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才蒙蒙亮，沉睡中的杏花村被一道驚惶的尖叫聲打破了。
祠堂的小院子里有兩具無頭尸體，村民們圍繞在尸體周圍，有的指指點點，有的捂著嘴，有的則是看著臺上的二叔公和村長，在等他們發(fā)落……
村長看著下方嘈雜的人群咳了兩聲，過了好一陣子，眾人才勉強止住騷動平息下來。
咚——
“都看到了吧？”二叔公用拐杖指了指下方那兩具尸體，“這，就是觸怒河神大人的下場！”
下方有些騷動，不安，恐懼……一股腦兒的涌上了眾人心頭。
二叔公回過頭對村長說：“村長大人，祭品的事不能再拖！”
“是啊村長，不能再拖了。”下方六叔公立馬附和，“這要再拖下去，河神爺爺連我們都不會放過的?。 ?p> “是啊是啊……”
一旁又有人大聲問道：“可是誰當(dāng)祭品??？”
“是啊，祭誰?。俊薄罢l家還有合適的女兒的？”
“……”
看了眼下方議論紛紛的眾人，二叔公轉(zhuǎn)過身看了眼堂前杏花村列祖列宗的畫像，不由地閉上了雙眼。
過了一陣子，二叔公轉(zhuǎn)過身來對大伙兒說道：“五年前我們給河神大人祭了個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女子，而現(xiàn)在符合條件的……只有張小梅！”
“可是張四家上次不是才祭了個女兒嗎？”
“對啊，再說了他那個小兒子才幾歲啊，要是把張小梅祭了誰來照顧他？”
“是啊，要不……再考慮考慮？”
咚—！
二叔公恨鐵不成鋼地掃了眼下方反對他的幾個人，板著臉孔地問道：“那你們說祭誰？”
指著他們大聲地問道：“祭你？祭你？還是你？！”
“這……”低下頭，他們頓時沒了聲兒。
“就祭張小梅吧！”
“是啊是啊！反正老張家都已經(jīng)祭過一個了，再祭一個保我們大伙兒平安想來他也不會介意！”
“對對！走，去老張家！”
“……”
上次開會的那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便把那些還在猶豫的人拉了過來，眾人一塊兒去了村口。
。。。
“墨姐姐，吃點兒東西吧，你從昨天就沒吃東西……”阿仁將放著兩個饅頭的盤子放在墨染桐身旁小聲勸道。
“不想吃……”她困得直打哈欠，腦袋無力地搖了搖，眼旁還有圈淡淡的黑印子，想來是一晚沒睡了。
從昨天下午到現(xiàn)在，她就一直這么坐在這兒，東西也不吃，覺也不睡。
這會兒張小梅也忍不住勸道：“墨小姐，您還是吃點兒吧，您這樣子要是墨公子看見了指不定要怪我們照顧不周呢?！?p> “是啊墨姐姐，吃點兒吧。”阿仁眼球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小聲地說道：“我爹說男人都喜歡聽話乖巧的女孩子……”
張小梅瞪了他一眼，罵道：“閉嘴！就你話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倆的話有了作用，墨染桐一想到自己那愚蠢的二哥回來后看到自己這樣子，不禁一個哆嗦，倦意頓時一掃而空。
“吃完后就去睡一覺吧……咦，有人來了?！闭f話間，張小梅瞥見一眾人都朝自己家來了，連忙放下盤子跑了出去。
她見屋外大伙兒一個個的煞氣有些重，怯生生地問道：“村……村長，還有各位叔叔嬸嬸，你們來我家有什么事兒嗎？”
村長呵呵笑了兩聲，語氣溫和地說道：“小梅啊，你先把門兒打開，我們進屋聊?！?p> “這……怕是不行。”想了想，她連忙拒絕道，“我爹和我說過不能隨便放別人進家里，所以……村長您還是就在這兒說吧？”
村長愣了愣，“呃……其實我們這次來跟你爹有關(guān)，你先把門打開成不？”
“我爹出事兒了？”
“是啊……他死了?！?p> 張小梅怔住，這個消息宛若晴天里的霹靂，一下把她劈了個透心涼。
她真的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試探性地又問了一遍：“我爹……真的死了？”
“嗯，只是……頭沒了?！贝彘L面部表情凝重地看著她，再次確定道。
張小梅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氣摔倒在地，空洞的眸子望著前方。
“爹……”
村長雙眉微皺嘆了口氣，悲切地說道：“小梅啊，你先把門打開吧，我們聊一聊怎么處理你爹的喪事兒……”
咔——
門打開了，二叔公示意下村民們不動聲色的將四周封鎖，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
“村長，你們這是要干什么？”小梅不解地問道，這一幕直達記憶深處，她忽然想起當(dāng)年大姐也是被他們這樣堵住了退路，被帶走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小梅啊，你也知道河神的事兒吧？”村長將今早的事兒全都告訴了她。當(dāng)然，有一部分還稍加了修改。“如今大伙兒需要一個祭品，而符合條件的……只有你一個?！?p> 小梅慘笑了兩聲，她看向被團團圍住的身后，對村長哀求道：“村長，阿仁才八歲啊……！”
“這……”村長有些猶豫。
見此，二叔公開口道：“村長大人！”
“可二叔公，阿仁他還小啊……”
“那你告訴我還能祭誰？如果不符合要求白白送掉了一條人命，你來負責(zé)嗎？！”
村長嘆了口氣，搖著頭對二叔公說：“您來決定吧?！?p> “把她帶下去，今日后祭！”他吩咐道。
眾人上前一步將她禁錮住，她無助地大喊著：
“放開我！”“我不要當(dāng)祭品……！”
“你們放開我！”
聞聲，墨染桐和阿仁連忙從屋內(nèi)跑了出來，他喝問道：“你們要對我二姐做什么？”
“做什么？當(dāng)然是用她獻祭河神大人。”二叔公回答道。
河神大人？獻祭？！
“你個老家伙糊涂了吧？”墨染桐眉頭緊皺，喝問道，“出了這事兒為什么不去報官？你把人命當(dāng)兒戲嗎？”
“嗯？”二叔公定睛看了看，頓時認出了這是前天拿他開玩笑是臭丫頭嗎？
他問道：“你與上次那個年輕人是什么人？為什么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
“我與我二哥是前些日子剛來的?！蹦就┗卮鸬馈?p> “前些日子？李七死的前一天？”
墨染桐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哼！不說話看來是了。那我問你，你那二哥去哪兒了？”
“他昨天去追那個吃人的怪物了，現(xiàn)在還沒回來?！蹦就┤鐚嵳f道。
咚——
“放肆！什么吃人的怪物？真是一派胡言！我看就是怕事逃了！”二叔公回過頭來對身后的一眾人說道，“各位都聽到了吧？她說她是李七死的前一天來的！”
“莫非就是她引來了河神大人？！”
“瑪?shù)?，她一來咱們村兒就死了人？這不擺明就是掃把星嗎？”
“掃把星！”
“……”
眼見村民們都站在了自己這邊，二叔公滿意的點點頭。
“來人，把這個掃把星關(guān)入柴房，明日一并祭了！”
“你們誰敢？！”她剛想動用真氣，可腦海中卻想起了當(dāng)初師父跟她說的話，無論如何都不得對凡人動手……
嘆了口氣，墨染桐放棄掙扎的打算，被村民們帶到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