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問題?”顏清顯然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許是他緊張過度也不無可能。”
“那為何他來時不吵鬧,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才鬧呢?”
“許是沒反應(yīng)過來。”
顏暖默了默,她再說其他的,沒有證據(jù),父親也不會輕易相信,索性此事并不要緊。
“芳華只是覺著,事出反常必有妖?!?p> 她見顏清沉了眼色,心知他是不喜,但也聽進去了。又提起另一件事,“爹,張豹還活著?!?p> “什么?”顏清驚呼出聲,“這是好消息?。》讲旁醪桓嬖V陳叔?”
顏暖靜默不語。
顏清原先的喜色也逐漸沉了下來,“難道張豹有什么問題?”
“之前芳華是懷疑張豹,但……”顏暖撐著下巴,皺著眉不知怎么說。
“那便是說張豹沒有問題?”顏清見顏暖許久不說,不由追問。
顏暖搖了搖頭,“爹覺得,一個人被土匪殺了家人,還會呆在土匪窩嗎?”
顏清聽此,臉帶錯愕,“芳華是說,張豹在吾棲山?”
“正是。他與吾棲山二當家的關(guān)系及好,而且與墨閣也有關(guān)系?!?p> 顏暖向來不屑說謊,顏清自是不會懷疑她,但她的回答給他帶來了眾多不解。
張豹在他的眼中是個機靈熱心的小伙,當年他父母雙親死時,他已經(jīng)五歲,定是記事了。
按照常理,知道自己父母雙親死在土匪手中,張豹怎會同流合污?
但他又出現(xiàn)在吾棲山,那此次失鏢以及眾位兄弟的死,與他定脫不了關(guān)系。
但是墨閣,那可是個殺手聚集的地方。此時的顏清得知墨閣,完全是因他經(jīng)商走南闖北偶有耳聞,他并不知顏暖差點因著墨閣離開顏府。
顏清的眉頭漸漸皺緊,他看著顏暖沉思的樣子,突然想起一事,“芳華可是懷疑陳叔?”
顏暖眼眨了眨,“張豹是陳叔的侄子?!?p> 顏清眉頭又是狠狠地一皺,芳華怎會……
還不待他想清楚,顏暖又道,“張豹在此事之中充當了什么角色,現(xiàn)在還不好說,爹尋常多注意些就是?!?p> 顏暖結(jié)合這幾日收到的消息,她有了些猜測,只是還需要有力的證據(jù)。
“對了爹,黑虎也在吾棲山?!?p> 此話一出,又是給了顏清突如其來的一擊,“不可能!”
顏清的語氣極為詫異,更多的卻是充滿強烈的否定。
顏暖疑惑地看了下顏清,反應(yīng)過來父親是想岔了,“黑虎被囚禁在吾棲山,據(jù)他所言,是張豹將他抓到了吾棲山。”
“芳華見過他了?他怎么樣了?”顏清不自覺地握緊手中的杯子。
“受過些鞭刑,比較虛弱罷了?!鳖伵粗赣H松了口氣的樣子,沒說她對黑虎做的事,“爹,黑虎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顏清手中的杯子落到桌面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他又用手撥了撥杯子,“芳華為何如此問?”
顏暖看著父親杯口微微僵直的無名指,“芳華看著,吳瞎子吊著黑虎,似乎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東西,或是消息。”
顏清垂著眼沉思了好一會,又抬眼仔細地看著顏暖,“若能將他救出來,爹便與你說。”
似是無意于此事上過多言語,顏清道,“一個月后便是你的婚期,芳華可想好了?”
顏暖微微詫異,此事她一直未掛懷于心,倒是不知道婚期如此之近,看來,去墨閣的事得緩緩了,“芳華應(yīng)了,便斷不會更改,就是要勞煩父親母親了?!?p> 顏暖說完,顏清才發(fā)現(xiàn)方才不自覺的便屏住了呼吸。
芳華的回答,他說不上什么感覺,心下酸澀有之,無奈有之,欣慰有之,無力有之。
“莫不是爹舍不得女兒?”顏暖將手拄在桌面上,臉伸到顏清面前,“要不女兒不嫁了?就一輩子陪著父親母親,可好?”
“你這臭丫頭,說什么傻話!”顏清看著顏暖一臉古靈精怪的樣子,知她也便是寬慰他,“哪有女孩兒呆家里一輩子不嫁的!到時不說其他人,便是你母親首先第一個便饒不得爹!”
“得了,還是不討爹爹的嫌了,這還沒嫁出去,爹就趕芳華了!”顏暖堵著個嘴,眼兒一轉(zhuǎn),“不過,前兒灼華才與芳華說因著這美玉吊墜,外面瘋傳天定姻緣,估計會退了這親事,還打聽這吊墜在誰手中呢!”
“胡扯!灼華當真如此說?”
對于顏清的追問,顏暖自是給了個您老自個揣測的表情。
流言之事,可大可小,端看何人欲使用流言達到何種目的。
顏星與二叔都拿流言說事,若說純粹是關(guān)心,擔憂,顏暖卻是不信的。
自清雅堂出來后便在花園中找了棵大樹,顏暖斜倚在樹干上。
密密麻麻的枝葉將她遮掩的嚴嚴實實,顏暖透過青嫩的樹葉看著天邊欲落的晚霞,突的有些懷念吾棲山峰頂上的那一棵紅楓樹。
烈焰般的紅,著實令人心醉神迷。
再是想到父親所說的婚期之事,嘴角一勾,聽說景王不久前已經(jīng)回到了京都,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理這樁婚事呢?
婚禮也是紅色的,倒是不知會是喜慶的紅,還是毀滅的紅。
“慢點,慢點!”
“噓!你輕點聲!被人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被發(fā)現(xiàn)又怎么了?”
由遠而近傳來兩名女子壓低嗓音的話語聲。
顏暖挑眼看了下,見是兩名靛藍色服飾的侍女,便轉(zhuǎn)開了眼。
但那兩丫鬟哪也沒去,偏偏就躲到了顏暖坐著的這顆樹下。
“綠枝!到底什么事這么神神秘秘的!”被拉著過來的圓臉丫鬟揉了揉手,輕嗔道。
另一方臉丫鬟忙又拉了拉圓臉丫鬟的手,“要死啦!輕點聲!”
她又伸著個腦袋,往四周看了看,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包裹,猛地塞到圓臉丫鬟懷中。
“這是!”圓臉丫鬟猛地一變臉,壓低聲音道,“是夫人要的?”
方臉丫鬟點點頭,壓著聲音催促道,“還不收好!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可別牽連我!”
說著抽空看了看無人,又急邁幾步離開了。
圓臉丫鬟一聽,忙抖著手將包裹藏入懷中,倉促間不小心掉了一個小藥包到地上,撒了些粉末出來。風起,吹得周圍的樹木一陣嘩嘩聲。
她左右看了看,連忙蹲下身撿起那小藥包,又巴拉了些土,將地上掉落的粉末掩蓋后抖著腿跑了。
顏暖拄著腦袋暗自嗟嘆,樹還有這用途,可偷聽各路小道消息!
以后查探地形,萬不能忘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