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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qiáng)梁者

第三十章 尋佛

強(qiáng)梁者 高甜無虐 2203 2020-04-22 18:00:00

  轉(zhuǎn)眼十年過去,唐廣德元年,日天平寶字七年,這一天的傍晚,大和上結(jié)跏趺坐,面向唐土遷化,享年76歲。

  這十年里,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唐開元十三年,日天平勝寶六年,鑒真為天皇授戒,天皇敕授鑒真“傳燈大法師”位。

  唐開元十五年,日天平勝寶八年,遭到颶風(fēng)漂流至越南國的藤原清河大使,阿倍仲麻呂輾轉(zhuǎn)回到長安,留在了唐朝做官。

  唐至德元年,日天平勝寶八年,鑒真為代表的新教團(tuán)和賢璟為代表的舊教團(tuán),于興福寺講堂開辯論會。似乎是因?yàn)檎Z言的原因,鑒真一方僅有普照一人說話。但其談吐之間的經(jīng)文內(nèi)容,卻讓鑒真一方最終辯經(jīng)勝利,賢璟表示決心放棄舊式,接受新戒。至此鑒真在整個日本佛教界擁有最高地位。

  唐至德二年,日天平寶字元年,孝謙天皇敕施唐禪院水田一百町,用以供養(yǎng)十方求學(xué)僧徒。朝廷正式授予鑒真“大和上”稱號。

  唐乾元元年,日天平寶字二年,孝謙女皇讓位于皇太子,為淳仁天皇,孝謙為太上皇。朝廷下詔書,宣布停去鑒真的僧綱之任,恭敬供奉,專事講經(jīng)授律。

  唐乾元二年,日天平寶字二年,唐招提寺落成,并造有佛像多座。淳仁天皇頒賜敕額“唐招提寺”。寺院金堂坐北朝南,闊七間,深四間,三層斗拱式形制,優(yōu)美異常。

  唐寶應(yīng)元年,日天平寶字六年,玄宗崩于長安。

  弟子盡皆作詩憑吊,弟子之一思讬寫下《大唐傳戒師僧名記大和上鑒真?zhèn)鳌罚笥幸坏U嫒艘罁?jù)思讬的傳記寫下《過海大師東征傳》,后翻譯到中國為《唐大和上東征傳》,成了后世學(xué)者研究鑒真東渡最廣為流傳的著作。

  只不過,由于轉(zhuǎn)述的原因加上年代久遠(yuǎn),淡海真人的記敘中,對于一渡失敗原因,記錄為了如海直接前去采訪處置使的府衙告密,而非有小沙彌帶著如海的絕筆信告密。

  當(dāng)然,這樣一些記錄上的小瑕疵,并沒能影響到鑒真十二年整個東渡的基調(diào)。在淡海真人的筆下,鑒真大和上對日本的律學(xué)、醫(yī)學(xué)、建筑、雕像、繪畫、書法等領(lǐng)域,都產(chǎn)生了重要的影響。后人稱其為“天平之甕”,喻指天平時代的文化屋脊。

  《千臂經(jīng)》上記載:“臨終端坐,如入禪定,當(dāng)知此人,已入初地?!?p>  盡管鑒真是很安然的離開,但整個日本佛教界都為此悲戚了一段時間。在連日的憑吊中,明債注意到有一個身材略有些佝僂的花甲之年的老者,在一個女子的陪同下,走近了鑒真法師遷化的禪房。女子面帶白紗,看不清姿容,但光看身材,想必是一個身材裊娜的美婦人。更出奇的是,從發(fā)式和面相上來看,這似乎還是一位來自唐土的女子。

  老者走到禪房不遠(yuǎn)處就停下了腳步,看著禪房的門,駐足在那里。他伸出手,在懷里頭掏了掏,似乎是摸到了什么東西,但猶豫了一下,又把它放了回去。之后,便再沒有動作。

  于是,他就這樣一直到日頭西斜,才像是回過神了一樣,轉(zhuǎn)身又離開了。女子跟在后面,相形走出了這里。

  明債認(rèn)識這個老者,他認(rèn)識了他快一甲子了,可還是看不清他。能看清他的,似乎只有已經(jīng)遷化了的師父和那個五渡后突然性格大變的普照法師了。

  十年前抵達(dá)日本國后,這個曾經(jīng)的舵主,曾經(jīng)的那個帶著一堆建筑畫稿的小孩,便消失了。只是偶爾到中國的春節(jié)時,會隨身帶著一小壺酒,出現(xiàn)在鑒真居住的寺院門前,敲開門,和鑒真在禪房里坐上一夜。倒是準(zhǔn)備建設(shè)唐招提寺時,這個老者也來了一趟,除了每次必帶的一壺小酒以外,還帶了一大卷用系帶系起來的白紙。

  鑒真竟也不介意他在寺院里帶酒,只是面帶微笑地和他閑聊著。待到天明時分,才看見一個醉醺醺的身影走出寺院門,上了一個華貴的馬車,沿著馳道,消失在傍晚的暮光里。

  “連酒都沒有拿出來。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來了。”明債心里想著,不免唏噓一聲,目送著老者背影消失,才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禪房。

  走出院門,坐上馬車,仆人鞭打著馬匹向前。老者,或者說是白光,側(cè)過頭,看了一會兒背后消逝的唐招提寺,又在它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前回過頭。

  白光身旁的女子問他:“你準(zhǔn)好的酒呢?出門時你還認(rèn)真的將那一小壺長安清酒放在身上的?!?p>  “哦。或許是我忘了吧?,F(xiàn)在也沒心情喝了。”白光像是后知后覺一般,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精致的酒壺,擰開蓋子,直接將手伸出去。酒液就傾倒在了馳道便的土地上。

  女子當(dāng)然知道,白光是不會忘記的,這壺重金求來的長安清酒也在他懷里捂了很久了,現(xiàn)在竟然就直接將酒倒掉了。但白光不說原因,她也知趣的沒有過問。

  “倒是你,不打算回去了嗎?”白光扭過頭,看看女子?,F(xiàn)在她的面紗已經(jīng)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不了。”女子回道。

  “他還生死未卜吧?!卑坠獾馈?p>  “...生死未卜也不回去了。除了我,還會有人會照顧好他的?!迸映聊艘粫?,才說道。

  白光同樣沒去問女子口中的“有人”是誰。就像盡管他知道唐玄宗已經(jīng)去世,也沒有告訴過這位年前才東渡到日本的唐朝貴妃一樣。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至少白光是這么想的。好比他直到現(xiàn)在,也不清楚如果沒有自己參與的鑒真東渡,會是什么樣子。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一個穿越客,還是本就是歷史上的一個人,只是被莫名其妙的有了一段“上一世”當(dāng)建筑師的經(jīng)歷。

  不過這也不重要了,他和鑒真糾纏了一輩子,也還是沒有遁入空門,最后還是個在社會上沉浮的俗人一個。倒是感覺自己被鑒真利用了一樣。一個人的天眼能看到未來,一個人的天眼能看清人心??匆娢磥淼奶煅圻€是輸給了能看清人心的...

  “老爺,是回家嗎?”

  仆人的聲音打斷了白光的思緒。

  “嗯?!卑坠恻c(diǎn)點(diǎn)頭,便想回到了剛剛那神游的狀態(tài),只是無論是怎樣回味,都無法抵達(dá)那樣的感覺了。于是他索性不去回憶了,頭靠在馬車的后背上,不覺已經(jīng)微醺了。

  馬車?yán)^續(xù)向前,逐漸被太陽的光芒包裹。達(dá)達(dá)的馬蹄輕響,在那路的盡頭,又會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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