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就前,自己還親自為她點燃生日蠟燭,剛滿十周歲女兒的無助目光,亞倫口鼻溢血,慢慢跪倒在地上。
徹骨的冰冷化作一只巨爪,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臟。
人群分開,波頓敦實的身影慢慢走到他面前,他冷冷地看著亞倫,沉聲說道:
“從你偷偷昧良下那張遠程傳送卷軸開始,你的性命就在凱瑟琳殿下的一念之間。
但是,凱瑟琳殿下是個仁慈的人,她仍然給了你很多次機會,雖然你貪墨了很多經(jīng)費,雖然你干了不少私活,雖然你偷偷經(jīng)營后路……
只要你不突破底限,她都會容忍你的私心,但是你竟然不能完成任務,這是凱瑟琳殿下絕對不能允許的!”
“那張卷軸,那張卷軸,你…你做了什么…?”
亞倫卻只是死死地盯著波頓,連連怒吼不停,血紅的眼中滿是不甘。
直到現(xiàn)在他都不明白,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一個胖胖的人影走近,雙手捧著一張卷軸送到了波頓的面前,不是亞倫最為寵愛的廚娘是誰,她低頭諂笑著說道:
“大人,接到您的命令后,我就用虛空閃爍卷軸替換了這張傳送卷軸!”
“是你,你這個臭娘們,我對你不薄呀!背叛我,你能得到更多么,誰能比我給你更多?”
亞倫癲狂地嘶吼起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這個他最信賴的女人,這個所擁有的一切都源自他的女人,竟然會背叛自己。
“你對我是不錯!可是,從一開始,我就是凱瑟琳殿下派到你身邊的呀!”
廚娘淡淡地回了一句,眼中再沒有以往的溫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服,我服,竟然連我的廚娘都是派來的!金雀花之刺果然是金雀花之刺,不是我這種鄉(xiāng)下泥腿子斗得過的!”
眼見黑影已經(jīng)抽出長劍,亞倫干脆破罐子破摔,放下了一切,猖狂地大笑起來:
“波頓,來吧,讓曾經(jīng)好友的血染紅你的靴子吧!
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不是凱瑟琳的忠狗,而是她隱藏起來的惡狼,只希望你身邊,沒凱瑟琳派去的廚娘?!?p> 波頓臉色絲毫不變,完全沒有因為亞倫的挑撥而惱怒,他只是慢騰騰地走到亞倫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中冷冷說道:
“你還記得那年,凱瑟琳殿下第一次召見我們時所說的話么?”
“我不關心你們是兇殘狡詐的野狼,還是忠誠老實的家犬,我只需要,你們能抓到我想要的獵物就行!
亞倫喃喃自語,心頭忽然閃過一絲明悟。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些年自己一直小動作不斷,精明的凱瑟琳卻仿佛視而不見。
原來,她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而是根本不在意,錢財之類的東西,對她而言全無意義。
她需要的,只是一只兇狠的獵犬而已,至于獵犬會不會沖她咆哮,從來不在她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殺了他的女人!”
波頓冷冷下令。
“不不不,不要殺他們,這一切都跟她們無關,跟她們無關!求求你,波頓,看在幾十年的交情份上!”
亞倫已經(jīng)被斗氣禁錮,動彈不得,只能徒勞地喊叫著,妄圖獲取一絲根本不可能的機會。
這種場面,他經(jīng)歷過過多次,但以往,他才是高居人前,下達屠殺命令的那個,他清楚地記得,不管別人怎么求饒,他也從未饒恕過任何一個人。
“唰唰唰!”
一陣揮刀聲響起,十幾個人影倒在地上,血腥味頓時彌漫全場。
冰冷的刀鋒將亞倫的頭顱轉(zhuǎn)向刑場,波頓冷喝道:
“凱瑟琳殿下讓我問你,知道做錯事的后果么?”
“知道了,知道了!”
亞倫顫抖著回答。
“殺了他的孩子!”
波頓繼續(xù)下令。
“不,不要,不要,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呀!波頓,看在幾十年交情的份上,我最小的女兒才剛剛滿十歲!”
亞倫已經(jīng)近乎崩潰,明知不可能,卻不斷地哀求著。
回答他的,只有“唰唰”的兵刃入體聲響,血腥味又濃了幾分。
冷冽的刀鋒將亞倫的頭顱轉(zhuǎn)向波頓,他依舊硬如磐石:
“凱瑟琳殿下讓我再問你一次,知道做錯事的后果了么?”
“知道了,知道了……給我個痛快吧,來吧,痛快點,看在幾十年交情的份上!”
亞倫已經(jīng)徹底崩潰,癱軟在地的他,只求早點結(jié)束這一切。
波頓厚重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重劍閃電般掠過,一枚頭顱在地上滾出好遠。
“就地掩埋!”
波頓冷喝一聲。
下一刻,掘地的聲音大起,黑衣人開始就地挖坑,掩埋尸體。
自始至終,這群黑衣人都一言不發(fā),要不是他們目光清明,搞不好會被人認為是被控制的死靈僵尸。
“啪啪,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忽然在黑暗中響起,一個充滿奚落味道的聲音說道:
“好好好,真是一場大戲,凱瑟琳豢養(yǎng)的牲口果然兇猛,果然狠辣。凱瑟琳,這枚金雀花之刺果然夠勁!”
“誰?”
波頓一聲厲吼,重劍呼嘯而出,蒼白的斗氣之光轟然亮起。
與此同時,無需波頓下令,四周的黑衣人幾乎同一時間放下手中的事情,抽出兵刃,無聲無息地往黑暗中圍去。
這幫地底世界的殺手,卻有著軍隊般令行禁止的能力。
“不要急,既然我都來了,哪能不見見你們就走呢?”
黑暗中忽然亮起淡黃色的斗氣之光,一個中年人緩緩走了出來。
見到那人的剎那,波頓的瞳孔猛然縮成了細細的針尖,斗氣光芒大盛。
望著緩步前行的中年人,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德懷特,巴澤爾之友!”
“不錯,是我!”
德懷特隨意點點頭,看都不看圍上來的黑衣人,一邊抽出長劍,一邊慢悠悠地說道:
“波頓,是吧?
我容忍了你們第一次的挑釁,然后等來了第二次,容忍了第二次,卻又來了第三次。我想了想,覺得——你們還是死了最好?!?p> 他的話聽上去冰冷刺骨,但語氣卻平淡無奇,仿佛在說今天晚飯想吃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