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衣出現以后,每個人都變得安靜了許多,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不少。
邵洋被一群人簇擁著。
隨著他們的意思進了一棟別墅,隨后上了樓進了最里面的一個房間。
房間的裝飾很精致,帶著濃烈的個人風格。
這應該就是這具身體的房間了。
白大衣口中的醫(yī)生姍姍來遲。
這個醫(yī)生長得高高大大,鼻梁上架著一副銀色的眼鏡,皺著眉頭幫她處理傷口。
“頭發(fā)要剃掉?!?p> 邵洋頓了頓,初來乍到,她還沒有照過鏡子,雖然不知道此時她是什么發(fā)型。
但她并不想被剃掉頭發(fā)。
“能不剃嗎?”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不剃我怎么給你處理?”
邵洋覺得還好,并沒有覺得頭上有個口子,她以為只是很小的傷口。
沒什么感覺,甚至并不是太疼。
頭發(fā)還是被剃了,醫(yī)生的表情十分嚴肅,把她拉去了專業(yè)的地方處理。
等她清醒的時候,所有工作都已經完成了,所以她的頭發(fā)也沒有了。
邵洋很冷靜的躺在床上,放下手中的鏡子,至少還是留了一點的。
現在可以思考問題了。
我是誰?我在哪?
她已經確定,她來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國度,或者說完全不同的時空。
畢竟,警察叔叔穿什么衣服,態(tài)度是什么樣的,她還是知道的。
絕對不是這樣,冷酷,無情,看起來還想打人。
委屈。
邵洋眼里蒙了一層霧,眼看要哭出來,寂靜的房間發(fā)出“咔噠”一聲響。
門被別人擰開了,邵洋的淚又憋了回去,她面無表情的看過去。
那個手段極其殘忍,“辣手摧發(fā)”的醫(yī)生進來了,兩個人對視一眼,醫(yī)生關上門,走到邵洋床邊坐下。
他伸手幫邵洋倒了一杯茶,遞給邵洋,邵洋接過來,捧在手里,盯著茶杯里的水沒有說話。
“少爺?!贬t(yī)生的表情和他銀色的眼鏡一樣冷,“說過多少次了,你要小心身體,不要去亂七八糟的地方,做亂七八糟的事?!?p> 邵洋沉默了兩秒,沒吭聲。
這似乎被醫(yī)生曲解為不配合,或者其他意思。
醫(yī)生冷哼一聲,看著邵洋的表情更冷了些:“每次說這些少爺似乎都不放在心上,非要家主來說少爺才肯聽嗎?”
邵洋動了動,眼珠子移過去看著醫(yī)生,家主這個詞出現了兩次了,還都是大概相同的句式。
白大衣的表情語氣仿佛就在眼前:“非要讓家主看見了才滿意嗎?”
根據這兩句話,邵洋猜測,家主大概是個脾氣很不好的人,并且經常教訓人。
這個家主到底是誰,跟這具身體又有什么關系?
他們都叫自己陸少、少爺。
那家主呢,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嗎?
家主,少爺,陸少,侍衛(wèi)……
用著這些古老的詞匯,她所處的,究竟是怎樣一個時代?
她又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少爺,你真是不可理喻?!?p> 邵洋愣愣抬頭,醫(yī)生起身,快步走出去,摔上了門。
什么情況,她不是少爺嗎?
他這是什么態(tài)度?
等等。
邵洋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少爺?!??!
邵洋捧著茶的手抖了抖,她顫顫巍巍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掀開被子,下了床。
從廁所出來后,邵洋癱坐在椅子上,覺得人生沒有希望了。
恍惚了十幾分鐘,邵洋仍舊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她一定是被啤酒瓶砸出了幻覺。
一定是她腦袋上的傷沒有好的緣故。
醫(yī)生沒有檢查出來,沒關系,邵洋深吸一口氣,起身,腳步堅定的再次去了廁所。
邵洋扶著墻出來,腿有點軟,她有點走不動路,她艱難的挪到椅子上癱坐好。
“啊……”
邵洋捂著臉哀嚎,聲音之凄慘,表情之痛苦,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咚咚咚!”
有些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門外穿來一道擔心的詢問:“少爺,您怎么了,您沒事吧?”
邵洋捂著臉,發(fā)自內心的低低出聲:“別叫我少爺……”
“少爺,您沒事吧,您聽見了嗎,我進來了?”
邵洋抬頭,看向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推開的門:“我沒事,別進來!”
門外安靜了一秒,道:“少爺,有什么事您叫我?!?p> “我知道了!”
門外安靜下來,邵洋再度捂臉,忍了兩秒,沒忍住,再度哀嚎出聲:“救命啊……”
“咔噠?!?p> 門開了。
頂著一圈白色紗布的邵洋抬頭,和表情嚴肅,眼神冰冷,手里提著槍的藍衣服對視一眼。
藍衣服走進來,后面一連串的跟著進來四個,五個藍衣服把房間掃視檢查一遍,隨后齊刷刷的盯著邵洋沒吭聲。
邵洋看著他們,撐了兩秒,沒撐住,哼哼了兩聲,隨后捂住臉,不管不顧的哀嚎起來:“救命啊……”
藍衣服嚴肅的表情凝固了,他們沉默的看著邵洋哀嚎,其中一個一臉的“你他媽在逗我?”。
本著身份職業(yè),藍衣服沒說什么,又一連串的出去了。
門沒關上前,邵洋聽到一個人問:“沒事吧?是有人刺殺嗎?”“……有個屁事。”另一道聲音回答到。
“咔噠?!?p> 門關上了。
那位耿直的仁兄回答的太耿直,把邵洋說的不嚎了,靜了兩秒,邵洋罵到:“你懂個屁!”
站著說話不腰疼。有個屁事……這是屁事嗎?這是關乎……關乎……
“噫嗚嗚……”
邵洋流下了痛苦的眼淚。
嚎也嚎了,哭也哭了,邵洋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眼神出神的盯著那塊藍白相間的條紋。
雖說她三天前剛成年,為了省錢沒過生日,連蛋糕都沒買;兩天前在路上撿了十塊錢,沒上交給老師,留下來買了個小蛋糕;一天前室友因為吃蛋糕拉肚子了,她在旁邊幸災樂禍;昨天晚上急著回寢睡覺沒寫作業(yè),可也沒規(guī)定要受到這種懲罰吧。
“我錯了,我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我不該不重視成年,還見財起意,用撿來的十塊錢敷衍,更不該幸災樂禍,還不寫作業(yè)?!?p> “我簡直是罪大惡極,罪該萬死,罪有應得……不,我不該受到這種懲罰?!?p> 邵洋痛苦道:“我罪不至此啊……”
“噫嗚嗚……”
邵洋把頭埋進被子里,開始新一輪的哀嚎。
不行,不能這么坐以待斃了,她得去收集消息,最起碼得弄清楚,自己叫什么,是什么脾氣吧。
邵洋收拾收拾心情,表情上還帶著些生無可戀,她拿起鏡子照了照,又把生無可戀替換為冷酷無情。
好。
可以出門了。
邵洋深吸一口氣,隨后想到她還需要一個包,她進了傳說中的衣帽間,隨后在一眾個性鮮明的衣服中恍然,她現在用不著。
嚶……
“咔噠?!?p> “我現在總算知道,以前那五個怎么突然不想干了,原來是這么個倒霉玩意兒!”
倒霉玩意兒·邵洋默默地和他對視一眼,藍衣服把蹬在墻上的腳撤下來,一個藍衣服看了看邵洋,隨后擋了擋后面那個藍衣服。
畢竟,這些貴族少爺最看不起平民,聽見他們這么說,怕是要發(fā)脾氣。
邵洋捂著胸口,對那位耿直的藍衣服說:“說,說得好?!?p> 可不是倒霉玩意兒么,她生平沒這么倒霉過!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