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在宋明歸的耳朵里就像質問一般,覺得這宋錦嵐又要來刁難宋臨晚了,他偏過頭去十分隱忍,若是宋錦嵐為難宋臨晚,他第一個站出來。
不過宋臨晚一臉平靜,絲毫沒覺得這是挑釁,只當平常的問候,都是一個府里的人,又沒有什么血海深仇,何必一見面就劍拔弩張呢。
她頷首道:“挺好,你呢?”
“不太好?!彼五\嵐搖搖頭,她眼下一片青色,她昨晚壓根沒睡,想了許多事,宋臨晚的話就好像一潑冷水,激滅了她的眼高于頂高人一等。
“老夫人,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崩戏蛉苏驍噙@兩姐妹的交談,瀝紅恰巧從門外進來,“是現(xiàn)在就移步堂廳么?”
老夫人點點頭,對著三人說道:“走吧。”
宋明歸和宋錦嵐多少有些拘謹,吃的心不在焉,再看宋臨晚吃的那叫一個香甜,一邊笑著給宋明歸夾菜一邊對著老夫人說道:“祖母的壽辰準備怎么辦呢?”
“還能怎么辦,歷來都一樣,花園設宴,請上個有名的戲班子,飲酒作樂,也就罷了?!崩戏蛉四檬峙敛亮俗?,又用茶水凈了嘴,兒孫沒有盡在身邊,這壽宴也就草草了事。
宋臨晚點了點頭,“不知道將軍做什么去了,什么時候回來。”她挺想見見這位父親的,不為別的,只為他是個將軍,且戰(zhàn)功赫赫。
“估摸著也快回來了,這次不為打仗,不過是作為使者出使秦國罷了。”老夫人含笑看著宋臨晚,也不知道云揚回來見到這丫頭這般脾性會待如何。
“嗯。”宋臨晚也吃的差不多了,待奴仆撤了吃食后,便向老夫人說告退的話了。
宋錦嵐見宋臨晚一行離開,緊跟了上去。
“妹妹?!庇纸涍^昨日的小湖,宋錦嵐這才出聲叫住宋臨晚,“我有些事,想同你講?!?p> 宋臨晚頓足,回身看著宋錦嵐,她與宋錦嵐無非就是昨日那些事,聽聽宋錦嵐怎么說,也好看看她是否是把她的話聽進心里去了。
“明歸也在啊?!彼五\嵐明知故問,本是扭扭捏捏的女兒姿態(tài)卻忽地變得一臉嚴肅,“昨日,我在湖邊欺辱了你,往日我也多少有些針對你,抱歉。”
宋明歸聞言不以為然,一句道歉就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忘了嗎?他可以選擇算了,但他絕對不會原諒。
他看著宋錦嵐,眼里帶著些考量,不知道她這葫蘆里又賣的是什么藥。
“知錯就改是好,浪子回頭也是好,但,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被彌補的。明歸不受這聲道歉,你也別怨?!北局逃鸵龅降椎乃闻R晚出聲對宋錦嵐說道。
宋錦嵐紅了眼眶,低下腦袋,手指繞著手絹,“昨日妹妹的話,我聽進去了。我既是長姐,理應照顧弟妹,而非欺壓弟妹。”這話的真心假意,誰又辨別的了呢?
“嗯?!彼闻R晚點了點頭,轉身欲繼續(xù)走,卻被人打斷了腳步。
“站住?!崩盍鎯簭暮蠓娇觳阶呱锨皝恚粗五\嵐紅著的眼眶,以為宋臨晚又如昨日般欺負了宋錦嵐,一時怒上心頭。
“娘!”宋錦嵐扯了扯李伶兒的衣袖,又抹了抹眼淚,故作鎮(zhèn)定道:“你怎么在這啊,我正準備回絳紅居了?!彼吹某鰜砝盍鎯菏钦`會了,她生怕李伶兒與宋臨晚再對上。
李伶兒拍了拍宋錦嵐的肩膀,“娘來給你撐腰,免得有些人本性暴戾又欺負了你。”這個有些人自然說的是宋臨晚。
宋臨晚挑眉,拉住了想上前護住她的宋明歸,出聲道:“是是是,我先走了?!币荒樀牟荒蜔?,李伶兒這番話顯然是沒把她昨日的話聽進去,她也就懶得再多費口舌了,拉過宋明歸就想離開,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與女人,恰巧,李伶兒好像這兩個都占了。
眼見宋臨晚要走,宋錦嵐大聲道:“娘,你別亂說,妹妹生性純良絕非暴戾之人。妹妹,我代我母親向你道歉,你不用原諒我,只要心里不記恨我娘倆就好。”其實更重要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今早她收到大哥的飛鴿傳書,父親與大哥還得留在秦國可能待到明年春才回得來,二哥卻是過幾日就要回來了。
要說這二哥宋臨昀,雖與宋臨晚為同出,但性情確實完全相反。宋臨晚性子孤僻懦弱,這宋臨昀性子卻剛強暴躁,就是對著宋云揚也能頂撞幾句。上過幾次戰(zhàn)場,算是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雖然宋臨昀與宋臨晚素來不親熱,但宋臨昀卻是極其護著宋臨晚,府中但凡一點對宋臨晚不好的,宋臨昀都會大發(fā)雷霆,甚者有一年竟只是因為聽到一人對宋臨晚言語不太尊重就將人處死,連個全尸都沒留。
這將軍與大哥都不在,等宋臨昀一回來,這將軍府,只能他宋臨昀說一不二了。
宋臨晚心里詫異,卻也不曾當回事,言語真誠完全不值得在意,需要在意的是這個人接下來所做的事,話再好聽,都沒有一件實在的事更讓人信服。
回了楚香苑,宋臨晚將自己關了許多天,倒也不是關,只是沒什么事情需要去做,她又還小,很多事情只能暫時擱著,她也就只能閑來在房里看看書,在院里蕩蕩秋千。
宋明歸每日陪著宋臨晚,也是足不出戶,他也沒什么地方可去,不過那日回去后宋臨晚問了他一句,今后想做些什么。
他說,姐姐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姐姐想要的我就去盡力為姐姐得到。
確實,當宋臨晚在湖邊朝他走來時,他的人生好像就翻了新篇章,步入了新的軌道。
然后宋臨晚就逼著宋明歸學習經商之道再看看兵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過宋明歸覺得宋臨晚斷然不會害他,就是要害他他也心甘情愿受著,每日倒是很認真的去學去看。
日復一日,院里的梧桐樹葉黃了又掉了,就快要變得光禿禿,天氣也漸漸入了涼,轉眼就要到老夫人的壽辰了,也到了要見那靜安侯公子的時候了。
不過宋臨晚好像完全將這事忘記了,只感嘆著天氣入涼,這冷風一吹讓她真想念火鍋的味道。不得不說,雖然厭惡那一生的諸多事,但這美食,卻讓她思念至極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