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之后玥心只覺頭痛欲裂,她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目光放空的盯著床上的紗帳,仔細回憶醉酒之后的事。
她想了一圈只零零碎碎的記起自己醉酒之后趴在長凳上唱歌,后來又吐了幾回。
她此刻郁悶的要命:喝酒誤事真的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丑態(tài)百出也就算了居然連正事都忘了。
正當她懊惱的時候,青羽的聲音突然從屏風后走出來,居高臨下的睨著她:“醒了?”
玥心趕忙低頭檢查了自己的衣物,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哥哥,你怎么在這?我這衣服是誰幫我換的?”
青羽漫不經(jīng)心的回道:“除了我還能有誰?”
他看著她掩著胸口一臉驚慌的樣子,鼻子內(nèi)冷哼了一聲:“放心,你那點姿色還不至于讓我化身禽獸?!?p> 玥心松了口氣怯怯的問道:“內(nèi)個...我是說我昨日喝醉酒之后沒對哥哥說了或做了什么失禮的事吧?”
青羽將昨日所穿的那件黑色外袍丟在地上,笑得有幾分邪氣:“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個遍?!?p> 玥心看著那外袍上清晰可見的鞋印子,心中滿是窘迫:“哥哥大人有大量,不僅不同我這醉鬼一般計較,還對我百般體貼照顧,真不知道以后會便宜了誰家的姑娘。”
青羽聽聞斂去笑意,黑著一張臉說道:“趕快起來換一身衣服,拖拖沓沓的耽誤了正事?!?p> 玥心不知道自己又哪一句話惹了這尊大神,她沖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小聲說抱怨:“還真是喜怒無常。”
玥心迅速下床梳洗更衣,在敲過隔壁的房門發(fā)現(xiàn)青羽并不在屋內(nèi)后便跑去樓下。
青羽正端坐在桌前看起來已經(jīng)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玥心跑到他跟前討好的笑道:“哥哥,可以出發(fā)了嗎?”
青羽卻示意玥心坐下喝粥,玥心摸了摸自己正咕咕叫的肚子,立刻坐下端起粥碗,而青羽就坐在一旁支頤盯著她。
玥心此刻覺得有些食不知味,喝了幾口后抬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哥哥你在想什么?”
青羽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是在想啊,我的妹妹今日吃相怎么這般斯文?!?p> 玥心下意識的說道:“可能是昨日不小心把嘴磕破了一塊,牽動起來有些疼。”
青羽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食不言寢不語,沒規(guī)矩?!?p> 玥心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做了個鬼臉:還不是因為你看的人家不自在!
待她喝完粥二人才離開客棧,青羽在她和自己身上各貼了一張疾行符和一張隱匿符,拉著她身形一掠就是十幾米開外。
玥心看著周邊飛速后退的景色,嘖嘖驚嘆:“哥哥這等神奇的符紙怎不見你下山的時候用??!”
其實出城的時候青羽是存了自己的一些小心思,若是可能他只希望路能再長一些,這樣便能與她多待一刻,當然這些心思恐怕她永遠都不會知曉。
他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反而說起了下山的目的。
原來風輕塵早些時候也是用那竹蜻蜓與青羽聯(lián)絡(luò)。
他在信中說到自己此番是要求一物,他希望這個物件可以助他將一個人永生永世的囚在自己身邊。
青羽收到過不少求他辦事的信件,數(shù)風輕塵的要求最奇怪,他青羽覺得有趣,于是回信一封邀請他來城中一坐,只有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才能給出最合適的東西。
青羽料定了風輕塵一定會來,果然沒過多久他便如約而至。
初見時,風輕塵留給青羽的第一印象就是陰冷,可能是由于做殺手的緣故,他的眉宇間縈繞著絲絲狠戾。
面對青羽的開門見山,風輕塵毫不含糊的說起往事來。
那時自己還不叫風輕塵,只有一個乳名叫阿蠻。
風輕塵原本出生在一個商賈之家,過了幾年錦衣玉食的生活,可后來家道中落,父親受不了此番打擊倉皇離世,他母親一個女人家?guī)е⒆雍茈y過活,百般無奈之下只得帶著他改嫁。
可風輕塵的繼父家中并不富裕,再加上風輕塵不是自己所出,成日里對他非打即罵成日里沒個好臉色,若不是有母親攔著,恐怕自己早就被他給賣了。
風輕塵每日都過得擔驚受怕,小小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吃的卻是最稀的水飯,干的是他這個年紀不該做的粗活。
母親心疼他但也只敢偷偷的給他塞一些吃的,因為如果被繼父發(fā)現(xiàn),就連母親也少不了一頓打。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他懂事的很早,為了保護自己的母親他總是說自己不餓,只有天知道在每個饑腸轆轆的夜晚,他都會掏出白日里挖的野草根充饑。
平日里他刻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盡量讓自己少出現(xiàn)在繼父的面前,就這樣千躲萬躲也沒逃得過被賣掉的命運。
這一日風輕塵正在院中堆柴,繼父今日回來的挺早,一雙眼睛在他身上反復的打量,奇怪的是他竟沒像往日一樣陰陽怪氣的說他吃白飯,還主動招呼他一起吃飯。
飯桌上他給風輕塵碗中放了一個白面饅頭,又夾了塊肉,假惺惺的說道:“多吃點,這些日子都瘦了?!?p> 風輕塵心中嗤之以鼻,但面上卻洋溢著感激:“謝謝劉叔?!?p> 繼父笑瞇瞇的說:“阿蠻啊,聽說“獵夜”正在收弟子,若是能成為那兒的弟子,既能學武藝又能吃好穿好,可比在家務(wù)農(nóng)強上百倍,叔叔我正好有些門路,阿蠻你想不想去啊?”
風輕塵看看坐在一旁的母親,母親的眼睛已經(jīng)紅了,此刻眼淚正在眼眶里打圈,但她正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生怕被丈夫罵不吉利。
風輕塵投給母親一個眼神示意她安心,然后笑道:“難得劉叔能為阿蠻謀條出路可不能辜負劉叔的一番美意,我去便是。”
聽風輕塵這么說,繼父眉開眼笑直夸他懂事,他當然清楚繼父樂的不過是從此家里少了一張要吃飯的嘴,少了一個礙眼的人。
當晚母親來到他住的那間屋子,摸著他的頭眼淚簌簌:“為娘沒用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護,我的好阿蠻有機會一定要回來看看娘親,好么?”
風輕塵回握住她的手:“有朝一日,我定帶您離開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