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及的!”喬繹不聽,拽住她的手,“或者我們先出去,先離開這里。”
“不用了。”歸蕪掙脫開他的手,“我來這里,也就沒打算離開了。”
“你想做什么?!”喬繹驀地睜大眼,語氣一下子寒涼下來,“白歸蕪!你別開玩笑,之前的事我沒怪你,我們先出去好不好?先出去……”
說到后面,他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隱隱顫抖起來,“阿蕪,我不怪你的,我沒怪過你,我們先出去……”
“你沒怪過我?!”歸蕪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驚異。
“沒有……沒有,一點都沒有。”喬繹見拖不動人,手忙腳亂往女孩子身上套防護服,手都有些發(fā)抖了。
歸蕪似乎還是很驚訝,也就任由他動作,不再阻止。
“你是喜歡我嗎?”過了會兒,她問。
“我表現(xiàn)得不夠明顯嗎??。 眴汤[拉著拉鏈,聲音都急得有些發(fā)哽,“我喜歡你,很喜歡你,喜歡你喜歡得都不正常了。”所以阿蕪,別嚇我好不好。
歸蕪沒有嚇他。
她靜靜地又站了一會兒,忽然笑了。
“這樣啊……”她歪歪頭,看著喬繹,“我要死了。”
“你別胡說!”喬繹不大冷靜得下來。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抖。
“我要死了?!睔w蕪的話很平靜,她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你要陪我嗎?”
喬繹怔怔地看著她。
這是歸蕪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詢問這個她在小世界里遇到的人。
以往她都是隨便的。
可是這次,她問了。
“你說什么?”喬繹有些茫然地看著女孩子。
“我說我要死了,你要陪我嗎?”歸蕪目光深處似有暗潮洶涌,語氣卻平靜得不像話。
一個正常人哪里會問這種話?
可歸蕪就是問了,還問得那么平靜。
“瞎說什么胡話呢?”喬繹扯扯嘴角。
歸蕪自己重新解開了防護服。
喬繹想攔著,最終卻沒有攔。
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他不會把自己所認為的好的加諸在別人身上,只要歸蕪想做,他好像就不會攔著。
似乎也沒想過她的做法是否是冷靜的。
可是歸蕪又為此很喜歡他。
女孩子將防護服解開了。
喬繹看見她的指尖鮮血紅得刺目,仔細看去,她的皮膚上竟然出現(xiàn)了裂紋。
這是為什么?
他怔怔地看著。
他似乎真的無措了,一動不動。
歸蕪看他一眼,也沒有勉強,“其實沒有必要死栽在我身上?!?p> 他一點都沒有怪她,其實已經(jīng)讓她很意外了。
“你走吧?”
喬繹沒有回答,忽然他也把自己的防護服脫了。
歸蕪平靜地看著他。
這里的輻射很厲害,只要脫了防護服,就不敢保證下半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像正常人一樣。
可是喬繹像是沒想到這些。
脫下防護服后,他的第一反應是輕輕拖起了歸蕪的手。
裂痕似乎在蔓延。
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將女孩子的袖子輕輕拉了上去。
一片劃痕。
歸蕪平靜的表情波動了一下。
那不是裂痕,那是劃痕。
喬繹脫了防護服后似乎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
“你自殘?”這些劃痕來自鋒利物。
女孩子沒有說話。
這是默認了。
“為什么?”喬繹問。
“因為難受。”一個難受到極點的人,在不能破壞外界的束縛之下,便會忍不住在自己身上發(fā)泄。
是一種發(fā)泄。
也是通過身體的直接痛苦來轉(zhuǎn)移其它痛苦。
歸蕪可以控制,可她從來都不是沒事控制自己的人。
“現(xiàn)在還難受嗎?”喬繹眼睫毛顫了顫。
“現(xiàn)在還好?!迸⒆颖砬橐呀?jīng)看不出半點波瀾了。
喬繹忽然將人攬進懷里,“我陪你?!?p> 這一刻,他把什么都忘記了。
他感覺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而他需要眼前的人。
或許他確實不屬于這個世界。
喬繹沒說過,可他對這個世界有著天然的隔閡。
對她沒有。
他不知道為什么。
但好像其實也沒有那么重要。
這個世界上很少有誰失去了誰是不行的,但他總覺得他不能失去她。
而且她也不能失去他。
他怕她會孤單。
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孤立無援是可以習慣的,但其實也沒有辦法一直習慣。
總之這其實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他不想她這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下意識這樣想她,但總之就是這樣想了。
而且沒了她他也就孤立無援了。
歸蕪任由他抱著,慢悠悠地說,“好啊,這可不是我逼你選的?!?p> “不是你逼我選的,是我自己選的。”喬繹重復她的話。
“所以你是喜歡我嗎?”
“嗯?!?p> “那你要一直跟著我,喜歡我咯?”
“嗯,一直。”
“這可是你說的,不可以反悔?”歸蕪忽然笑了。
女孩子笑得還挺燦爛。
“嗯,不反悔?!眴汤[還是那樣反應。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子忽然問。
喬繹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茫然。
歸蕪晃晃頭,“沒關(guān)系,我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她想做的事情,哪有做不成的呢?
喬繹仍然有幾分茫然,但沒有問。
“那你陪著我吧?!迸⒆雍鋈惠p輕踮起腳尖,雙手環(huán)過他的脖頸。
兩點光點自她指尖溢出,卻沒有落到喬繹身上,交叉一環(huán)繞,又落到女孩子身上。
“還有,我叫歸蕪,不姓白?!迸⒆虞p輕飄飄的話落入耳中,下一秒變?nèi)顼L塵四散開來。
喬繹怔怔地捂住心臟,新湖乍一下激起千層浪,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的身影在那兒,慢慢變淡,最后消失不見。
郭楊心里忽然跳了一下,開著車看著前面的路,他蹙了一下眉,他怎么感覺自己忘記了什么?
休息的時候,他啃著干糧問來浩,“我們從基地離開的時候還有誰?”
來浩一臉茫然,“不就我們四個嗎?哪里還有誰?”
郭楊想了想,給F市的喬父喬母打電話問候,“伯父伯母你們怎么樣?還好嗎?”
“這里很好也很安全,喪尸在慢慢消失了,而且你伯母還懷孕了!”喬父的語氣里都是掩蓋不住的雀躍。
“懷孕了啊,那要給孩子想名字了!”
“我想好了,就叫喬繹。”喬父語氣里掩不住高興,“小名新生。”
秋星亂掃
滄星:我的人用不著你惦記!大豬蹄子天天拱我家白菜! —— 此喬繹非彼喬繹了,他是喬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