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本就打著給安紅做主的意思來了,這個時候就沒有說話,冷著一張臉,讓一旁的郝村長看的有些惴惴不安。
這肯定是得罪人家大善人了,要是以后人家不給送錢了怎么辦啊。
雖說郝村長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對于知識還是存在一種敬畏的心理。村里的娃娃要是真的有了知識,到時候能走出大山,帶著村子里的人一起發(fā)家致富,那也算是好事一樁啊。
他平時就看不慣安家父母那種做法,看不慣他們把兒子當(dāng)個寶,把女兒當(dāng)跟草的態(tài)度。倒不是說他自己不重男輕女,他也喜歡兒子,但閨女也是自己親生的啊,哪能那么欺負呢。
現(xiàn)在呢,得罪了大善人,更是把他們恨了個透。
“你們都上幾年級???”一旁的徐母走到了幾個孩子的面前,拉過來其中一個女孩子,開口問道。
“三年級”
“五年級”
“二年級”
……
幾個孩子有小有大,上的幾年級,自然就不一樣。
“學(xué)習(xí)上有遇到什么困難嗎?有什么缺的東西嗎?等阿姨回去給你們寄過來。”
幾個孩子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人家能夠資助他們上學(xué)已經(jīng)夠好的了,哪能再麻煩人家啊。
徐母作為一個大人,當(dāng)然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于是笑著說道:“叔叔和阿姨給你們帶了一些學(xué)些用具,等一會兒分給你們啊?!?p> 幾個孩子在聽到這話后,眼睛一亮,幾秒說著感謝的話。
倒是其中一個年紀(jì)較大的男孩子掙扎了許久,終于猶豫的開口說道:“我的妹妹也想讀書,你們可以幫一下她嗎?我本來是想讓妹妹去上學(xué)的,但是爹娘不同意。等我賺錢了,一定會回報你們的。”
聽到這孩子的話,徐母本就心軟,現(xiàn)在更是軟的一踏糊涂,沖著那男孩子笑著說道:“好啊,阿姨會幫助你和你的妹妹的。你的妹妹愛學(xué)習(xí),這是一件好事,阿姨肯定幫你們?!?p> 她倒不是指望著他們能怎么回報他們,也不是指望以后能從他們的身上謀求什么,只是想讓他們懂得感恩。因為這是一個人,最應(yīng)該具備的品質(zhì)。
聽到他們愿意幫助自己的妹妹,男孩子的心情很是激動,當(dāng)下就跪了下去,磕起了頭,感激的說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一旁的徐父急忙站起身來,拉起了他,開口說道:“記住一句話,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輕易跪。你能想著自己的妹妹,是個好孩子,我和阿姨一定會幫助你們的?!?p> 徐行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這還是自己的父親嗎,居然這么的溫柔。但不得不說,今天來到村子后的一切一切都在刺激著他。
但是他的心中卻不由的產(chǎn)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以前在他的心里,徐父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法西斯,天天逼著自己干這個,干那個。
而且對自己從來沒有什么好臉色,老是看自己不順眼,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他親生的。
為此他還專門問過徐母,最后被徐父知道了這件事,要不是有老爺子攔著,他肯定被打個半死。
但是今天在見識到徐父的柔情之后,他居然有些感動。原來自己的父親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無情啊。
很快那邊的狗蛋就把安紅和他的父母帶來了。
一對中年夫妻身后跟著一個瘦成竹竿的女孩子,
徐行看著面前的“安紅”,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雖然這樣有些不禮貌,卻也掩蓋不了他內(nèi)心的震撼。不是說是一個女孩子嘛,怎么頭發(fā)會短成這樣,都快要比他的還要短的。
而且長得跟個竹竿似的,一看就一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這人是吃不飽飯嗎,怎么會這么瘦。
徐行的目光又移向了她前面的安家夫婦,他們看上去胖瘦也挺正常的,怎么女兒會瘦成這樣。不是說全天下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兒女嘛,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兒女嗎。怎么他們家這么怪呢。
安紅當(dāng)然也看到了徐行,對于他們這個小村子的人來說,他就好像是畫里的人似的,想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徐父在一看到安紅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孩子錯不了,指定有出息。因為這個孩子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種精氣神,雖說現(xiàn)在的生活比較窘迫,但卻掩蓋不了她向上的心。
莫欺少年窮?。≌f的應(yīng)該就是安紅這樣的孩子。
“你就是安紅嗎?”一旁的徐母在看到這個孩子后,心疼的不得了。
她本就喜歡這個孩子,經(jīng)常跟她通信,知道她是一個好孩子。雖然說生活貧窮,但從不抱怨什么。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孩子居然會瘦成這樣。
雖說剩下幾個資助的孩子也瘦,畢竟村子窮啊,但看上去還算健康。但安紅就不一樣,她是那種病態(tài)的瘦,感覺外面要是刮上一陣風(fēng),她指定就能被吹跑了似的。
安紅看著面前眼眶微紅的女人,心中很是觸動,原來還是有人在乎她嗎?這是她在自己父母身上從來沒有體會到的。
他們來這是為了自己嗎?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乎自己嗎?
她將眼淚硬生生的憋回到眼眶里,點了點頭,道:“我就是安紅?!?p> 一旁的徐父心中也有所觸動,但他沒有選擇去安慰安紅,倒是沖著身后的郝村長說道:“郝村長,我和我的妻子一直資助這村里的學(xué)生,但是安紅為什么沒有去上學(xué)呢,我們的錢可都是按時到賬的啊?!?p> 郝村長的臉色微紅,心中對安紅的父母也是一陣的埋怨。既然娃娃愿意去上學(xué),那就去嘛。反正有人掏錢,多認識幾個字也是好的嘛。
于是語氣不好的沖著安紅的父母嚷道:“為啥子不讓娃娃上學(xué)?!?p> 安紅的父親支吾了幾句,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安母,開口解釋道:“家里面沒有錢,那供得起娃娃上學(xué)嘛?!?p> 聽到這話的郝村長臉色不好的嚷道:“每個月給你們發(fā)的錢呢,用到哪里去了嘛?!?p> “那時給我家大寶娶媳婦用的?!卑布t的母親一聽到那筆錢,音量忽然就提高了。大寶那可是她的心肝寶貝,誰都碰不得的。
一旁的安紅臉上帶著絲嘲諷,一句話都沒有說,仿佛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女人嘴里的說辭。
徐母一向是個好脾氣的人,但今天還是惹不住的開口沖道:“我們給你錢是讓安紅上學(xué)的,不是給你兒子娶媳婦的。”
“一個丫頭片子嘛,懂個幾個字就算了,哪用得著上學(xué)??!”安紅的母親雖然有些心虛,但還是強硬的辯解道。
“切,你自己不也是個女人,怎么還能看不起女人呢。她是個小丫頭片子,那是不是就是個老丫頭片子啊?!毙煨欣淅涞闹S刺道。
“你這娃娃怎么說話呢!”安母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似的,大聲的嚷道。
徐父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給安紅上學(xué)的錢,你要用來給你兒子娶媳婦?!彼膬鹤幼约毫R罵也就算了,那能是別人輕易欺負了的。
安紅的母親點了點頭,并不認為自己哪里做錯了。在她的認知只有自己兒子才是自己的根,能養(yǎng)自己的老,閨女呢,長大了,那就是要嫁人的。
俗話說得好嘛,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哪能跟傳宗接代的兒子比呢。
“小李,報警,就說有人涉嫌詐騙?!毙旄傅拈_口吩咐道。
一聽報警,在場的人都不由的愣在了哪里。
小李早已看不過去了,于是拿起手機配合著老板,準(zhǔn)備打電話。
“報警?”安母本來理直氣壯樣子,忽然僵在了哪里。
“你報警干什么啊?我們又沒有做什么錯事?!彼滩蛔〈舐暤霓q解道。
小李一邊打著電話,一邊開口解釋道:“我老板的錢,是用來讓你女兒讀書的,你卻給你兒子花了,那就是在騙我老板的錢,那就是在騙錢,是犯法的。而且我們老板給的錢比較多,關(guān)你個幾年也不是沒有可能?!彼浪麄儾欢裁捶?,也就故意往大的說,嚇唬嚇唬他們。
一聽報警,那邊的郝村長也急了,怎么能報警呢,他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村長,從來還沒有遇到這種事情。這要是傳出去了,他的面子往哪擱啊。
而且對于他們這些小地方的人來說,警察就是皇帝般的存在,是輕易不能招惹的。
“我們沒有騙錢,錢是你們自愿給的?!币慌詮奈撮_口說話的安父,一聽報警也急了。
徐行早就看不過眼了,諷刺的說道:“我爸媽給你錢,是讓給你兒子娶媳婦的嗎?又不是他們的孩子?!?p> 安父在聽到這話后,一張黝黑的面龐也不由的紅了起來。他也知道這樣做不對,可家里真的是太缺錢了啊。
一旁的安母看著一動不動的安紅,有些生氣的一巴掌拍了過去,生氣的嚷道:“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爹娘都快要被警察抓走了,也不知道幫忙。你快告訴他們,是你自己不愿意上學(xué)的,愿意把那個錢給哥哥娶媳婦的。”
安紅被打的一個踉蹌,扭過頭冷冷的看著安母,然后一字一句的說著:“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