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吳晨躺著床上,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自虐一般,一遍一遍的回想著姜從的話,
“這個毒呢,它發(fā)作起來是從心臟順著筋脈一直望外延申,到了后期就可以看見一道道銀絲似蛛網(wǎng)一遍盤桓在身體上,是故它名喚千絲。
前期毒發(fā)很慢,基本感覺不到什么。如果沒有五鳳草的汁液故意誘發(fā),你還是能活個十年八年的。
但倘若你不小心接觸到到五鳳草的汁液,那便是神仙也難救?!?p> 吳晨后背開始一層一層的滲出汗,她不自覺的用手扣著石桌表面,發(fā)出細微的刺耳聲。
想到兆豐山上遍地的草藥,吳晨后怕不已。自己也真是命大,那段日子可是天天往后山跑。
見著吳晨白了臉,姜從便不再嚇唬她:“不過你這丫頭運氣不錯,老太婆我恰好知道這千絲毒的解法。”
聽她此語,吳晨慌亂的心暫時穩(wěn)了穩(wěn)。
她站起身,朝姜從深鞠一躬:“阿嬤,吳晨在此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姜從坐在原地挺了挺胸膛,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吳晨的謝禮。
“這些雖然對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但是可不是無償?shù)?!記得平日里要時常給我做幾道菜吃?!?p> 吳晨自然無有不應:“您放心,只要您幫我解了這毒,以后的飯菜我都包了!”
滿意的點點頭,姜從對找的這個長期飯票越看越順眼。
“你這個毒暫時不用擔心,如今邊水城藥材緊缺,有幾味煉制解藥的藥材這里也都沒有。
等會兒我寫一張藥方給你,平日里都留意著。那五鳳草你倒是不用擔心,邊水城這邊我還沒有瞧見過?!?p> 她忽然瞥了瞥正堂,似乎想到了什么好辦法,指著正堂方向對吳晨示意。
“對了,你跟那位郡主的關系看著不錯啊,不如讓她幫你留意一下?”
不過一瞬間,吳晨便斷了這個想法。
中毒時間是半年內(nèi),誰也不能肯定趙婭和趙蓁沒有嫌疑。如今除了白澤漆,她誰都不信,包括姜從。
“對了,阿嬤,那五鳳草長什么樣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要防范于未然。
萬一姜從看走了眼沒注意到,又被她倒霉的遇上了,到時候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五鳳草挺好認的,它的形狀顏色都像是綠梅,不過梅花是單瓣五鳳草是復瓣。
它的莖是紫紅色的,每一個花瓣上有三個小傘梗,傘梗上又分有叉。折斷根莖會流出乳白色的汁液。
其實五鳳草本是一味中草藥,可治水腫,痰飲喘咳瘧疾,痢疾等等。
也不知是誰煉制了這害人的東西,不知不覺間,五鳳草如今也算是絕了跡……我也只是在御北有幸見過?!?p> 御北二字,讓吳晨如墜冰窟!
“你說什么?御北!”
她登時直挺挺的站立起來,身體前傾俯視著姜從,想要從她眼中看出一絲慌亂失措。
可是沒有,姜從眼中沒有她想看到的東西,只有磊落坦蕩,以及些許驚愕。
“……是,是御北城,怎么了?”
四下忽然靜的可怕,吳晨想著:她在說什么呢?為什么我聽不懂……
這夏季的空氣真是熾熱,烤得人心肝都龜裂開,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血。
吳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有什么讓她呼吸艱難。
她沒有回答姜從,失魂落魄的走開了。
我懷疑過身邊的任何人,獨獨沒有懷疑過你。
澤漆,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你!
吳晨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滑入鬢間,燙得她心痛難忍。
她閉上眼側過身,任由著傷心淚滴落枕上,印出一朵淺顯的痕跡。
感受到枕上的濕濡,吳晨將被子拉過來整個人藏進去,似乎這樣就什么都不用去想。
只是偶爾,里面會傳出些壓抑的泣聲。
吳晨將自己蜷縮起來,忽然腰間一痛,被什么膈了一下。
精致的妝盒被吳晨拿在手上,安安靜靜的突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你也來嘲笑我?”
吳晨抓起胭脂盒就想望外仍,可是她的手卻頓在半空中,如何也揮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