲絲磁性的聲音響起?;蛟S是正常的變聲期,又或許是最近感冒了。
孟然歪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那是一位逆著光的人影。在太陽即將落山的現(xiàn)在,光線不太行看不太清楚,人影又站的比較遠。
加上躺在地上的孟然,觀察角度有限。更是只能看看到模糊的輪廓。
“怎么,來取笑我?”孟然把頭歪了過去。歪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我為什么要取笑你呢?”
“因為……”因為這真的很滑稽可笑。
這種話由本人實在說不出來。
“喏,你明天準(zhǔn)備怎么做呢?報告老師嗎?”
“明天是周末?!泵先粵]好氣的嗆到。
“我會努力鍛煉打回去的?!迸d許是覺得人影的話語中,那報告老師的字眼有點小看和嘲諷自己。
覺得丟了面子的孟然惡狠狠的加了句。
“然后呢?”
人影的回答總是出乎意料。
“然后……然后……”然后什么然后還有然后嗎?孟然一時卡住了,說不出來。
“你打了他之后,他不會打回來嗎?”
“那我就再打回去!”
“然后呢,他又再打回來嗎?”
“……”孟然茫然,這小子的問題怎么那么刁鉆?
“他打回來多少次,我就打回去多少次?!泵先粵]好氣地對他說。
“在這打來打去的過程中,要么捅到老師家長那兒,要么兩人在某次出手之中過界了,前者還好,后者豈不是引發(fā)更大的問題,有可能你自己都上不成學(xué)了?!?p> “……”
“那我能怎么辦?就這么揭過?”
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
“當(dāng)然不是,既然橫豎都要捅到大人面前,那不如提前在大人面前做工作?!?p> “那不是叫我去告老師嗎?”此時心高氣傲的孟然反而有些鄙視這種行為了。
“不不不,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個話。”
“?”
和他東扯西扯的孟然,反而心情好起來了,他歪過頭去看向人時,發(fā)現(xiàn)人影好像退的更遠了。
“我的意思是說,讓你好好學(xué)習(xí),裝乖孩子,這樣的話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jù)證人,就算是你做的壞事,老師也是偏向于你的?!?p> “只要你展現(xiàn)出了足夠的潛力,那些大人對你的態(tài)度也會不錯的,只要到達一定的程度,就算你不用鍛煉,不用和他對打,也可以治他于無形,你,信不信?”
聽傻了的孟然吞咽了一口唾沫。
從小到大純真無邪的他第一次領(lǐng)略到了所謂心機的存在。
在他的眼中,父母老師是權(quán)威無上的。他們自有能力辨別自己的謊言。
就像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謊言能瞞過父母一樣,他們總能戳穿自己的小小詭計。
同學(xué)是可愛和可惡的。
一起玩耍的時候他們真的可愛,打小報告的時候真的可惡,更別提自己有無數(shù)的把柄在他們身上了。
“你……你為什么那么想?”同齡人超前的思維讓他理解不能,但是內(nèi)心卻有一種隱隱的感覺,這個方案可行。
就像蛇去誘惑自己采摘了可口的蘋果一樣。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