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身于當鋪密室中的中年男子翻閱著記錄刺殺令成員姓名的那本花名冊,在花名冊的第一頁依次赫然寫著“倚霞東”、“鷹王”、“譚培”三個人的名字。
倚霞東走入密室尋到一處舒適的位置坐了下去,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翻閱完了整本花名冊。
輕輕地合上書,中年男子終于開口了:“大哥,當年你、我和譚培三人合力創(chuàng)建刺殺令的場景仿佛就在昨天,轉(zhuǎn)眼間刺殺令的勢力就幾乎遍及整個江湖了。你還記得譚培為何會死么?”
倚霞東此時早已等得不耐煩了:“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他為了錢財向他人出賣了咱們雇主的身份,因為那件事咱們刺殺令險些在江湖之中沒了信譽?!?p> 顯然,始終棲身于當鋪密室內(nèi)的中年男子就是鷹王了。鷹王拔劍出鞘看著劍身細細地端詳起來:“我也不想啊,可是為了保證刺殺令能夠時時刻刻保持原則,我不得不讓這青云劍沾上自己兄弟的血,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郁悶么?”
倚霞東不知道鷹王為何莫名其妙地找來自己懷念往事,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二弟,你年紀還沒我大呢怎么就開始懷上舊了?你要沒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p> “站住,”鷹王一聲呵斥嚇得想要離去的倚霞東猛地回過頭來“刺殺令的三條原則,第一,只負責傳達刺殺令絕不摻和江湖中的恩怨紛爭。第二,只負責刺殺或作為中介向江湖中傳達刺殺令,絕不貪圖錢財出賣雇主信息。第三,刺殺令成員都應(yīng)遠離江湖紛爭、隱退江湖,絕不令自己成為他人刺殺的對象。大哥,有人想殺你,你不打算解釋一下么?”
倚霞東一聽這話頓時滿臉驚愕,慌忙問詢:“誰要殺我?”
“我不能出賣雇主的信息。我還聽聞大哥你前些日子曾帶著刺殺令的成員去一個叫苗家村的地方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我怎么不記得有雇主提到過苗家村啊!”
鷹王突然間的暴怒令倚霞東猝不及防,嚇得連連后退數(shù)步:“你記不記得當年有人雇刺殺令親自帶人去殺苗家村的黃冒一家?”
鷹王微微點了下頭,倚霞東繼續(xù)說到:“他們的兒子,叫黃明浩,當年被咱們疏漏過去了?,F(xiàn)在他的功夫在江湖之中已經(jīng)罕逢敵手了?!?p> “他們還有一個兒子?那咱們必須把當年沒能做好的事情做圓滿。不過,這又與苗家村有什么關(guān)系?”
倚霞東氣憤地在胸口砸了下拳:“我當年也是在華山武道大會上奪得拳腳功夫桂冠的人,被黃明浩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打倒在地還明里暗里的一通嘲諷,全讓苗家村的人看到了,我不能讓他們把這事兒傳出去呀。尤其是那柳大娘最為可恨,竟然特地叫我去會會黃明浩,就是想看我出糗?!?p> 鷹王將手中青云劍指向倚霞東:“所以你就調(diào)動刺殺令的人來為自己辦私事、報私仇?不參與江湖紛爭,不參與江湖恩怨,你作為大哥你都干了什么?你是不是也想像譚培三弟一樣見識見識我這青云劍的威力?”
倚霞東見鷹王竟敢用青云劍指著自己,頓時也來了脾氣:“鷹王,你別忘了咱們誰才是大哥,你想殺自己的結(jié)拜兄長么?”
“不管是誰,只要壞了規(guī)矩我鷹王絕不留情!念在你是我結(jié)拜兄長的份上今日暫且放你一馬,若有下次我必定讓你領(lǐng)教一下我手中這柄青云劍的威力?!闭f罷鷹王收劍入鞘向倚霞東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倚霞東也害怕鷹王真的會用青云劍殺死自己,轉(zhuǎn)身飛也似地走出了密室。
鷹王獨自一人在密室之中細細回憶:“黃冒、顏息寧,怎么還有個漏網(wǎng)之魚?也罷,當初刺殺令剛建立沒多久,在行動上難免會有信息疏漏之處,如今我只有親自帶人彌補當年的過失了?!?p> 泰山之上,“銀蛇山莊”之中的謝藏鋒終于料理好了事務(wù),叮囑過弟子們莫要荒廢了武功后便孤身前往益都城外的苗家村欲與黃明浩匯合。
等到了苗家村后,眼前的景象令謝藏鋒差點驚掉了下巴:整個村子空無一人,死氣沉沉的,側(cè)耳仔細聽去除了風吹草動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謝藏鋒只好挨家挨戶地敲門問詢,不知接連敲了多少家的門才終于得到了回應(yīng),出門迎接他的是一位相貌可人的妙齡女子。
“姑娘,請問你們苗家村的黃明浩在么?”
一聽“黃明浩”三個字妙齡女子頓時警覺起來,上下細細地打量謝藏鋒直到看到他背后的雙槍才放松下來:“你就是謝藏鋒吧?”
謝藏鋒連忙點頭:“對,我就是謝藏鋒,特地來尋黃明浩與他一同合力為黃大俠、顏女俠報仇?!?p> “我是柳執(zhí)戀,想找黃明浩的話就請隨我來吧?!闭f完柳執(zhí)戀便領(lǐng)著謝藏鋒向苗家村外走去。
謝藏鋒一邊跟隨柳執(zhí)戀的腳步一邊搭訕:“你就是柳執(zhí)戀啊,過去三年里黃明浩時常提起你。”
“他說我什么?”
“他說在自己父母遇害后你是全苗家村唯一敢親近他的人,因此在他心目中你的地位舉足輕重。不過,你似乎是做過什么令他不悅的事情,每次提起你我都能感覺到他心里有些郁悶?!?p> 在前方領(lǐng)路的柳執(zhí)戀默默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了,謝藏鋒也知道自己一時失言只好閉上了嘴,兩人一路無話在尷尬的氣氛下來到了黃明浩的深山宅院:“明浩哥,謝藏鋒來找你了!”
隨著柳執(zhí)戀的一聲呼喚,黃明浩應(yīng)聲而出:“謝大哥,我等你多時了?!?p> 此時的黃明浩已全然沒了當年意氣風發(fā)的模樣,賦予外界的只剩滿面愁容和一雙黯淡無神的眼睛。見到這樣的黃明浩令謝藏鋒心中慨嘆不已,不知為何初那個表面生龍活虎內(nèi)心小心謹慎的黃明浩怎么半月不見就變成了這服模樣。
帶著謝藏鋒進入屋中,黃明浩并未過多寒酸:“謝大哥,你認不認識倚霞東?”
“好像在華山舉辦的什么武道大會上憑著六十四路譚腿技驚四座?好像是吧,沒什么印象了,當年我年紀還小,還是初出江湖呢。”
“這就不好辦了,倚霞東與刺殺令之間肯定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順著他的線索或許能找到刺殺令的組織者,可惜現(xiàn)在咱們連倚霞東在哪兒都不知道?!?p> 謝藏鋒卸下背后雙槍放在桌上:“咱們不必非要從倚霞東這條線索查起,我剛才看到苗家村內(nèi)寥無人煙,只有一個柳執(zhí)戀在,這是怎么回事?”
黃明浩將自己與倚霞東的相遇、苗家村全村遇害以及自己的推測一一詳盡地講述給了謝藏鋒,謝藏鋒聽后也認為是倚霞東帶著刺殺令的人干的:“柳母身上多處踢傷可以斷定是倚霞東所為,刺殺令中人員混雜所使兵器各不相同,也符合苗家村眾人尸體上的傷口五花八門的特征。”
除了倚霞東之外黃明浩當然還有其余的線索:“益都城當鋪內(nèi)藏著刺殺令的一處機關(guān)通往一間密室,但是想進去必須卸下兵器蒙住雙眼,因此我根本不知道機關(guān)在哪兒,更不知道進入密室后的路該如何行走。密室中坐著的至少是刺殺令中一名舵主之類的人物?!?p> 謝藏鋒聽后頓覺豁然開朗:“你只需要告訴我如何讓那當鋪老板帶我進入密室就行,憑我的雙耳聽去只要他不是輕功卓絕,腳步聲絕逃不過我的耳朵?!秉S明浩見謝藏鋒如此信誓旦旦便將暗語告知了他。
謝藏鋒也不墨跡,得知暗語后當即向益都城內(nèi)的當鋪趕去。
“你是要當什么?想當多少銀兩?”
“我不當東西,是想取些無人可以估其長短的東西。”
聽了這話當鋪掌柜也將謝藏鋒的兵刃卸下蒙住雙眼引向密室。謝藏鋒豎起雙耳仔細聽去,根據(jù)對方的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的腳步聲辨別著方位,果然知曉了密室暗門開關(guān)的位置。
走入密室,木質(zhì)的地板變成了石質(zhì)的,這下謝藏鋒就難以根據(jù)腳步聲辨別方向了,不過這也難不倒他。只見謝藏鋒輕輕從袖口抽出一些黃豆來,每走到需要拐彎的地方便向地上擲一粒黃豆,僅有一粒黃豆墜地的聲音是很難引起他人注意的,謝藏鋒循著黃豆墜地聲的傳播路徑判斷著密室內(nèi)部的地形與自己行進的路線。
當鋪掌柜帶著謝藏鋒走入密室后對鷹王伸了下左手,鷹王點了點頭示意當鋪掌柜退到一旁:“閣下是要接一門殺人的買賣?”
此時謝藏鋒已經(jīng)將密道的路程諳熟于心,目的已經(jīng)達到具體接什么買賣已然不重要了,只是隨意地說到:“有沒有好做的,離咱們益都比較近的,報酬豐厚的?”
鷹王聽到如此回答也頓時忍俊不禁:“青州轄區(qū)內(nèi)卻時有一樁買賣,雇主愿出白銀五十兩,你接不接?”
“接!”
又心不在焉地聽著鷹王說了半天刺殺目標的個人信息,謝藏鋒便草草地接下生意,離開當鋪回到了黃明浩的住處。
“機關(guān)的位置和通往密室的路線我已經(jīng)完全摸清了,咱們現(xiàn)在就殺進去抓住那個管事的人將這刺殺令打探個詳盡吧!”
一不做二不休,謝藏鋒、黃明浩二人當即取出雙槍向益都城的當鋪殺去。謝藏鋒一腳直接踢倒了當鋪中的木質(zhì)圍欄沖將進去,隨后把手中短槍當棍子一下子砸暈了還未搞清狀況的當鋪掌柜。順著方才側(cè)耳聽出的方位,謝藏鋒順利地找到機關(guān)扭了一下,當鋪內(nèi)衣到俺們應(yīng)聲而開。
“走!”謝藏鋒領(lǐng)著黃明浩沖入密室。
其實暗道與密室之間距離并不遠,只是為了迷惑進入的人所以當鋪掌柜才特地帶著他們在暗道中不停地左拐右拐以防他們摸清密室的真實位置,走過密道后再打開一道石門便可進入密室了。謝藏鋒憑著驚人的耳力早已摸清了暗道中交縱錯雜的分布,并未太耗時間便帶著黃明浩來到了鷹王身前。
鷹王面對來者表現(xiàn)得并不驚慌,只是開口詢問:“原來你剛才來接生意是假,摸清我這刺殺令的門路是真。說說吧,你們都是誰?”
沒等謝藏鋒開口黃明浩便上前一步搶先回答:“我父親黃冒和母親顏息寧是不是死于你們刺殺令之手?”
聽到這兩個名字鷹王猛然抬起頭來,用銳利的目光細細地端詳黃明浩:“哦,你就是那個當年的漏網(wǎng)之魚黃明浩?”
“曾經(jīng)的漏網(wǎng)之魚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化身為龍了,殺親之仇不共戴天,你領(lǐng)死吧!”說完黃明浩便挺起雙槍向前,左臂回收以備防守上的不時之需,右臂持槍突刺直取鷹王面門人中死穴。
鷹王則毫不慌張地抽出青云劍抬手擋開黃明浩刺來的槍尖,旋即右腳點地發(fā)力向后退去與黃明浩拉開了距離。
黃明浩盡力箭步向前挺起左手短槍繼續(xù)刺擊鷹王,無奈輕功上比對方差了太多根本無法接近鷹王迅速向后退去的身軀。鷹王看著黃明浩停下來向前追擊的腳步,自己也立住身軀不再向后退:“刺殺令只是一個負責傳達刺殺或接受刺殺任務(wù)的組織,大家都只是為了賺錢罷了,你報仇也不該找我們來報,又不是我們要殺你父母,只是接了個賺錢的買賣而已。”
“那你就告訴我到底是誰要殺他們!”黃明浩挺起槍來腳步緩緩靠向前去,一邊發(fā)問一邊隨時準備繼續(xù)刺擊。
鷹王伸出左手捂了下自己的天靈蓋:“我們刺殺令能發(fā)展到今日遍及整個江湖的程度靠的就是原則,我要是把雇主的身份出賣給你,那刺殺令今后在江湖中的信譽怎么辦?”
黃明浩還想再逼鷹王說出雇主身份,謝藏鋒早已悄然趕上前來:“明浩,跟這種人不必廢話,咱們一起上拿下他之后再嚴刑拷問!”
面對黃明浩與謝藏鋒同時刺來的銀槍,鷹王一邊后退一邊轉(zhuǎn)動手腕將手中青云劍拈起劍花護住周身,不管兩人從哪個方向刺去,上下飛舞的青云劍總能及時趕到擋開槍尖保護住主人的身軀。
僵持了數(shù)十招后鷹王被逼到了墻角的位置,此時他非但不驚慌反而嘴角暗暗發(fā)笑,收起劍花一個橫斬向兩人砍去。黃明浩與謝藏鋒兩人四桿銀槍全程壓制鷹王,不成想竟會在此時遭遇反擊,慌忙橫起短槍擋在身前雖然擋住了這一記橫斬卻不免后退幾步。鷹王趁兩人后退的間隙用劍柄敲開了一處機關(guān),身后墻壁瞬間開啟一道暗門,鷹王轉(zhuǎn)身進入,等黃明浩追上前去時暗門早已死死地關(guān)上了。
黃明浩不停地敲打機關(guān),可是暗門毫無動靜,正焦急間身后突然傳來謝藏鋒幽幽的聲音:“別較勁了,他敢當著咱們的面摁下機關(guān)就說明這是以備不時之需的一次性機關(guān)?,F(xiàn)在最要命的是咱們來時的出口也被封上了。”黃明浩轉(zhuǎn)頭向四周看去,果然只剩下了堅硬的石墻再也看不到出去的路口。
謝藏鋒走到桌前拿起刺殺令的花名冊隨意翻閱起來:“看來刺殺令中最重要的人物分別是倚霞東、鷹王和譚培,譚培被劃了道紅印想必是早就死了。剛才那人的身手在你我之上,依我看當今武林恐怕只有我?guī)熜种x冰有能力與他一戰(zhàn),想必此人就是鷹王了。一來咱們沖進了刺殺令的總壇,二來刺殺令的花名冊掌握在你我二人手中,我想鷹王還會帶人去而復(fù)返置咱們于死地,到時能不能抽身就全憑你我運氣了?!?p> 可惜謝藏鋒猜錯了,鷹王顯然是想把他們兩人死死困在屋中自生自滅,畢竟兩人死后花名冊和刺殺令總舵的位置也不會傳到外界,何必要冒險帶人沖進去與他們搏命?
等了足有一個時辰密室之中還是毫無動靜,謝藏鋒知道再這樣下去無異于等死,于是從袖中掏出了一把黃豆。
“你平時喜歡吃生的黃豆?”黃明浩見謝藏鋒掏出一大把黃豆以為他要給自己填填肚子,同時對謝藏鋒喜歡吃生黃豆的行為表示不能理解。
謝藏鋒笑了一聲將一大把黃豆扔到地上,循著周圍發(fā)出的聲響迅速找到了藏在地上的一處機關(guān):“你瞧,這里還有一處機關(guān)。”一邊說謝藏鋒一邊伸腳踩住了機關(guān)。
兩人期待的石門大開并未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四周的利箭密密麻麻地向兩人飛來。若不是反應(yīng)及時躲過箭雨襲擊,兩人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黃明浩躲過最后一支利箭轉(zhuǎn)身質(zhì)問謝藏鋒:“你剛才得意什么?”
“我不是以為這機關(guān)是打開石門的嘛!”
密室外鷹王聽到有人按下了飛箭的機關(guān),當即想要打開石門??墒寝D(zhuǎn)念一想,自己的功夫并不比他們高明多少,自己尚且能輕松躲過箭雨,他們應(yīng)該也行。想到此處鷹王緩緩拿開了想要按下機關(guān)的手:“算了,過幾天再說吧。”
又過了約莫兩個時辰,黃明浩與謝藏鋒根本搜尋不到出去的辦法,只好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保存體力,祈禱會有奇跡發(fā)生。
謝藏鋒終是按捺不住腹中饑餓從袖中掏出大把生黃豆來放入口中“咔吧咔吧”地咀嚼起來,雖然牙齒被硌得生疼不過人在饑餓的時候吃什么都是香噴噴的,生黃豆下肚倒是別有一股清香:“你吃么?”
黃明浩看著謝藏鋒遞給自己的一把生黃豆,使勁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地搖起了腦袋:“我牙口不好,你自己留著享用吧!”
“這不是也是在沒辦法么,沒人會來救我們了。咱們只能盡力多活幾天,等鷹王什么時候覺得咱們死了,他什么時候就帶人打開石門了。”謝藏鋒邊說邊將一粒粒生黃豆送進嘴里。
謝藏鋒話音剛落還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通往當鋪的石門就緩緩打開了,門外侯著他們的一襲紅衣、英姿颯爽的女子正是華火融。
“火融?”黃明浩見到華火融頓時欣喜若狂沖上前去想要抱住對方,可惜被華火融一個閃身躲了過去:“我看你們兩個殺進當鋪感覺奇怪就一路跟了過來,直到捉住了這三個家伙我才敢?guī)湍銈兇蜷_石門?!?p> 順著華火融手指的方向看去,當鋪老板和益都城內(nèi)兩名乞丐打扮的刺殺令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綁在一處,全都被打暈了過去。
謝藏鋒將密室內(nèi)的花名冊放入懷中走上前去感謝華火融的救命之恩,華火融也不啰嗦:“你帶路吧,我跟著你們進來之后忘了出去的路了。”
走出當鋪后黃明浩還想跟華火融說些什么,可惜華火融并沒有給他機會,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去了。黃明浩見對方如此決絕也不好上前追趕,只好低下頭去長嘆了一口氣。
謝藏鋒看出此女子與黃明浩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簡單湊上前去詢問:“你跟他之間似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啊?!?p> 黃明浩轉(zhuǎn)過頭去瞪了一眼謝藏鋒:“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我不想提,我覺得你也沒必要知道。”
謝藏鋒識趣地抬手捂住了嘴:“好好好,我不問,我本來也沒興趣知道?!?p> 等鷹王發(fā)現(xiàn)有人從外部打開了石門的機關(guān)慌忙趕回密室時,黃明浩等三人早就走遠了,桌子上刺殺令成員的花名冊也早已不見。鷹王心中暗道一聲不妙,打開石門想去當鋪中看看,迎面卻看見當鋪掌柜和兩名刺殺令被嚴嚴實實地綁在一處痛苦地掙扎著。
鷹王上前給三人松綁后問他們是怎么回事,當鋪掌柜如實稟報:“一開始有兩個男的沖進當鋪把我打暈過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竟然知道通往密室的暗門機關(guān)。等我醒來就趕緊出去找這兩位兄弟,想一道進密室看看情況。沒想到密室石門外有個紅衣女子手持紅纓槍早已等候多時,她武功極高,我們還沒看清她的長相就被打暈過去,再次醒來后就看到您了?!?p> 鷹王一時懊惱一個耳光扇得當鋪掌柜耳中嗡嗡作響:“一群酒囊飯袋!現(xiàn)在好了,刺殺令的花名冊都被他們拿走了,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打進來的那兩個男的一個叫黃明浩,一個叫謝藏鋒,馬上通知各地刺殺令尋找兩人就地格殺。至于那個紅衣女子,我不知道是誰,反正都給我調(diào)查清楚,不能留下活口!”
三人接下鷹王的命令后邊慌忙出門傳令,只留鷹王一人獨自坐在密室之中氣憤地捶足頓胸,他憑著一身縱橫天下的功夫、始終遵守原則的性格,自與倚霞東、譚培一同創(chuàng)立刺殺令以來還沒出現(xiàn)過這樣的失誤。
刺殺令的花名冊一但在江湖中流傳開來,那么這個組織將不止面臨傾覆,江湖中痛恨刺殺令的人不在少數(shù),各大所謂的名門正派也恨不能將刺殺令除之而后快,出現(xiàn)在花名冊上的人都會有性命之危。
倚霞東作為刺殺令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自然也在第一時間聽到了這個不幸的消息,慌忙去見鷹王:“二弟,你是怎么做事的?花名冊如果泄露出去會有怎樣的后果你又不是不知道?!?p> 鷹王滿臉羞愧地低下頭去:“我沒想到黃明浩與謝藏鋒兩人聯(lián)手如此厲害,只好先逃出密室將他們關(guān)在其中,想著等過幾天他們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來取他們性命。實在是沒想到他們在外面還有人接應(yīng)。”
“他們的功夫到底如何?”
鷹王仔細回憶了一番與他們二人交戰(zhàn)的情景:“以我的功夫?qū)Ω端麄兤渲幸蝗擞杏啵瑑扇藙t不足?!?p> “本來黃明浩也是咱們的刺殺目標,沒想到咱們還沒去找他他倒反過來先找咱們的麻煩了。”倚霞東臉上掛滿了無奈的笑容。
鷹王抬起頭來也是將無奈的笑容掛在了臉上:“他是來報仇的,他將自己父母,黃冒、顏息寧的仇算在咱們頭上了?!?p> 一聽這話倚霞東氣得抬起手來捋了捋頷下短髯:“咱們刺殺令不過是接了宗賺錢的買賣,他要報仇也應(yīng)該去找雇咱們殺人的人去報啊?!?p> 鷹王起身聳了聳肩:“誰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此時倚霞東想到了保全花名冊的辦法:“黃冒一家的買賣當時是我接的,咱們現(xiàn)在主動去找黃明浩。我告訴他是誰要殺他們一家,前提是他把花名冊交還給咱們。”
鷹王一聽這個計劃頓時連連搖頭:“不行,咱們不能壞了刺殺令的規(guī)矩,出賣雇主的事情絕不能干。”
倚霞東氣得破口大罵:“二弟,你好糊涂啊!現(xiàn)在咱們刺殺令花名冊被搶走,早就面臨傾覆了,名冊上的兄弟們也都有性命之危,你還遵守那些破原則干什么?”
“原則就是原則,刺殺令能在江湖之中存在二十余年,能發(fā)展到遍及江湖的規(guī)模,就是因為始終遵守著自己的做事原則。身可以死,原則決不能丟!”
看著眼前執(zhí)迷不悟的鷹王,倚霞東氣得滿臉張紅,張了半天嘴也無法再蹦出一個字來,只好拂袖轉(zhuǎn)身憤然離去。
黃明浩這邊可謂是收獲頗豐,起初沒能抓住鷹王反而差點兒搭上性命,多虧有華火融關(guān)鍵時刻出手相助才轉(zhuǎn)危為安,如今有刺殺令的花名冊在手無疑是把握住了刺殺令的命門。
謝藏鋒手里拿著刺殺令的花名冊得意地哈哈大笑:“只要將這刺殺令傳到江湖中去,咱們不止能一舉傾覆刺殺令,還能在各大門派中搏得無人能及的聲望,在江湖之中揚名立萬,實在是一舉兩得啊!”
可黃明浩并不急于將刺殺令的花名冊傳揚出去,因為他清楚刺殺令一但傾覆自己便再無親手為父母報仇的機會:“咱們不如拿著這本花名冊作為脅迫他們的工具,逼他們來追殺我們,我們就在暗中見機行事?!?p> “那鷹王的功夫你看不到么?他若是帶人前來,你我二人就算合力也難逃一死,不如直接瓦解掉刺殺令在江湖中留下個好名聲?!北绕鹩H手為自己的恩人報仇,謝藏鋒顯然更執(zhí)著于在江湖之中揚名立萬。
黃明浩對揚名立萬一事毫無興趣,與謝藏鋒計較起來。兩人爭辯了足有半個時辰還在爭論不休。
沒有辦法,兩人只好走出宅院抽出雙槍戰(zhàn)在一處,誰能贏就聽誰的。黃明浩的槍法雖然師承于謝藏鋒,然而勝在正值壯年,加上在習練雙槍之前便是江湖中一流的劍客,輕功遠勝于謝藏鋒。
兩人雖然都用雙槍,同是右利手主攻以刺、挑、掃、轉(zhuǎn)、打等動作為主,左利手主防以撩、撥、橫、退等動作為主,招式銜接之間錯落有致、井然有序。
然而兩人的槍法卻存在著細微的差別:謝藏鋒的槍法招式之間銜接緩急有序、沉穩(wěn)不亂,雙腿扎根于地,攻防之間轉(zhuǎn)換自如、穩(wěn)如泰山;反觀黃明浩,招式之間銜接極為迅捷,雙腿常常騰空而起試圖居高臨下破解對方防守,雙腳落地時也常常四處移動配合著手中雙槍從四面八方向?qū)κ止?,常常只著重于進攻疏忽防守,好在憑借槍法的迅疾有力掩蓋住了自身在防守端的紕漏。
兩人只想分出勝負并不想取對方性命,因此招式之間都會有幾分收力,這一戰(zhàn)足足戰(zhàn)過五十回合還不分勝負,若不是眼前急轉(zhuǎn)直下的情勢不允許他們再決斗下去,兩人之間的戰(zhàn)斗真不真還要持續(x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