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冰雪昌榮》
“……咚——”
當(dāng)最后一節(jié)悠揚的音調(diào)漸漸消散，那晃動的編鐘終是趨于平靜；而坪內(nèi)，舞姬繞腕的綺羅亦是隨著灑落的花瓣翩翩落地，此番美景著實令人驚艷不已。
“好！精彩，這等美妙絕倫的舞姿唯有在城主府方得一見”
“哈哈，酒不醉人人自醉，美酒佳人真可謂絕配?！?p> 一支婀娜罷了，舞姬們款款退下。這時，臺上的寒溟瀟傲然而立，只見他手掌一握，衣擺無風(fēng)自動，下一秒坪地之內(nèi)花絮席卷，猶如一條飛龍般翱翔于空，或伏或騰或旋。
嘩…
飛龍震地，一分為八。眼前再次呈現(xiàn)的景象不禁令所有人發(fā)出驚呼。
“千秋萬世，冰雪昌榮！”
肖和瞅準(zhǔn)機會連忙起身俯首，恭聲道“久聞城主大人好書法，擅題詞。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這八個字雖是以飛龍為筆，但筆鋒蒼勁有力，可比山巔松柏；雖是以花絮為墨，但字體渾厚磅礴，可媲河川大江。我等相信城主大人之宏愿必定是日月共鑒，青史流芳?！?p> “千秋萬世，冰雪昌榮；日月共鑒，青史流芳！”
全場來賓以肖和為首皆是起身抱拳，異口同聲道。
“哈哈哈哈”寒溟瀟仰天長笑，“好，說得好。承蒙各家主厚愛予我八字相贈，我也還各位八字。有各位家主護佑我冰雪城，我城必定是長盛不衰，亙古永存！來！請各位同我滿飲此樽！干！”
“謝城主！”
寒溟瀟仰脖當(dāng)先將樽中美酒一飲而盡，他擲下酒樽，待眾人重新集中注意力后，說道“今日之會我苦等了整整十二個日月，更何況今年還有百城大比此等盛事舉行。我冰雪城若想萬世昌榮，光是空口白話自然不行。除了財力的支撐還須要武力的震懾。如果說孩子代表著未來，那么眾位便是現(xiàn)在的根基。在城內(nèi)要以一家之主的身份為親人遮風(fēng)擋雨，在城外更要以一城之主的身份為我百萬百姓爭得一片天下！爾等謹(jǐn)記，這八個字須要由你們來守護！”
“我等至死謹(jǐn)記！”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喊道，震耳欲聾的音浪從各個口中迸發(fā)出來，好一股氣勢如虹，聲勢滔天。
“好！”寒溟瀟豪宕的應(yīng)答劃破眾人的音浪，轉(zhuǎn)瞬之間又透著幾分惆悵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今日之會到此……”
“且慢！”這時王鐵衫突然出言相阻。
“怎么？王家主還有何事？”
王鐵衫笑道“感謝城主為我們準(zhǔn)備了如此美妙的舞蹈，可我們不給您也獻上一段表演，豈不失了禮數(shù)?！?p> “哦？”寒溟瀟饒有興趣道“你且說來”
征得同意，王鐵衫的眼睛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對面案臺的幾道人影，“既然這八個字由我們來守護，何不現(xiàn)場找出八人各守一字，隨即比試一番，這也好讓城主看看大伙兒的實力?！?p> “嗯……”寒溟瀟思索片刻，“好，就依你所言。正逢酒濃意酣，一場龍爭虎斗確是能今人振奮不少。寒統(tǒng)何在？”
“屬下在！”
“你去玩玩，我命你守‘榮’一字?！?p> “遵命！”說罷，寒統(tǒng)攜著盔甲的鏗鏘之音，步履穩(wěn)健地走到‘榮’字旁立定。
寒溟瀟道“眼下我城主府已出一人，剩下的七字就勞請各家主毛遂自薦了?！?p> 話音剛落，眾人面面相覷，耐心靜等著哪只出頭鳥的出現(xiàn)，待比較之后再決定自己是否能充當(dāng)回獵人，為家族爭些成果。
對案，韓無欲執(zhí)起酒舀朝樽中傾入一勻美酒，低聲道“瞧見沒，這比試其實比的就是四府的簇?fù)矶喙选Ｍ蹊F衫之圖是想給我們個示威，而城主則是想了解四府的勢力差距?！?p> 韓冰擔(dān)憂道“父親，四府之下各家主實力可謂伯仲之間，這肖王兩家的簇?fù)砑易逡驳拇_多過我們，況且大哥那兒怕是一個都沒有，由此他之前的震懾必被削弱，王鐵衫這招玩的可夠陰啊?！?p> 醇烈的酒液灌喉入腹，韓無欲呼出一口熱氣，嘆道“罷了，我們靜觀其變吧”
“我守‘昌’字！”一句宏亮的聲音打破僵局。撇頭側(cè)目，只見某案一男子豁然起身昂首闊步地走到字旁，并將兩條壯碩的胳膊交叉于胸，眼神漠視前方。此人正是趙風(fēng)。
“兩個了！”寒溟瀟平淡的提醒自上空響起。
“我守‘冰’字”
“我守‘雪’字”
不多時，兩道聲音幾乎一齊傳出，分別是沐白衣和黃洛名。
“四個”提醒再次響起。
名額僅剩一半，頓時，場下躍躍欲試的人無疑更加按捺不住，緊張的氣氛愈發(fā)強烈。
“我守‘千’字”
……
“我守‘秋’字”
“我守‘萬’字”
“我守‘世’字”
果然，隨著第五道聲音的傳出，六七八道接連傳來，如此，八人終是落定。而情況上看，也應(yīng)了韓無欲父子所料，八人之中除了寒統(tǒng)，趙風(fēng)；余下六人里以黃洛名為首的王肖二府簇?fù)砭故沁_到了四人，以沐白衣為首的韓府簇?fù)聿艃H僅兩人，潘府果真一個沒有。由此可見，不管比試結(jié)局如何，王鐵衫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示己威，削敵勢。
“八個！”寒溟瀟雙目一凝，望向場下已然就位的八道身影“好，人既定下，那規(guī)則也該定定，比試以一對一方式進行，至于目標(biāo)你們可任意挑選。主旨守護，自然是要你們保證字體不散，字形不移。記住途中禁用兵器……開始吧”
一聲令下，寒統(tǒng)和趙風(fēng)同時暴起，也不知是寒溟瀟授意還是二人故意為之，他們對上的居然都是王肖二府的人。這么一來，剩余四人剛好成為各自的理想對手。
轟～
啪～
“承讓了！”寒統(tǒng)趙風(fēng)同時收招抱拳道。
對面，兩個狼狽的身影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萬世’二字上，瞬時便將身下的花絮掀飛，而二者激起的氣浪亦是令側(cè)旁的二位不得不用元力鎮(zhèn)住‘千秋’二字。
“臥槽，什么情況？！”
“這就完了？！”
“他娘的，我是不是喝醉了，眼花？！”
……
嘩然！全場嘩然！這一切就在電光火石間發(fā)生，一招制敵！一招！任誰也想不到雙方的差距竟有如此之大，兩名鑄器境大圓滿只半個回合便已落敗，在場的大多都是修行之人，能力大致便免不了心存對比，可這場極為震撼的對決猶如當(dāng)頭一棒直接粉碎了眾人腦海中的想法，因為就算換成他們，結(jié)局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前場末了后場未始，寒統(tǒng)趙風(fēng)二人的雷霆手段為接下來的比試既開了個好頭又增加了難度。在強烈的視覺沖擊下所有人的精神可謂亢奮到了極點，而且當(dāng)這種撩撥起來的興奮傾注到接下來的比試中時，沐白衣等人的壓力可想而知，想要超越方才的震撼就得靠他們強大的實力！
至于兩個失敗者，沒人會去在意他們的離去是否不甘是否黯然。相反，在一群看客眼里，他們的消失正好能使自己的視線和注意力不被阻礙干擾進而能更投入地欣賞即將上演的好戲。
“砰”
終于，四只閃爍著不同光芒的手掌宛若奔雷般撞擊在一起，震耳的音爆一下子就滿足了所有人心中的期待。一個回合轉(zhuǎn)瞬即逝，果然如先前那種摧枯拉朽終究沒有再現(xiàn)。由此也間接地反映了前后的差距，其中固然有寒統(tǒng)趙風(fēng)攻敵不備的原因，但更多的還是二人的實力碾壓。不過這也難怪，盡管沐白衣和黃洛名乃分屬勢力的佼佼者，可要想與寒統(tǒng)趙風(fēng)比肩，怕是困難。不說是螢火比皓月，起碼也是棍棒比長槍，差一截。畢竟，人家后臺擺在那里，一個是城主府另一個是冰雪城三軍。
而沐白衣等人僅憑簇?fù)碚叩纳矸菹胍玫竭@種底蘊支持實在是太難太難了，光從他們所修的心法來看就起碼差了一個等級，要知曉心法訣對晉升馭氣尤為關(guān)鍵，體現(xiàn)到實力上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這也正是寒統(tǒng)趙風(fēng)能一招制敵但沐白衣等人做不到的根本原因。
眼下四人的攻勢愈演愈烈，雖少了震撼卻多了精彩，所謂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舞蹈再優(yōu)美也只是圖個熱鬧，哪有熟悉的對決來得帶勁，如此眾人的臉上盡是一副如醉如癡的表情。
咚咚咚
四道人影再次交錯，拳拳到肉的聲響?yīng)q如鼓與錘的完美結(jié)合令眾人無不心生暢快。而于沐白衣等人來講拋開比試的輸贏，從提升自我的角度出發(fā)，這絕對算得上一場不可多得的磨練。身前要擋住對手的招式；身后要時刻警覺字體不受波及。肉體和精神的高度集中對四人皆是一種考驗。
就當(dāng)所有人聚精會神地盯著場內(nèi)的比試時有個人卻是例外，似乎這種層次的打斗很難勾起他的興趣，只見他雙目微閉僅憑耳朵感受著夾雜在烈烈衣裳之中的虎虎拳風(fēng)。
“有結(jié)果了！”忽然他雙目睜開，脫口說道。果真，話音剛落，沐白衣和黃洛名各自的對手均是身體后傾腳底蹉著地面倒射出去。
寒溟瀟瞥了眼那張古井無波的側(cè)臉，笑道“叔父單靠聽聲便能一決場上輸贏，這份判斷力，侄兒著實佩服！”
噔噔噔
巨大的反震力令二人倒射之余又后踏了三步才堪堪站穩(wěn)，所過之處，眾人不禁一陣惋惜搖頭，原本筆畫明朗的‘千’‘秋’兩字已是被踩散模糊，這番襯托其上落下的兩對腳印反倒變得格外清晰，腳印之中石板龜裂，零碎的花絮深深地嵌在其間的縫隙里。由此足可說明二人的腳步是有多么沉重。
“承讓！”
相仿的結(jié)果，奈何觀眾這次的反響卻是冷淡了許多。論其原因無非就是整個過程，要說它不精彩吧，也不是，至少人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壞就壞在時間上有瑕疵，不長不短，不上不下。本指望能多打一會兒沒想到也匆匆結(jié)束了，興頭上被澆了一盆冷水，任誰也不會好受。
現(xiàn)在唯一讓他們歡心的是比試并未全部比完，以上兩局或多或少都有實力的差距，而這與賽況是否精彩激烈恰恰是相茅盾的，因此棋逢對手才是真正的看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