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令牌
一隊人馬在官道上跑的塵土飛揚,天色漸漸的黑了。
領頭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冷著一張臉,渾身冒著冷氣。
青亞等人見狀心里跟個明鏡似的,讓一個老婆子給甩了失了顏面唄。
游龍皺著眉,感覺到四周的氣氛不對勁兒,抬頭掃了一眼護衛(wèi)長黃崢:“都干什么呢?馬上天就要黑了,距離下一個城鎮(zhèn)還得有幾十里地,磨磨蹭蹭的你們想半夜凍死在城外嗎?!?p> 馬背上的黃崢趕緊搖了搖腦袋:“大少爺,前面確實離縣城有四五十里地,不過近日有些不太平,黃縣聽說有土匪入侵,那城門想必早早就關了,沒有縣令大人的手諭,只怕咱們進不去呀?!?p> 游龍臉色陰沉,抬頭看了看了天色:“那還不快點跑??!?p> 這話噎的黃崢啞口無言,青亞在一旁暗笑,韓大公子聳起人來真是一個頂倆。
游龍的話音剛落,一行人居然聽見遠處有馬蹄聲。
黃錚臉色一沉:“不會遇見土匪了吧?”
清雅心中罵道,你這個烏鴉嘴。
游龍倒是不以為意,露出了個諷刺的笑容:“正好兄弟們活動活動筋骨,這天甚冷?。?p> 青亞一哆嗦,不愧是黑龍寨有名的二當家這混過土匪的人,跟官家就是不一樣,一身的匪氣,不不是一身的煞氣。
眾人嚴陣以待,黃崢神色有些遲疑的說道:“大少爺咱們是否來個突襲?!?p> 游龍搖了搖頭:“我倒是想會會這片土匪可是圣命難違,不如在這兒結個善緣,以后可聯(lián)絡聯(lián)絡?!?p> 眾人看著游龍震驚,這話也就是韓大公子能說吧,換一個官家人,都得拉出去砍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已隱約能看見人影。
看那樣得有七八十人,個個身強體壯,老弱婦孺也干不了土匪,不不,你說錯了土匪的后防也是有老弱婦孺的。
這不一眾人馬大約七八十人腰間帶著刀,護著中間的一輛馬車,馬車內(nèi)坐著祖孫三人。
那是一個身穿孝服的老者,身旁還坐著兩個穿著孝服的小女孩,大約能有七八歲看那樣子是雙胞胎。
姐姐田珍珍臉色有些惶恐,還帶著淚痕:“爺爺,爹爹死了嗎?娘,還有大伯都死了嗎?”
那老者花白的胡子瘦弱的身軀,聽著孫女悲泣的聲音,心中傷痛不已,點了點頭。
二孫女田嬌嬌,一臉鎮(zhèn)定的模樣,小小年紀就能看出不凡,可渾身也止不住輕微的顫抖,小臉煞白煞白的:“爺爺,咱們回龍谷可以為父母討回一個公道嗎?”
田翁平渾身充滿了悲涼氣息:“爺爺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為我那兒討回個公道。”
珍珍撲進了田翁平的懷中哭訴著:“爺爺,珍珍怕,怕再也見不到父親與母親了。”
田翁平輕輕地拍著孫女兒的后背:“爺爺會一直陪著你們。”
“吁吁?!瘪R車竟然停在了半路上。
田翁平一愣,何人趕攔住這七八十號的土匪前行。
田氏三房的大管事葛洪勒住了馬,高聲喊道:“前面是什么人?因何攔住我們的去路?!?p> 游龍冷笑,身旁的青亞連忙說道:“你們是什么人,趁著夜色帶著刀,這是要去哪兒?”
大管事葛洪皺著眉看著對面,不過二三十人,哪來的底氣質(zhì)疑他們?莫非是官家人在調(diào)查最近土匪火拼,以及襲擊村莊的事件。”
葛洪壓了壓心中暴虐的情緒,一臉的饞媚:“這位是官爺吧?我們是聽梁縣的,離此能有七八十里地,這不最近聽說土匪襲擊村莊,擔心路上不安全,帶著家丁又劃拉點人,護著我家老爺子與小姐們回家奔喪。”
黃崢眼珠子一轉,心里默念奔喪兩個字,聽說這兩天土匪之間起了內(nèi)訌還死了不少人,眼前這伙人八成是土匪啊。
黃崢隨即問道:“可有通關文牒?”
葛洪急忙說道:“有?!边B忙下馬,將懷中一個小本遞給了黃崢。
馬車里的,田翁平聽見了外面有說話的聲音,撩起了車簾子往外看,這個時候天剛有點黑,對面的人還是能看清楚的,就看著為首打頭的騎著一匹大青馬,是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身后跟著二三十個奴仆打扮的壯漢個個腰間帶著刀,一臉的兇相不像官家人,倒有些像土匪。
田翁平心中一疙瘩,別是遇見了,苗峰的土匪喬裝成官家人,來劫殺他們。
片刻冷汗就從田翁平的后背流了下來,嬌嬌心中聰慧見到爺爺這副樣子,明白了事態(tài)不好,緊緊的攥著爺爺?shù)氖郑骸盃敔??!?p> 田翁平搖了搖頭:“葛洪,天快黑了打點一下官爺,咱們好趕緊上路?!?p> 田翁平這是試探一下的意思,若是對方接了這銀錢,放他們走了那自然是無事了,若是對方不收那銀錢阻撓他們回去,雙方勢必會發(fā)生一場混戰(zhàn)。
大管事葛洪也是一個心思通透的人,趕緊從腰間解下來錢袋子,恭恭敬敬的,遞給了那被護在中間氣質(zhì)清冷,衣著華貴的男子。
“官爺,您通融通融趕緊放我們走吧!我們少夫人和少爺昨日新喪,老主子著急回家處理后事。天冷路滑的,你們也早些趕路免得凍著了。”
游龍看著那遞到自己面前的,錢袋子:“就這么點銀錢,就想走??!”
這大管事葛洪心中一松,只要是錢能打發(fā)的事兒,那都不算事兒。
連忙看著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人趕緊跑到后方去湊錢了。
現(xiàn)在場中情景很是詭異,一方面兇神惡煞二十多個人,另一方面七八十個壯漢,好像一副小綿羊一樣任人擺弄,一個個裝的跟鵪鶉似的,縮頭縮腦。
實在是情勢逼人,這土匪們憋屈呀,何實被人索要過銀錢,可是老主子與兩位小姐在車上,一但打起來,傷著就不好了。
那兩位小姐,可是田氏一族最后的血脈了。
就這樣大管事恭恭敬敬的,從乙方人員身上,湊了四五百兩銀子遞給了游龍。
游龍還是沒接,這大管事心中咯噔一下,來者不善吶!
青亞感覺到事態(tài)發(fā)展有些不妙,這游龍想干什么?
黃崢面色不善:“你這可是公然賄賂朝廷官員按律當斬!”
大管事臉色沉了下來,也不是一副獻媚的樣子,渾身充滿了殺氣,緊緊攥著那手中的銀票,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游龍開口:“奔喪,你們是聽梁縣的哪戶人家?”
葛洪冷冷說道:“田氏,有名的大善人田江府上的人。”
游龍擺了擺手:“我能見一見田家老太公嗎?”
葛洪握緊了手中的刀,一臉凝重的看著游龍。
田翁平坐在馬車內(nèi),如坐針氈吶,他死了不要緊,可是田家如今就剩下了這兩個孩子了,不能再出現(xiàn)意外。
田翁平輕咳了兩聲,心情沉重的撩起簾子下了馬車。冷著臉來到了游龍的面前,硬生生擠出了一個笑容:“老朽見過官爺?!?p> 游龍隨即從懷中拿出來一個黑色令牌,扔給了田翁平:“若是有事兒,可以去黑龍寨求救。”
田翁平心中一動,接過那令牌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您,您是哪位?”
游龍淡淡一笑:“黑龍寨二當家游龍,現(xiàn)在晉王的門客,三品官中侍郎?!?p> 田翁平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通匪可是死罪呀!”
游龍:“這令牌用不用在你,不過你記住了,若是用了你們田氏一族,可就是黑龍寨的人?!?p> 田翁平慎重的點了點頭:“老朽在這謝過二當家?!?p> 游龍擺了擺手道:“如此,我們先行一步。”
也就半刻的時間,兩隊的人馬錯身而過。
大管事葛洪皺著眉看著游龍離去的方向:“老爺,您說這官家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田翁平冷冷一笑:“收復土匪,為官家賣命?!?p> 大管事猛然一驚,攥緊了手中的韁繩:“魚死網(wǎng)破之際不若歸順朝廷,可是這官家人為何讓咱們歸順黑龍寨?”
田翁平陣陣冷笑:“若是咱們一開始歸順的是官府,你覺得咱們還能有命在嗎?”
葛洪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以后該怎么做,奴才明白了。”
田翁平陰冷的目光看向那令牌,只見那令牌上刻著一條吐著蛇芯的巨蟒,殷紅的雙眼冷冷的注視著他。
田翁平心中一緊,隨即將令牌緊緊的攥在了手中道:“這是保住田家血脈最后的一道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