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穩(wěn)定下來,便看到無妄海的對面已經有一群通體發(fā)黑發(fā)紅的怪物向這邊跑來,若不是這冰面足夠厚實,怕是都已經被他們腳下的力道踏出窟窿了。
“都冷靜!列陣!”碧柒下令到。
?。昴?,怪怪,羽華,歐陽浩,墨宇軒,櫳榛,冰糖,藍音音,軒轅飲月)
幻境十大高手齊齊上陣,默契的開始默念咒語,只見彈指間,十道不同顏色的光芒迅速在空中合成一股強大的力量,緊接著形成了一個金色的圓盤法陣,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法陣緩緩地上升到無妄海正中央,將那些迎面而來的怪物圈在法陣形成的光壁中炙烤著。
頓時,光壁里的怪物,張牙舞爪,痛苦不已,發(fā)出恐怖的嚎叫,拼命想擊破光壁,最后不過是困獸猶斗,徒勞無功,化為灰燼湮滅,消散在了風中。
戰(zhàn)爭才剛剛打響。
“別松懈的太早,這絕不是禁術的真正實力!”碧柒沉著地說到。
“沒錯,據古書記載,禁術初境只是樣子與常人不同,強大的幻力光陣可使他們掙扎過后灰飛煙滅。
可禁術中期和后期怕是要用到幻境境主才能修煉的皓月光陣,但修煉到禁術深境的怪物,幾乎相當于擁有了不老不死之身,或許只有幻力極其強大者才能與之抗衡了…”輕鈴有些憂愁的補充道。
果然,輕鈴剛說完,對面就跑來許多身上流淌著滾燙巖漿的怪物,仔細看,流動的巖漿還冒著熱氣,身量比剛才那一波怪物要高出兩倍,身后還有將近成年男子身量長度的尾巴,嘴里流著黑紅色的液體,眼睛猶如人的拳頭那么大,并發(fā)出尋找食物的欲望。
身體看著雖笨重,但行走速度卻是異于常人的快。到達無妄海中央時,那些怪物雖也停住了前進的腳步,但可以看見十位幻仙艱難的苦苦支撐著法陣的運行,甚至有的光壁上已經有了細微的裂痕,隨時可能破碎。
見況,輕鈴趕緊說到:“該我們上場了!”
其她兩位境主也點頭稱是,卻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染煙著急道:“瓊妃境主呢?”
在這個緊要時刻她們居然發(fā)現(xiàn)瓊妃身為境主消失了,應該說臨陣脫逃了。
“來不及了,她們快撐不住了,走!”碧柒道。
“走!”三人一躍到半空中,施展尋?;孟蓚儚奈葱蘖曔^的皓月法陣,由于只有三人,這是四人法陣,三人耗費了成倍幻力才將皓月法陣成功施展出來,結合之前的陣形。光芒從金色變成神圣的白色,散發(fā)著巨大的光芒,強大萬分,光壁中的怪物頃刻間灰飛煙滅。
可輕鈴因之前修補幻境屏障本就元氣大傷,再加上三人剛才強行使用四人法陣,耗損太多,氣息紊亂,直接從空中失衡跌落下來,因為巨大的沖擊,血液從口中。噴涌而出
“鈴兒!”
“輕鈴境主!”
“小鈴兒!”眾人著急的大喊到。
“鈴兒,你沒事吧?別嚇我!”竹笙趕過來將輕鈴扶起來靠在懷里。
“無妨,你先扶我站起來。”
青璇也著急的趕過來看著輕鈴道:“不行,你不能再留在這里了,你先回迷離境修養(yǎng),這里有我們!”
輕鈴聞言絕決道:“不可!這個時候我身為一境之主,怎能丟下族人獨自離去,況且受傷的也不止我一個,無大礙的,調息一下便是。”
“可你...”青璇還要開口就被突然來此的輕絮打斷。
著急地說道:“三位境主,我有急事通報,雪雨風三境的主力已從無妄海轉移到青云峰,現(xiàn)在應已攻破幻境屏障!請你們務必立即帶人趕過去!”
聞此,眾人皆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怎么會呢?幻境屏障豈是那么容易沖破的?那是她們的最后一道防線??!”
輕絮卻有些結巴,支支吾吾的。
眾人看她不語就知沒那么簡單,急迫地問道:“你倒是快說呀!到底是怎么回事,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什么可顧忌的嗎?”
輕絮看了眾人一眼,抿了一口氣道:“是瓊妃境主…”
“什么?”輕鈴有些站不穩(wěn)地輕輕推開竹笙,走到輕絮面前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的眼睛嚴肅道:“你再告訴我一遍,是誰?”聲音雖不大卻充滿了暴戾之氣。
輕絮看著眼前的輕鈴竟有些害怕,輕絮從未見過她如此,但還是努力鎮(zhèn)定地道:“我也沒想到瓊妃她會陣前倒戈,背叛我們,應當是她告訴了敵人幻境屏障的弱點。特殊時期,我一直用靈蝶監(jiān)視著幻境各處,發(fā)現(xiàn)不對,就立馬趕來通報了,現(xiàn)在她們應該已經到迷離境中了...”
輕鈴聽完輕絮的話,立馬化作一陣云煙消失在眾人眼前,她來不及思考。直奔迷離境。
“鈴兒!”竹笙和青璇看到后也快速趕回迷離境。
“染煙,你帶一部分人鎮(zhèn)守在這里,絕不能讓敵人踏過無妄海一步,我?guī)O碌幕孟汕巴噪x境救援。”碧柒畢竟是經驗頗豐的前輩,冷靜地部署著。
染煙連忙應道:“放心,這里有我,你快帶人去迷離境?!?p> 說罷,一群人很快分成兩撥,一波留在無妄海繼續(xù)鎮(zhèn)守,一波隨碧柒趕往迷離境救援。
迷離境中
輕鈴用最快的速度趕回迷離境,但還是為時已晚。眼前的迷離境,遍地的尸體與硝煙,境門前還豎立著雪雨風三境的大旗,境中的建筑皆已破敗不堪,顯然是發(fā)生了巨大的爭斗。與往日那個繁華寧靜,高貴典雅的迷離境的影子再無法重疊到一起。
輕鈴瘋了般地跑進境中,一路上隨處可見的血跡和斷肢殘尸,那都是她的族人,不敢想象,她來之前這里經歷了一場怎樣的廝殺,而她的族人們在臨死前又會有多么的絕望。
進入大殿內,落思憶幾乎是瞬間看到思傾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艱難地呼吸著,身上都是黑氣的灼傷,十分痛苦。
輕鈴睜大了眼,跑過去將她抱在懷里,崩潰地哭道:“思傾姐姐,你睜開眼看看我,我是阿鈴呀,我回來了!”
?。ㄋ純A是輕鈴幼時初到迷離境對她最好的人,那時的輕鈴無依無靠還是一個小姑娘,誰都看不起她。就在她快要餓死的時候,思傾的一份桃花糕救了她,她是一個善良溫柔,慷慨大方,不求回報的女子,帶給輕鈴溫暖。從那以后,思傾是輕鈴唯一愿認做姐姐的人)
思傾聞言,艱難地睜開眼,努力的揚起一個微笑,虛弱地說道:“阿鈴...我沒有眼花吧,是你回來了嗎...”
輕鈴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眼里閃著淚光道:“是我,姐姐,我回來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思傾眼角劃過一滴淚,艱難的說道:“沒...事,姐...姐能在死之前,再...見你一面就...心滿意足了。只是...阿鈴,姐姐以后,不能再...給你做你愛吃的桃花糕了...”緊接著吐出一口黑血。
輕鈴連忙將她抱得更緊說:“不會的不會的!姐姐不會離開阿鈴的,姐姐答應過阿鈴會給阿鈴做一輩子桃花糕的,姐姐,你答應過我的!”
思傾蒼白的臉上酸澀一笑道:“對...對不起,阿鈴,姐姐...恐怕要食...言了,答應我...好好的活下去!”說完,想伸手去撫摸輕鈴的臉,卻終是來不及垂下了手。
輕鈴抱著思傾的身體崩潰的大哭到:“不!不!姐姐,你醒醒!我求求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姐姐!姐姐!”
這時,門外進來一個人拍著手看好戲地冷諷道:“喲?嘖嘖嘖,真是姐妹情深,好感人啊~輕鈴,哦不,應該說,師叔,你也有今天?”令人憎惡的聲音響起,輕鈴再熟悉不過。
聞言,輕鈴將思傾的身體平穩(wěn)地放在地上后。
遂站起身看著面前這個冷嘲熱諷的叛徒:“瓊妃,你為何要這么做?”
瓊妃聞言有些接近瘋狂的癲笑道:“為什么?呵…那我問你,為何同為一境之主,憑什么你七境信服,而我就只有被罩著低頭的份兒?為什么大家都與你交好,說你重情重義,卻都看不上我?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就因為你修煉幻術天賦異稟,而我卻十分平庸!所以無論我怎么討好大家,怎么降低身份,都沒有人會高看我一眼。你做了第一幻境之主的徒弟,而我卻只能做一個小輩徒孫,還要稱你一聲師叔!憑什么?我給過你們每一個人機會,可你們總是眼高于頂,瞧不上我,從很早起,我就告訴自己,我受夠了!于是,我棄暗投明與雪雨風三境合作,告訴他們幻境屏障的弱點,幫助他們攻破屏障,占領幻境,到時候我們就是整個幻境的新主人了,哈哈哈!”說完,就是抑制不住的得呈奷笑。
聽過她自以為是的怨懟,輕鈴只覺嘲諷:“知道為什么大家都看不上你嗎?不是因為你資質平庸,而是因為你身為一境之主,眼光狹隘,自以為是。身為師父的后輩更應該心懷感恩,努力上進,加強對嗚鳴境的管理,做出成績,用實力說話。而不是費盡心思,虛榮攀比,總是做出品格低下,獻媚之事,讓人覺得虛偽至極,又怎會看得上你?嗚鳴若不是有微涼和輕絮二人撐著,早就敗在你手上了。虧我之前以為你只是為人處事不行,但勝在品行不壞。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幫助他們助紂為虐,你將幻境置于何地?又將嗚鳴境置于何地?”
“閉嘴!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助紂為虐?呵!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才對,若不是我留了你姐姐一口氣,讓她能茍延殘喘的活著見你最后一面,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早就是她的一具尸骨了!”說完,就是一陣冷笑。
輕鈴聞言,腥紅了眼,卻仍是平靜地問道:“哦?是嗎?說起來,我還應該感謝你?”語氣是從未顯露于人前的陰鷙。
瓊妃聽完臉上是止不住的得意大笑:“算你有良心,你都不知道我折磨她的時候,跟她說你已經死在無妄海了,她有多痛苦,哈哈哈!”
輕鈴嘴角一勾,化成云煙瞬移到瓊妃面前一手抓住她的脖子將她提起,看著她驚恐地眼神緩緩道:“既是如此,我便送你下去陪我姐姐,別讓她一個人走在路上孤單!”
“你!你!”瓊妃已經雙腳開始撲騰,額頭上青筋暴起,說不出話了。
許是悲憤到極致,激發(fā)了身體的潛能,本就元氣大傷的輕鈴此時竟能死死的壓制住瓊妃的法力,讓她無從施展,只得肉體上不斷掙扎。
就在這時,門口進來三個黑影人,殿外還跟著一大群在無妄海見過的怪物。帶頭的黑影人伸出手,一團黑氣直接沖過來將輕鈴打到殿中對面的墻上,緊接著吐血落在地上,瓊妃則是如獲新生地的使勁呼吸著。
見到進來的人后連忙起身,恭敬地行禮道:“風境大人!多謝您救命之恩!”
隨后抽出腰上的鞭子,使出全身的氣力朝輕鈴打去,嘴里還不忘怒罵道:“你這個賤人!竟然敢這么對我!真是活膩歪了!”
經過這幾天的事,輕鈴的身體已損耗了大多元氣,卻未曾好好調養(yǎng)過,加上剛才又使用了幾次瞬移之術,她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不比凡人的身體強多少,強忍著鞭痛道:“瓊妃,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你一定會被天誅地滅,受到懲罰!”
瓊妃聽完輕鈴的話氣急敗壞的罵道:“賤人!賤人!我打死你!”
門口領頭的黑衣人卻不耐道:“與她那么廢話做什么,直接殺了豈不省事?”
這時外面響起了刀劍碰撞,幻力打殺的聲音。
瓊妃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連忙恭敬地回到:“大人,您不知道,此人是迷離境境主,在幻境中頗有地位,留著她的命,可是有大價值的,不說威懾幻境,但整個迷離境絕不會再與我們?yōu)閿?,而嗚鳴境聽我行事,到時候就只有鏡花跟水月苦苦支撐,咱們豈不是手道擒來?您聽外面,她們已經來了呢?!?p> 只剩一口氣的輕鈴聽到他們天衣無縫的計劃時,艱難地站起身來笑道:“想用我威脅迷離境?我告訴你們,休想!”說罷,凝聚身上所有的內力自毀經脈,震碎五臟六腑。
“噗...”吐了一地的血,輕鈴整個人再無力支撐的倒在地上。
在他們張目結舌,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用這種方式做對迷離境最后的守護。
而急忙趕來支援迷離境的碧柒,剛沖進來就看見自己徒弟,自毀經脈的情景,瘋了般的沖過去抱住她:“鈴兒!”
而隨后進來的青璇,竹笙看到這幅場景,痛心疾首地大喊道:“給我殺!”
整個迷離境到處都是刀光劍影,血流成河,還有無盡的嘶喊聲,場面十分的血腥和混亂。
輕鈴靠在碧柒的懷里釋懷地說道:“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步,我也終于可以休息了。”
碧柒卻以命令的口吻地說道:“不準胡說!我以師父的身份命令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準在為師之前走?!?p> 輕鈴卻像小孩子似的微微笑道:“師父,別總板著臉,還是你笑的時候最好看。若是這場大戰(zhàn)我們贏了,就把我的尸體燒作灰燼,撒到凡間的九州大陸上,順便在隨手撒上幾顆我屋中的娑嬰花種子。我想輕輕松松地離開,不要為我難過,師父,帶著我的意愿好好活下去!”話畢,在微笑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碧柒傷心的哭著,緊緊地抱著輕鈴的身體不肯松手。
就在這時,背后的瓊妃拿出手中的匕首,想要從碧柒后面偷襲卻反被碧柒先一步發(fā)現(xiàn),擰住脖子緩緩地抬了起來。
瓊妃驚得掉了手中的匕首,哭著求饒道:“師袓,師袓,徒孫知錯了!求您饒了我吧!”
碧柒冷漠的說到:“知錯?早干什么去了。你這個叛徒,本來若你及時收手,我可以看在微涼和嗚鳴境眾人的份上,斷你靈根饒你一命。可你卻將鈴兒傷成這樣,還妄想殺我,欺師滅祖的東西也配說求饒?”
說罷,手一扭,“咯吱”一聲,瓊妃還未說出口的話便斷在喉嚨里,碧柒松開手,看著她掉在地上道:“你本是我徒孫,我不該如此狠心,可你欺師滅祖,殘害同門,助紂為虐,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我若留你性命,天理難容!”
碧柒解決完瓊妃,轉身蹲下抱住輕鈴,許久,緩緩道:“師父為你報仇了,鈴兒。若有來世,定要投胎做個平凡人,開開心心的過完一世,為師會日日為你祈福,望你能早日聚靈輪回。”
幻仙的身體超過三個時辰便會自動消散成靈光,飄向無妄海,就在碧柒準備遵照輕鈴的遺言將她的身體火化時,蕓安從混亂的人群中跑到碧柒面前說到:“等等!”
“蕓安,你怎么在這兒?”碧柒抬頭問到。
“太師祖,還記得我跟您說過神族公主的事嗎?”
碧柒看向懷里已經去了的徒弟,再轉頭看向蕓安手中的女媧石,一切已十分明了,但仍是十分驚訝,再次確認道:“難道鈴兒是?”
“沒錯,師袓有她的使命!”蕓安答道。
碧柒有些凄涼地喃喃道:“想不到鈴兒竟是消失已久的神族公主,她臨走前唯一的心愿便是火化后希望我將她的骨灰撒到凡間的九州大陸上,我這個做師父的卻連她這些遺愿都不能幫她完成。也罷,她有她的使命,該做什么你便做吧?!?p> “多謝太師祖理解,還要麻煩您幫我護法?!?p> “好?!?p> 于是二人盤腿坐在地上,蕓安坐在輕鈴的遺體前,碧柒則坐在二人旁邊設下結界幫其護法。
蕓安從懷中拿出父親身歸混沌前交給她的女媧石,將她放在輕鈴的心口,咬破手指將自己的靈族之血滴在女媧石上,集中注意力,默念著密語。
只見輕鈴的身體開始逐漸幻作許多青綠色的螢光,像星星點點的螢火蟲一般飄向四周,隨后,以輕鈴為中心的天地之間形成了一根圣白色的光柱,光柱的周圍散發(fā)出一陣陣白色的光澤。
神奇的事情也發(fā)生了,無論是凡間還是七境各地,人們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天地萬物都靜止在此刻,聽不見一丁點聲音,像是被這白色的光澤從頭到尾凍止了一般。
那些黑色的怪物全都化作灰燼慢慢地消散在空中,就好像世間從來都沒有存在過這些邪祟。
幻境的邪崇消失后,時間也慢慢恢復了正常,人們恢復了手中的動作,而迷離鏡眾人反應過來時都好奇,剛才與自己搏斗的怪物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而碧柒看向外面的陽光,終于浮云撥日恢復了正常,不再暗淡無光,她們勝利了!可鈴兒也不在了,終是看不到這正義的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