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陳園

　　屋內(nèi)是那樣得安靜，安靜得可怕。

　　莫黑看著失神的雨纖塵，嘴角往上翹了翹，那是邪惡的微笑，不過他隱藏得極好。

　　“怎么樣？”莫黑有些急切。

　　“情況有些特殊，我需要再看看?！庇昀w塵滿頭大汗，只覺極為棘手。

　　“沒事，沒事，許多大夫都這樣，云先生不必掛懷?！蹦趫A著場，剛剛的急切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雨纖塵定定心神，停頓一會，想起了小時候父親說的話“每個人的脈象會有不同，但脈的位置不會差得太遠(yuǎn)。

　　如果出現(xiàn)把不到脈的情況，也不用著急。有兩種可能，要么是特殊根骨，偏離一厘。要么是中了劇毒，脈象末端壞死，偏離兩厘?！?p>　　思及此處，雨纖塵不再慌張，按照父親所傳授的方法，向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試探著。

　　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流失著，雨纖塵卻渾然不覺。

　　但仔細(xì)看過這兩處后，并未找到那熟悉的感覺，雨纖塵再一次慌了。

　　汗水漸漸浸濕了衣襟，雨纖塵似乎有些狼狽。因?yàn)樗恢雷约菏欠衲芟褚郧耙粯诱业椒椒ā?p>　　又尋找了許久，雨纖塵終于僥幸在那兩厘的中間位置，找到了一絲微弱的脈搏。

　　那皺得像小山一樣的眉毛，終于舒展了，舒展了，但片刻后，又緊緊皺了起來。

　　脈搏微弱得像游絲一般，但是那么穩(wěn)定，以極其精準(zhǔn)的速度跳動著，分毫不差。

　　雨纖塵想了想，十分誠懇地說道“莫小姐的脈象確實(shí)奇異，但暫時沒有性命之憂?！?p>　　雨纖塵又仔細(xì)把了把莫瀟的脈，終于在那紛雜的脈象中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沒錯是黑絕毒，而莫瀟中毒之深，無法想象。

　　“連經(jīng)脈都被蠶食，她是靠什么保命呢？而這奇異的脈象又是怎么了？”

　　在雨纖塵的心中，莫府的水不僅深，而且渾濁。像一方死潭，卻著急著張大著嘴巴，想把所有人都吞沒一般。

　　“不知莫小姐，是否是中了什么毒。”雨纖塵小心地試探著。

　　“這，看來果然是這樣，云先生果然醫(yī)術(shù)高超。曾經(jīng)有一個黑衣的神秘人來看過，說我女兒中了那個叫什么來著，對，黑絕毒?！?p>　　莫黑極力回想著，極力隱藏著自己心中的驚訝。

　　“又是那個黑衣人，又是黑絕毒，為什么？莫小姐為什么會中毒？”聽到此處，雨纖塵的頭頂炸響了巨雷。

　　“不知莫小姐現(xiàn)在……可在服用什么藥物?！庇昀w塵有些顫抖地說道。

　　“沒有，不過神秘人曾經(jīng)給小女吃過一粒藥?！蹦诶^續(xù)回憶著。

　　“藥丸，不知莫城主可有配方。”雨纖塵有些激動。

　　“沒有，那黑衣人說那藥丸只能暫時保住小女的性命，并不能徹底解毒。不過他說這藥丸來自南邊的神秘族群，苗族?！?p>　　莫黑慢慢說著，明明是那么久遠(yuǎn)的事，他卻記得如此清楚。

　　“不瞞莫城主，晚輩也身中黑絕毒。醫(yī)術(shù)不佳，命不久矣。莫小姐的毒，請恕晚輩無能為力，不過晚輩愿意前往苗寨一試。若得解毒之法，一定想辦法為莫小姐解毒?！?p>　　說完雨纖塵向莫黑深深一禮，表達(dá)自己無法醫(yī)治莫瀟的歉意。

　　“既然如此，那也只能等云先生的好消息了。云先生不必自責(zé)，生死有命，盡力就好。”莫黑是那樣為雨纖塵著想。

　　沉默片刻，空氣似乎再次凝固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各有想法，好似十分默契地集體思考著。

　　沉默是用來打破的。

　　“云先生，既然問診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們準(zhǔn)備前往陳園吧。”莫黑又是那有些神秘的笑容。

　　隨即就有丫鬟領(lǐng)著雨纖塵二人走著。片刻，穿過一條長廊，又進(jìn)了一個精致的偏間，不過沒有那么朦朧，顯得明亮。

　　“按照城主吩咐，請云先生戴上斗笠，遮住面龐?！蹦茄诀咧貜?fù)著莫黑交代的東西，旁的自是不愿多說，交代完后便退了出去。

　　雨纖塵將斗笠戴上后，居然多出了一種俠士的感覺，冷淡，孤傲。

　　“師父，按照我先前打探的情況。風(fēng)雪姐姐被關(guān)在陳園，今天拍賣。但談及陳園的位置，他們都諱莫如深，聽說只有收到邀請的人才能前往?！?p>　　“嗯?！?p>　　“師父，我們并沒有給莫小姐解毒，莫城主會幫我們嗎？”

　　“不知道，現(xiàn)在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雨纖塵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

　　“嗯，云瀾相信師父?！?p>　　其實(shí)對于云瀾無來由的信任，雨纖塵是極其無奈的，他并沒有能力將一切都辦好。就像這次救風(fēng)雪，他都只能盡力而為。

　　一切都準(zhǔn)備好后，雨纖塵二人在一丫鬟的帶領(lǐng)下，上了馬車。

　　馬車是密閉的，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一切都變得詭異起來。

　　雨纖塵安靜地思考著，故意著方向的變化，計算著步數(shù)，將所有的情景實(shí)體化，再與之前他所得的莫城地圖比較。

　　發(fā)現(xiàn)了一個驚人的事實(shí)。

　　馬車出了莫府以后，一直在繞著莫府轉(zhuǎn)圈。

　　大約轉(zhuǎn)了十幾圈后，馬車突然轉(zhuǎn)向，拐進(jìn)了一個小巷。隨即外面?zhèn)鱽砹搜诀叩穆曇簟?p>　　“云先生，向前走一里，然后左拐就是了?；貋淼臅r候自會有人引路，切記不要隨便走動?！闭f完，那丫鬟一轉(zhuǎn)便消失了。

　　“多謝?！庇昀w塵淡淡地回道。

　　雨纖塵和云瀾慢慢下了馬車，向前走著。

　　陽光有些昏暗了，臨近夏日，下午總是會刮起大風(fēng)，今天也不例外。

　　風(fēng)無情地掛著，石子路的兩邊種著梧桐樹，梧桐葉的外側(cè)是高高的墻，遮住了本就昏暗的光。

　　梧桐葉在風(fēng)中艱難地起舞，就像與雨纖塵的人生一樣。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便能看見一個，大書著陳的燈籠，那燈籠紅得妖艷，讓人無法忽略。

　　再往里走走，便是一道角門，看起來有些寒酸，和那妖艷的燈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穿過角門，才算是真真進(jìn)了陳園。一進(jìn)門自有人來領(lǐng)路。

　　園中的景象有些出乎意料，十分荒涼。

　　那些樓臺因?yàn)槟昃檬薜木壒?，歪歪斜斜的挎著，一路上除了大路，均是雜草叢生。

　　路的盡頭，立著一座新建的小閣，十分奇怪。

　　雨纖塵還未仔細(xì)觀察，便被領(lǐng)進(jìn)了小閣中的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