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劍宗之戰(zhàn)
玄梟不由得貪婪地深吸氣。
在開戰(zhàn)之前欣賞對手,這是很不利自身斗志的行為;但是沒有一個劍客能忍得住不去贊許這樣的劍意。
有形劍意,就像法修的領(lǐng)域分身一樣,能對自身產(chǎn)生很大的增幅。
梅宴的劍意已經(jīng)做到收放自如,甚至已經(jīng)和她自身的存在融為一體,不需要刻意去維持……
玄梟的戰(zhàn)意更盛。幾十年前,梅宴還沒有恢復(fù)到這個程度,看來,這些年她也沒閑著啊!
而梅宴手中的劍,也緩緩地出鞘,帶出一陣金鐵之聲。
讓玄梟更加驚悚的是,他背后的血劍竟然顫抖了起來——就像是臣民碰到了暴君的鑾駕,不由自主地俯身欲拜!
感受到這種壓制,玄梟趕忙伸手握住劍柄,這才把血劍的狀態(tài)穩(wěn)定下來!
他很疑惑,難道說,這把劍也是不輸于誅風(fēng)和蘭亭的神劍?從形貌來看,它一代呢人都不突出,絲毫沒有震懾百兵的氣質(zhì)。
但是,若不是劍的話,那就是人了。玄梟和梅宴共同戰(zhàn)斗過,對她的兇悍記憶猶新。
梅宴的功法,是原梅山劍宗的真?zhèn)?,本身就很適合駕馭兵器;再加上她常年煉體,還有自身血脈的加成,她這個人,就是天下所有神兵利器的宗師。
即使是地位高如密山派掌門,也要客氣地稱她一聲“梅宗主”——這不是說哪個門派、宗派賦予她的頭銜,而是一種尊稱,對這個世界所有名劍之主的尊稱。
能夠制服所有人間兇器的功法,能夠成為王者的女人,才配稱作“萬劍歸宗”。
握劍的梅宴,是這個領(lǐng)域真正的王。
沒有一個修士敢在梅宴面前托大,玄梟也不能。所以,即使修為高著一個大境界,玄梟也毅然決定,先發(fā)制人。
“梅宗主,失禮了?!毖獎θ胧?,玄梟毫不猶豫地?fù)屜葥湎驅(qū)Ψ?,氣勢凌人?p> 面對他這樣的攻勢,梅宴卻是等他到了近前,才抬手招架。
古樸的劍身在她手中輕盈地如佛子拈花,穿花拂柳一般,一擋、一撥,就這樣不動聲色地化解了玄梟的正面一擊。
這一劍,她甚至沒有動用靈氣!
梅宴似乎只是拿著一根針,戳在一個外強中干的泡泡上面,“?!钡匾宦暰推屏恕?p> 但是玄梟知道,梅宴這一招舉重若輕,殺機暗藏。
劍鋒相交,即將分開的時候,玄梟感到了一種危險:梅宴這一手,竟然留著好幾處后招,只看他稍有退卻,就讓他一潰千里……
不能退!
他開始后悔,自己不應(yīng)該被梅宴的有形劍意所迫,貿(mào)然出手。
這幾十年,他大幅增強了血劍的強度,卻在劍招技巧上,依然沒有進(jìn)步。在梅宴擅長的近距離搏殺中,他被壓制得毫無懸念,甚至無法逃脫。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那股巨力,玄梟不敢撤劍,只能用同樣的蠻力相抗。畢竟有著修為的壓制,只要體內(nèi)靈力稍微運轉(zhuǎn),玄梟就能與她旗鼓相當(dāng)。
而兩把劍的劍刃就這樣死死地相抵,終于是一偏,向一旁擦過,帶起一串火花,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劍鳴。
梅宴的劍窮追不舍,血劍就像就像被毒蛇絞住的獵物,逃脫不得——玄梟不愿意開局就陷入這樣的被動,雙手握緊劍柄,血劍的劍身上頓時靈光閃耀。
血靈氣!從根源上來說,是水屬性為主的,但是更加陰損,甚至有腐蝕和污染的效果。
在外表看起來,只是一片血色的靈光,從劍刃上飛出。這靈光彈開了梅宴的劍,卻去勢不減,竟然直直向她的人撞過去。
梅宴的后招被這片靈光強行沖破,她也只能選擇后退來卸掉這一擊的力道,被迫拉開了距離。
不過此刻,她身前卻是空門大露,這團詭異的血色靈氣竟然直接打在她胸前!
沈魚這才看清,這不是劍氣外放,而是一個很粗淺的靈爆術(shù)。這個偷襲的機會把握得很到位,再加上血靈氣本身的特殊功能,簡直就是耍詐!
“師父!”沈魚憤怒,別人連靈氣都沒用出來,他竟然仗著修為差距,強行用法決彈開對手?
這難道不是劍修之間的對決嗎,竟然用法術(shù)偷襲?
梅宴微屈雙腿就穩(wěn)住了身形,她毫不在意中了一招,反而贊了一句:“不錯,老規(guī)矩就是只問結(jié)果,不擇手段?!?p> 沈魚似乎摸到了這兩個人之間奇怪的規(guī)則。
梅宴已經(jīng)習(xí)慣了,挽了個劍花笑道:“但是,這樣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
玄梟手掐劍訣,滿臉遺憾:“想坑你果然還是太難了?!?p> “別用你不擅長的東西了。專心!”
梅宴被結(jié)實地敲了一下,反倒是終于找到了一點戰(zhàn)斗熱情。
沒有傷痛的戰(zhàn)斗,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但是要想針對傷到她,也確實是太難了。
體修最擅長的就是皮粗肉厚。梅宴是可以生扛一些法術(shù)的體質(zhì),玄梟一個劍修丟出來的靈爆術(shù),能有多少威力?
只是占到一個出其不意罷了。
梅宴一直都把玄梟當(dāng)成值得尊重的對手,即使玄梟的功法很邪門,在交手中卻也算得上是一位君子。
劍修的精力大多用來淬煉兵器、練習(xí)劍訣,很多人走這條路,也是因為法術(shù)天賦不高。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此人是否專注于劍道,就算不考慮對方的人品,她也不怕會被什么奇門異術(shù)給坑到。
人的能力夠強,總是更有自信——這就是色厲內(nèi)荏和真正的宗師氣度之間,最根本的區(qū)別。
但是沈魚作為旁觀者,卻是看得心驚肉跳:師父也太大意了,萬一這一招有什么問題呢?
密山派有各種千奇百怪的法術(shù),而血劍堂的功法就已經(jīng)很邪門了,他們這種人,順便修習(xí)一些秘術(shù),再正常不過。
自家?guī)煾刚媸巧岛鹾醯?!沈魚鼓著腮,暗自生著悶氣。他已經(jīng)看明白了,梅宴就是手癢,想打架,想跟真正的劍人打架。
沈魚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快點兒增強實力,讓師父手癢的時候不再去找外面的變態(tài)。
他倒是真的了解自家?guī)煾福瑥氖盏窖獣_始,梅宴的心里其實就開始蠢蠢欲動。
她本就是個戰(zhàn)斗狂,可是最近為了沈魚,整個浮島都清凈了許多。不能打架,也不能醉生夢死的日子,梅宴還真的不太適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