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艦水鬼的角。
那是她身體上最為堅硬的部位。
然后此刻,她的角被砍掉了。
如果那一劍命中的是頭部的話,大概戰(zhàn)艦水鬼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好好站著了。
乍一看雖然很輕松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如履薄冰的勝利。
在倒下的天龍面前,吹雪直直地佇立著。
并不是沒有理解自己與敵人的力量之差。
倒不如說,比起對小人物毫不在意的戰(zhàn)艦水鬼,身為經驗豐富的驅逐艦的吹雪更能理解雙方那天塹般的差距。
證據就是,她的身體在顫抖著,額頭上滲出了大顆的汗珠。
但是,吹雪沒有退縮。
不知為何,戰(zhàn)艦水鬼發(fā)現自己隱隱約約明白了少女這么做的理由。
那一定是與讓天龍朝自己揮劍向相的理由相同的吧。
在吹雪后面的天龍也是,即便骨折無數、滿身創(chuàng)痍也在掙扎著想站起來。身體且不論,心靈完全沒有萎靡不振的樣子。
還是殺了吧。
所以,戰(zhàn)艦水鬼這么想到。
現在完全沒有問題。想殺的話,馬上就能殺掉。
但是,這之后會怎樣就不知道了。如今天龍在這短暫的時間里,大大地提升了練度。將來很可能會成為一個麻煩的敵人。
而且她覺得,在這里選擇不殺的話,沒有對天龍和吹雪表達出應有的「敬意」。
因此,戰(zhàn)艦水鬼操縱艦裝揚起了巨大的手.....
「--能請你在此停手嗎?!?p> 聽到了聲音。
一般人類應該是不會進入這里的。
這樣的話,那聲音的主人一定是深海棲艦或是艦娘其中一-方的增援。從發(fā)言來看,顯然不會是深海棲艦側的。
戰(zhàn)艦水鬼一邊散發(fā)出敵意,一邊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然后啞口無言。
「這、這家伙到底怎么回....? 」
不可思議的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抱著同戰(zhàn)艦水鬼-樣的感想。
滿身瘡痍的天龍也好,守護天龍的暴風雪也好,作為敵人的深海棲艦們也好,連艱難地恢復了意識的不知火也好,全員都在想著同樣的事。
「為什么一一為什么這個男人是全裸的啊!? 」
沒錯。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全果的男人。
不對……正確地說還戴著帽子在,不過這點就當作是誤差吧。
「提、提督!那個……」
「是吹雪啊。怎么了?」
怎么了——個鬼啊。
你的樣子才真的是「怎么了」。
……不,不能被卷入對方的步調里。
戰(zhàn)艦水鬼讓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
根據吹雪的話語和這種特殊的時期,可以猜到這個全果的男人應該就是提督。仔細一看,還是現在被深海棲艦方視為最危險人物的橫須賀鎮(zhèn)守府提督。
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不用想也知道。
她曾聽說過橫須賀鎮(zhèn)守府的提督是一個講究「義」字的男人,非常重視麾下的艦娘們,這次肯定也是來救艦娘的吧。
可是,為什么要全果呢……?
這個真的搞不懂。
完全不明白。
到底在搞啥啊這個男人?
在戰(zhàn)艦水鬼滿頭問號的時候,吹雪總算重新振作起來,準備向提督搭話。
戰(zhàn)艦水鬼壓倒性的強大。
無論如何也要設法讓提督從這里安全逃離,現在吹雪只想著這件事。
「提督!那家伙是——」
「我知道。后面交給我了,你們先回去吧,好嗎?」
——提督用就像是擁護在學校里引發(fā)問題的學生的溫柔校長一樣的語氣說道。
吹雪一下子把喉嚨里的話咽了回去。
現在最能把握事態(tài)的,無疑是提督吧。關于戰(zhàn)艦水鬼的事也是,一定比在場任何人都更了解。
即使知道這些,面對這份絕望的戰(zhàn)力差仍舊介入其中,可以視作提督有著什么秘訣吧。
我毆打了電視和DVD播放器。
雖然對人不敢用強,但是我很擅長對東西用強。
可是,我忘記了一件事。
這里是異國——理所當然的,電視和DVD播放器不是值得信賴和安心的日本制造。
電視機發(fā)出了驚人的音量,印度阿三的舞蹈瞬間加速,至于我則還是一如既往的全果。如果被誰看到這樣子的話我有一輩子當家里蹲的自信。
——因為這種傻事賠償實在太傻了。
千辛萬苦地好歹修好了電視。
作為結果,印度阿三跳舞的速度還更加快了,從電視里溢出的聲音甚至已經開始搖晃起房間。
「……啊咧,真的在搖吧?」
好像、房間確實在搖晃?
不對還變傾斜了?
搞、搞啥?。?p> 等、等一下,現在我在的大樓不會正被抬起來吧!?
就在這時,大概因為電源被扯壞了,電視機的聲音終于停止了。
噪音消失后聽到了館內廣播。
讓人感到十分親切的,這座大樓的廣播不僅僅用印度語,還用英語、中文和日語重復了一遍。哇,好貼心!嗯嗯,聽聽看說了什么吧。
因為人型生物把這座大樓舉起來了,請大家馬上避難——大概這個意思。
理解到它說了什么的瞬間,大樓就被抬了起來,然后以爆炸速度在空中飛舞。
途中我的衣服全都從窗戶飛走了,手里只剩下了帽子。
在被吹飛的時候,我這么想到。
——做出這種事的人究竟是誰呢?
人型生物——毫無疑問,首先就可以鎖定為艦娘或深海棲艦。
而這里是陸地,深海棲艦不可能在。也即是說,犯人是艦娘。
——不管是誰,一旦找到犯人就侵犯她。
在發(fā)誓的那一瞬間,大樓撞上了地面,產生的余波讓我的意識撲哧一聲中斷了。
那一剎那,我確實看到了。
擺出得意臉的天龍的姿態(tài)。
妖精小姐告訴我說,那個天龍就是我鎮(zhèn)守府的那個天龍。
那家伙確實是作為一個問題兒而出名。
那家伙就是犯人嗎?好,侵犯她吧。畢竟也是巨R啊。
與天龍對峙的——是誰呢,不認識的艦娘呢。一定是在阻止天龍吧。
真的十分感謝。
——恢復意識是大約五分鐘后的事情。
為了懲治天龍,以及向想要阻止天龍的人表示感謝,我颯爽地跳出了大樓,追上了她們。
戰(zhàn)艦水鬼被不可思議的感覺席卷了全身。
無法直視眼前的男人。特別是下半身。長時間注視的話會生出迄今為止都沒有過的奇特感覺,無論如何都會移開目光。
是在害怕、吧。
害怕眼前的男人?
愚蠢至極。
雖然愚蠢至極……但是,那么又該如何說明這種感情呢。
誕生在這個世界上至今已經有100余年。
這是戰(zhàn)艦水鬼人生中第一次抱有這樣的心情。
本來還想對背對她的吹雪進行炮擊的,卻怎么也沒法朝向那邊。
……一下下。
就一下下,再看一眼吧。
戰(zhàn)艦水鬼把遮住眼睛的手指稍微分開,偷偷看向提督。
——她正在被觀察著。
晚禮服型的艦裝之上有一些部分因為被天龍傷到而露出了肌膚,對方目光精準地落在了這些失去防護的地方。那眼光十分毒辣,臨陣表現毫無破綻。一定是一個已經習慣了戰(zhàn)斗的人吧。
「稍微說些話吧?!?p> 正如剛才對天龍的熱心說服所示的一樣,戰(zhàn)艦水鬼喜歡對話。
也經常和深海棲艦的同伴交流,其實是相當平易近人的性格。
可現在是怎樣呢。
不想和這個男人說話。連視線也不要進入。至少也要先穿上衣服,把前面給遮起來。正確來說,對方穿上衣服的時候可隱藏武器的部分會增加,就結果而言對己方不利——但如果是這個男人的話強烈希望他能穿上衣服。雖然理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就是了。
「我家的艦娘似乎給人添麻煩了吶,怎樣才能原諒她呢?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我你所屬的鎮(zhèn)守府和提督的名字?!?p> ……這個男人在說什么呢?
簡直就像是在把自己當艦娘一樣對待。
意義不明。
還有,希望他能早點穿上衣服。
早!點!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