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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仁心

第125章 到底在想什么啊!

一品仁心 33度 2810 2020-07-15 22:43:09

  “還在往里送水哎!”

  這么多水都洗不干凈,得臟成什么樣???

  太陽升得老高,隊伍卻還未如約啟程。

  蘋與荇剛伺候公子梳洗完出來,就聽到大帳那邊動靜不對,忙就近躲進(jìn)了荇的棚子里。

  身為公子的貼身侍婢,想要摸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很容易。

  得知公子竟打翻了恭桶,弄得一身臟污,荇嚇得臉色慘白,縮在棚子深處不敢吭聲,蘋卻兩眼發(fā)亮,一直跪坐在門口,透過門簾縫隙盯著那邊的動靜。

  見蘋口無遮攔,滿臉看熱鬧的樣子,生怕她連累自己,習(xí)慣謹(jǐn)慎的荇忙撲過去捂住了她的嘴,低喝道:“你再亂講話,就給我滾出去!”

  在鳳凰臺平安長到這么大,荇十分明白,主子遇到丟臉至極的事情,雖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好,最終死掉的卻都是身邊伺候的人。

  道理很容易想明白。

  只要知情人永遠(yuǎn)閉嘴,那么,不管他身上發(fā)生了多么丟臉的事情,都不會有人知道,他就可以當(dāng)事情沒有發(fā)生過。

  貴人,不論表面上看起來多么仁慈,在涉及自身的時候,都不會把她們這些低賤的奴仆當(dāng)人看。

  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她們剛收拾好東西出來,能否活命,全看公子心意,這種時候,誰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公子的心善上面呢?

  荇平日里總是很膽小,一副誰都可以欺負(fù)的樣子,突然發(fā)脾氣,嚇了蘋好大一跳!

  心“噗通噗通”狂跳好一會兒,蘋才回過神來,一把推開她,惱怒道:“你發(fā)什么瘋?罵我作甚?”

  蘋活潑愛笑,長得討喜,打小就在王后身邊伺候,到了公子身邊,公子也愿意與她說話,她是公子身邊最得寵的婢女,自然無法容忍存在感幾近于無、剛來到公子身邊不久的荇這樣待她。

  荇見她要鬧起來,冷笑一聲,直接抓著她的頭發(fā),撩開一絲門縫,逼著她看外面。

  排成排的隸臣一直在往大帳中運(yùn)送裝滿水的陶罐,低眉順眼的侍從也捧著鮮花籃子進(jìn)進(jìn)出出,剛開始看的時候覺得稀奇,看得多了,難免無趣,荇的年紀(jì)大些,蘋力氣沒她大,被她掰著頭往外看,只得順從,可這一看,就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那是……”伺候公子如廁的顏延。

  宮中侍者,大多是家中敗落被罰沒入宮的,那些年紀(jì)大些,在家受過良好教育的,就算進(jìn)了宮,也能憑借自己的本事得到更好的差事,有那學(xué)問出類拔萃的,說不定還能給公子講學(xué)。

  顏延與他們都不同。

  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受家族牽連獲了罪,家族除了給他留下個姓名,讓人知道他不是出身于無名無姓之家,并未給予太多,他又不是很聰明的那種,在宮中也沒有學(xué)到過硬的本事,膽子還有點(diǎn)小,后來就受排擠,得了這么個不體面的、臭烘烘的差事。

  這事兒雖然能接觸到主子,但在這些連制作廁籌的匠人都看不起的奴仆心中,絕對是所有差事中最底層的存在,頂多比下苦力的隸臣還有冬日里也要洗衣的隸臣妾好一些。

  對于這些不得寵的無根罪人,蘋這種得寵女婢平日里是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現(xiàn)在她卻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只因顏延嘴里塞了塊破布,綠色的下裳濕透了不說,外面還沾了黃色的臟物,更有腥臊的尿液順著腿往下滴,倆侍衛(wèi)架著他往外走,都嫌棄的別著頭,胳膊直直的伸著,捏著他細(xì)瘦的胳膊,就像抓著只小雞仔一般。

  他完了。

  哪怕是蘋這個平日里活潑開朗,看起來什么都不上心的傻大姐兒,也明白這一點(diǎn)。

  這次不用荇再呵斥,她也不敢再亂說話了。

  她想起了去年,某個冬夜里,因?yàn)樗藕蚬映隽瞬碜?,王后與公子身邊的侍從幾乎被殺了個遍……

  她沉默著爬到棚子深處,呆呆的抱著雙膝坐在席上,見荇跟了過來,忙往她身邊靠。

  好像這樣,心中的恐懼就能減少一般。

  現(xiàn)在她只盼著公子將她遺忘,千萬不要遷怒。

  這半年來,公子好相處了很多,但她們都是鳳凰臺長大的,從小就聽說過很多與公子白相關(guān)的事,知道他并不是沒有脾氣。

  荇見她收斂起來,也不再怪她,而是回到原位繼續(xù)發(fā)呆。

  與先前的公子白一樣,白景源也不是沒有脾氣的。

  但他沒有這個時代貴人們高高在上的毛病,他不會遷怒,只會怪自己不小心。

  恭桶剛打翻,就有侍者將他抱起,迅速脫掉臟衣服,又將他放進(jìn)裝滿熱水的澡桶之中。

  洗澡水里泡了香噴噴的花瓣,干凈柔軟的衣物也特意熏了香,一個澡桶洗完頭遍,立刻有侍者將他抱起,放到另一個桶里。

  里面的花瓣不再是之前那種香味濃郁的,改成了幽香的蘭芷。

  隸臣們抱著裝滿熱水還有涼水的大陶罐排著隊進(jìn)來,又把用過的洗澡水用空掉的陶罐裝出去。

  白景源整個人都處于裂開的狀態(tài),他坐在實(shí)木澡桶里特制的小凳子上,呆呆的看著這一切,默默的生著自己的氣。

  直到換了第三個澡桶,他才恍然驚醒,急切的吩咐小心翼翼侍立在側(cè)的鹿兒:“顏延在哪里?快點(diǎn)把他帶來!我要狠狠的罵他一頓!”

  這孩子長了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因?yàn)樽孕羯?,看起來就像個小女孩兒,比同齡人要面嫩許多。

  白景源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這人很呆,明明每天都有機(jī)會在他面前晃,卻從不懂得討好他,平時讓他遞一張廁紙,他就不會遞兩張。

  雖然一大早就發(fā)生這種事,讓他既惡心又委屈,但他已經(jīng)活過了三十多個年頭,不是那種把面子看得比天還大的人。

  在他心里,人命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顏延犯了死罪。

  哪怕錯不全在他,那些管事也不會放過他。

  因?yàn)橘F人是不會有錯的,有錯的只能是奴仆。

  但愿還來得及。

  白景源拿起葫蘆瓢,連著澆了自己好幾瓢水,才把心底那朵煩躁的火花澆滅。

  見他終于說話了,鹿兒舒了口氣,立刻吩咐人把顏延領(lǐng)來。

  這只是一件小事情。

  公子要罵他,罵完了再殺也是一樣,讓公子順心順意最要緊。

  倒是這里還有一件大事:“公子,侍者收拾廁紙的時候,在匣子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p>  見白景源厭惡的看了一眼,并不接,鹿兒討好的笑笑:“公子,這是清洗干凈的,想來之前公子受到驚嚇,也是因?yàn)檫@個?!?p>  在把顏延拖下去之前,他已經(jīng)審過了,那膽小的奴,就是因?yàn)樯焓置搅诉@東西,嚇到了才驚叫出聲。

  白景源身邊之所以沒有年長的仆從管事,就是因?yàn)槁箖弘m然年紀(jì)還小,做事卻很穩(wěn)妥。

  見他還是不伸手,鹿兒便當(dāng)著他的面,在邊上的水罐里又細(xì)細(xì)的洗了一回。

  白景源這才開口:“是什么東西?”

  “是一枚玉璽?!?p>  “哦?”

  “公子親眼看看就知道啦!”

  鹿兒笑得很開心。

  他敢肯定,這個公子是真的幸運(yùn)兒,就算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也會天降寶物的那種。

  的確是一枚玉璽。

  方方正正的白玉,比昨夜任沂給他看的那枚小一圈,頂上雕了只搭著耳朵的肥兔子,倆眼鑲著火彩極好的紅寶石,晃眼看去,就像那兔子活過來了一般。

  很漂亮。

  白景源從香噴噴的花瓣下伸出手,接了過來,平淡的將它翻了過來,認(rèn)真的看下面的字。

  反字陰刻,只知道是四字,具體是什么依然認(rèn)不出來。

  小時候他看上祖父的古董,鬧著要玩,家里人既怕他弄壞這些獨(dú)一無二的寶貝,又怕他不高興,就會把真品收起來,然后拿贗品哄他。

  這種把戲見多了,自然會多想。

  尤其是昨夜任沂剛拿了一枚只許他看一眼,卻不許他動的玉璽過來,今天就在他廁紙匣子里發(fā)現(xiàn)一枚。

  多半看著漂亮,卻卵用沒有。

  難怪放得好好的廁紙,都能不見。

  任沂若想動他的東西,除了他的命,其他的,恐怕他都不會發(fā)現(xiàn)。

  這個認(rèn)知讓他心情更壞了。

  “廁紙沒事吧?”

  弄撒了一些,應(yīng)該還搶救回來一些吧?

  好不容易拿回來,若還得繼續(xù)用廁籌,他會氣死!

  鹿兒愣了一下,都不問問這個玉璽的事嗎?

  雖然看起來個頭不是很大,造型也偏秀氣,可這好歹是一枚玉璽啊!

  公子到底在想什么???!

  

33度

責(zé)編離職了,作者君成了沒人管的小可憐,原本還想努力下月底看看要不要上架,哭唧唧~屎尿屁的事情寫起來竟然覺得很有意思,看來我要變態(tà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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