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趕緊跟上,將帷帽扔在阿虎的手里,在表哥后頭亦步亦趨。
心里暗暗想著對策,卻怎么也活絡不起腦子來。
以前沒發(fā)現(xiàn)自己心悅他的時候,詭計是一波又一波,現(xiàn)如今好了,察覺到心里的秘密后,什么也耍弄不起來。
趙長離聽著后面的腳步聲,轉(zhuǎn)頭。
笙歌低著頭,絞盡腦汁的想著,跟著他繼續(xù)往前走。
她直直而來,趙長離用手擋住她。
笙歌沒發(fā)覺,借著步力撞了上去。被手臂擋住,步子猛的往后一退。
長離怕她真的摔倒,會哭鼻子。
笙歌也怕自己摔倒,雙手猛的一拉他的手臂,胸前異樣的感覺傳來。
長離的手一滯,整個身子跟著一震。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什么話也沒說。遠處阿虎咳了一聲,拉著寇玉走遠了一點。
這五姑娘還是那么生猛,這是直接要賴上少爺了。
趙長離將他的手抽出來,雙唇微啟,努了努嘴,最后才吐出幾個字。
“失禮了,回去吧?!闭f完又走了。
從沒有想過,再一次見面會是這樣的場景。
步子及快,他的語氣絕情狠厲,又留有一絲絲溫柔。
笙歌有些慌亂,沖了上去,剛趕上他拉住他的手腕,腳下卻一滑,要往臺階下跌去,還帶上表哥跟著一起。
這下好了,妝容要亂,衣衫也會不干凈了。
趙長離猛的將她護在懷里,翻身而下。
笙歌自然而然地抱緊了他。
表哥的腿似乎磕在了石頭上。
看不見他的眼神與臉色,只能聽見他悶哼一聲。笙歌的心中微微一震,若有若無的甜意彌漫心頭。
抬眼看去,朦朧的燈光與月色下,表哥的俊美容顏離的自己很近。他身上很暖,腰身……腰身壯大不少。
趙長離先落在地上,笙歌還沒反應過來,跟著趙長離一塊從這花園的坡上,像一個木桶一樣,一圈一圈的滾下去。
嘭噠一聲,水花四濺。笙歌和表哥落進池子里頭。
假裝自己是小可憐,不會水,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低頭瞧他,睜著一雙杏眼道:“我……我不會水?!?p> 趙長離一邊艱難走著,一邊不去看她。
阿虎聞著聲音過來道:“少爺,您和五姑娘沒事吧!”少爺可是不會水的,那水淺,可是不知道少爺害不害怕。
“不許過來?!壁w長離提高聲音。
涼涼的胸脯前,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笙歌的手有些不自然起來,她后知后覺的去看自己。
夏季貴女們都喜歡薄如蟬翼的衣衫,在池水的浸濕下,對襟上衣松了一半。
上岸,趙長離脫下自己的外衣給她披上。趙笙歌蹲在假山旁,就像一只受驚的兔子,弱小可憐又無助。
他嘆一口氣道:“走吧?!?p> 趙笙歌生氣了,抬眼瞧他,薄怒道:“我這副樣子,你還讓我出去,往日的情分竟半分都不值嗎?”
趙長離懵住,準備解釋。
趙笙歌卻急了,站起來把他的衣服扔在地上,氣急敗壞道:“誰要你的破衣服?我就這樣出去,半晚上的誰會看見!”
說完就走,還故意去撞他的肩,準備來個擦肩而過。
她的手腕被趙長離拉住,他微怒道:“胡鬧些什么?是跟著我一起走?!?p> 笙歌轉(zhuǎn)頭。
趙長離側(cè)目,將地上的衣衫撿起來遞給她。笙歌自己將自己重新裹起來。
“走吧!跟著我?!边@院子他找人特意造出來的,錯綜迷亂,不太好找路。
笙歌不說話,只是聽話跟著。
小心著去看他的腿,微微有些不自然。
笙歌盯著他的后腦勺,心中的灼熱更燒了些。
穿過黑漆漆的假山群,走過夏蟲鳴叫的園子,再過一片桃花林,才慢慢到了正院。
這樣大手筆的宅院,哪里是才當四年多官員可以有的。
莫非是受賄?
還是皇上的賞賜……
應該是賞賜,姑且以最恰當?shù)娜ズ线m意想吧。她記得就是因為皇上看重他,他也幫著皇后做些事,一時榮寵無限,一路青云直上。
一別四年多,他已經(jīng)從一個小小從六品官員,上升成為一個正五品內(nèi)閣的東閣大學士。跟西京城的勛貴世家相比,還有些差距,但是他是皇上身邊的重要人物,在內(nèi)閣參與朝政大事決議。
官階不高,但擁有實權。
表哥已經(jīng)成為西京城的新晉勛貴,前途不可限量。
正院的一個婢女走上來,恭恭敬敬道:“大人。”
表哥冷淡地道:“帶她去洗漱?!?p> 過五關斬六將的梧桐,像是不經(jīng)意地打量了一下被大人袍子裹住的少女。
看清楚了一點,梧桐只覺得眼睛有些快要被她吸走,讓她第一次在大人面前拖沓了一下。
“是,大人?!蔽嗤┭b作什么都很平常的樣子,盡管面前的姑娘是大人帶回的第一個姑娘。
大人容顏太過出眾,滿身才華,府里的姑娘總是絞盡腦汁地偶遇,碰巧,蹲守……
這給大人帶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梧桐讀過幾句書,還是知道大人這般的男子,普通的姑娘是不會有機會的。于是她安分守己,從一個末等的丫頭做到一等丫頭,在府里的地位跟大人從小一起長大的侍童阿虎是相差不多的。
那些個動了妄念的丫頭,一個個們被阿虎給了她們自己的賣身契后,送出府。
如今這府里的丫頭都是她調(diào)教好的,手腳干凈,安分守己。
看這姑娘相貌不凡,通身氣度,首飾打扮,應該是個貴女。
梧桐拿出府里平日里,給趙大姑娘準備的新衣服給這姑娘換上。
泡好熱澡,表哥家里的丫頭給她揉干青絲,換上新的衣服后,笙歌便往表哥那去。
梧桐跟在這姑娘身后,欲言又止。大半晚上的,姑娘家家怎么還要去大人屋里呢?
若不讓去,怕是有所逾越。
若不阻止,擾了大人清修,是自己辦事不利。但大人沒說不讓這姑娘過去,如果大人屋里的燈還亮著,那就讓她進去。
沒有,就不讓她去。
嗯,就這樣辦。
笙歌無所顧忌的走進表哥的院子,螢火蟲在他院子里頭三三兩兩的飛著。在金沙城里,可沒有這樣的景象,心里頭升起一股淡淡的回憶,似白桃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