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嘩啦啦啦!”
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雨中,言安拉低了斗笠,視線掃著地面,腳步放得更急了。
街道上就只剩他一個人的身影,孤零零的越走越遠(yuǎn),直至被雨幕遮擋住了視線。
下雨天,留客天。
天留,人不留。
言安所過之處,沒留下一絲痕跡,青石板上的雨水腳印也瞬間被下一刻的急雨沖得一干二凈。
走著走著,鞋濕了。
不過他也毫不在意。
這算什么,后面的路還長著呢。
出了小鎮(zhèn),踏上官道,人至無影。
。。。
同一時間,距離臥龍小鎮(zhèn)數(shù)百里外的某處官道上,有一輛豪華馬車被幾匹駿馬拉著飛快奔馳。
馬車前方,有幾個黑衣壯漢騎著黑色駿馬在前方開路,他們頭戴斗笠,身材魁梧。
“沓沓!沓沓!”
“啪!”“啪!”“駕!”
時不時就有鞭子抽打的聲音響起,導(dǎo)致馬兒吃痛之下變得更急了,馬蹄聲也越來越密集。
只不過這所有的聲音都被嘩啦啦的雨聲給無情淹沒了。
雨,依舊在下。
馬車,也不見絲毫的遲緩。
仿佛這馬車的主人非常的著急,不管如此的大雨,也要趕著去某個地方。
“哇啊啊啊,我要巴掌,我就要巴掌嘛……嗚嗚啊啊,快給我嘛,哇啊啊……”
突然,有一道哭鬧聲從馬車內(nèi)響起,叫聲之大,傳遍方圓幾米,甚至都快蓋過了磅礴的雨勢。
前面坐在三匹馬上的漢子,在聽到這聲撕心裂肺的哭嚎后,臉色又苦了幾分。
尤其是最前邊那匹馬上的黑龍,眼神陰晴不定,面上都快黑的滴出水來。
瘋了!
完完全全的瘋了啊。
司馬文云,他們的少閣主不僅瘋了,也廢了。
而這僅僅就是那人的一巴掌。
一巴掌廢了一個宗師,還不是廢他修為,而是直接廢了他腦子。
可怕!
這比廢了司馬文云的修為還要?dú)埲?,這直接斷了他的前程。
強(qiáng)者為王,一個不起眼的動作就能打給你人生的軌跡,這種角色是他們可以招惹的嗎?
恐怕連暗月閣的閣主大人都會忌憚吧。
黑虎和黑馬兩人越想越是后怕,有些劫后的慶幸,又有些恐懼。
想想看,還好那位前輩和暗月閣沒有仇怨,而且脾氣也不壞,不然就會毫不猶豫的拍死他們幾個苦苦修煉幾十年的武師境了。
但是,司馬文云的事就麻煩了,暗月閣的那幾位強(qiáng)者肯定會牽怒到他們頭上,到時候才不管他們是不是什么堂主,直接就是酷刑伺候,那就是比死了都還要難受百倍。
想到這,他們的臉色開始發(fā)白。
死,都是輕的!
逃跑?
能逃去哪兒,自加入暗月閣的那一刻起,他們每一個殺手的身上都留下了一個印記,有這專屬的印記,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會有各類的殺手找到你。
對叛徒,他們更不會手軟!
黑龍斗笠下的眼睛陰沉的掃視前方的雨幕,握著韁繩的手捏得更緊。
回暗月閣將會面臨著什么,他倒不會有太多的擔(dān)心,畢竟自身離宗師境界也只差臨門一腳了,黑龍很自信,暗月閣不會目光短淺地放棄一位準(zhǔn)宗師的高手。
這次只是接了一個保護(hù)司馬文云的任務(wù),至于明年上是司馬文云的心腹,天下哪個強(qiáng)者甘為人下,實(shí)力到了都會有野心的,黑龍也一樣。
這次誰也未料到會遇上那等強(qiáng)者,也算不得他辦事不力。
他若真的死了,暗月閣里其他的強(qiáng)者怎么看,一個準(zhǔn)宗師輕易被殺,以后誰都有了芥蒂,誰還會去接任務(wù)。
心寒了。
閣中的殺手也就散了。
這時,馬車內(nèi)又想起了中年男子的嗓音。
“哦好好,來,給你給你,快睡吧,聽話啊……”
寬敞的馬車內(nèi),黑蛇此刻坐在司馬文云的旁邊,看著把玩自己手掌的少閣主,嘴上的笑容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昨夜,那輛大夫的診斷結(jié)果說,司馬文云可能腦部受了不輕的傷,才導(dǎo)致昏迷不醒的,醒了,也有極大可能忘記一些東西,黑蛇聽后當(dāng)場就懵了。
結(jié)果還不等他反應(yīng),客棧的房間內(nèi)就傳出了司馬文云的哭鬧聲,他心下一顫,也不管匆匆離開的兩個大夫,和黑龍等人一起沖進(jìn)了房間……
所以他們才會連夜趕路,希望回到閣內(nèi)司馬文云的傷勢能夠醫(yī)治。
希望如此!
若是不行,后果難料……
只見眼前之人,眼淚汪汪,癟著嘴,專心地捏著黑蛇的手掌。
哪還有昔日的意氣風(fēng)發(fā)?
哪還有“彈指間,對手灰飛煙滅”的英姿?
而現(xiàn)在,別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徹徹底底的癡傻。
黑蛇的內(nèi)心并不平靜。
只因?yàn)椤?p> 他的少主……真的傻掉了!
而他一直跟在司馬文云的身邊,也難辭其咎。
一想到,他蛇堂堂主的帽子可能保不住了,前途也開始變得渺茫起來,心情還會好嗎?
而將會導(dǎo)致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资钦l?
那叫做“爸爸”的存在,他敢記恨嗎,不敢!
要怪,就怪司馬文云……他的少閣主,千里迢迢跑到趙國來,還去招惹這樣勢力恐怖的人。
自己的人被打傻了不說,還把他黑蛇給牽連了。
黑蛇盯著又快要睡著司馬文云,眼神充斥著憤然,隨即又飽含了無奈。
生氣有何用?
還不如考慮一下后路。
黑蛇感覺眼睛有些酸澀,閉眼,再次增開時,頭已經(jīng)扭向了車窗外,透過帷幕看著大雨中閃過的樹影,怨毒之色一閃而逝。
韓家,很好!
以后我會好好關(guān)注關(guān)注你們的嫡系的。
……
馬車一路向前,直接穿過了椿象縣城。
隨著馬車的駛離,椿象縣上空的烏云也離開了不少。
雨勢漸小。
。。。
群山山腳下。
言安緩緩走著。
周圍的山不高,就是距離有點(diǎn)長罷了。
察覺到油紙傘上的聲勢越來越小,言安一口咬下了一塊餅子。
由于之前大雨的阻擋,言安的行程也放得很慢,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腳上穿的布鞋沾滿了泥漿。
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了好幾個時辰了,腳下走了好幾里了,周圍的景色一片陌生。
不過現(xiàn)在,身體的底子在那里,所以這些對他而言影響確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