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澈撇下花傾落,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云凌霄的身后,來到演武場。
剛掀開演武場東三門的簾布,云凌霄就一眼看到對面主賓臺上的云明熠夫婦。
他們?nèi)绱耸⒀b來參加春圍演武,自然不會是為了她云凌霄而來的。
如此面帶驕色地落座在李府樓氏的身旁,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高高在上的驕傲。
那股浮于臉上的高傲,比李府樓氏要更甚幾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青云城城主夫婦。
云明熠夫婦隔了很遠(yuǎn)的距離,坐著云明曲。
云明曲的身邊,坐著一對衣著無華的夫婦。
男子的眉眼與云明熠、云明曲有些相似,沒有云明熠的風(fēng)流之色,比云明曲的一板一眼更勝一籌,刻板得有些冷威。
云明禮。
云明禮的身邊坐著一位婦人,身板結(jié)實(shí),明明年紀(jì)比李氏要輕幾歲,卻沒有李氏金嬌貴養(yǎng)出來的風(fēng)韻猶存,那是勞作持家的緣故。
云明禮后宅唯一的女人,他的發(fā)妻,苗氏。
苗氏相貌平平,云明禮雖古板得很,卻是繼承了云家俊俏的模樣,也曾傾倒不少良家少女,卻對這個女人一心無二,未有一房的妾侍。
苗氏嫁入云家,除了未享富貴以外,其他的倒是順心如意。
丈夫不納妾侍不收通房,成親幾年里抱了兩個小子,也算是平安長大。
長子云澤英,幼子云澤雄。
苗氏一雙憨實(shí)的眼珠子掃了一圈會場,發(fā)現(xiàn)了貴賓臺上的云明熠夫婦,扯了扯云明禮的衣袖,云明禮冷冷的一動不動。
苗氏面有無奈之色,悻悻地顧自起身,穿過長長地人流座位,來到主賓臺前的云明熠旁,屈身問禮。
云明熠臉上的威嚴(yán)比云明禮更甚幾分,薄情紅唇抿成線,紋絲不動。
李氏倒是朱唇輕啟,一翕一合間,苗氏訕訕地屈身行禮后退了回來。
云凌霄不用親耳聽到,她也能猜想出,李氏那張高傲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話來,不過就是些含沙射影、尖酸刻薄的嘲諷蔑笑之言。
云凌霄嘴角浮現(xiàn)一抹肆意地邪笑。
高高在上的云氏夫婦?云凌霄忽然有點(diǎn)想在跨境請教的時候,請教下云氏夫婦引以為傲的云潤霖。那個傳承了云氏血脈命運(yùn)、云氏玉碎琴的云氏驕女,云潤霖。
云凌霄,正想跨步穿門而入,忽然瞄見貴賓臺上緩緩步入一位大腹便便的富貴人,林生錢。
林生錢一雙賊亮的眼睛迅速地掃了整個演武場一圈。
這個死胖子,眼神還是那么的好使!
云凌霄在他眼神即將掃過東三門的瞬間,輕輕地放下手中的簾布。
云凌霄從廣袖中取出一塊銀絲浮云錦帕。
如果春花在場,不知她是否能認(rèn)出這塊錦帕,這塊錦帕正是春花被樓氏收為李長空通房丫頭奉茶時云明曲給出的心意,當(dāng)時讓春花遺落在地踩了一腳。
如今卻是雪白無暇如新。
云凌霄將繡帕蒙在半個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
站在遠(yuǎn)處的寧澈,心湖仿佛被誰扔了一塊亂石,擾了一向澄凈的心思,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這個女人,膚色本就欺霜賽雪,一塊銀絲浮云錦在紅衣之上本就惹眼,卻在她的雪膚之下襯托得她凝脂細(xì)膩白皙無雙。
掩去大半的花容,一雙狐眼微微地帶著壞壞的翹。
寧澈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那夜在云夢樓中倚在他懷中的女人,一雙微醺的醉眼帶著這樣的眼神也是這樣壞壞的,只是多了幾分撩人心思的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