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心里發(fā)痛,他喊道:“整整一百二十九條人命,他們可全是死在陳小花的手里!”
陳小花笑道:“可不止呢,昨天晚上不是還殺了一人嗎?”
眾人驚醒過來,他們的一個同伴死在昨天夜里,這樣算下來,是一百三十條人命,還是一個整數。
史思明問道:“她濫殺無辜,是不是心智有什么問題?”
燕無雙則說道:“我在軍中聽聞過一種疾病,患病之人總能從虐殺當中獲得樂趣,她這樣弒殺,必是這種疾病無疑?!?p> 外面的陳小花說道:“天馬上就要亮了,等你們全都做了我的家人,我們再去討論我有什么疾病的問題?!?p> 齊衡提醒道:“她又要出手了!”
他們本以為這次陳小花積蓄了許久的力量,再度出手,一定會有一番驚天動地的變化。
誰知,竟然還是老一套。
青綠色的火焰在房間里熊熊燃燒,眾人絲毫不覺得炎熱,只能覺察出一陣接著一陣的冰冷寒意。
這時,黃慧萍開口說道:“那個,你們兩位誰的水喝多了?”
她是一個女孩子,不好意思問得明白,反倒是另一個男青年,他問道:“兩位兄弟,你們兩個快點尿??!一泡尿呲死她!”
史思明有些不好意思,他說道:“我……我一天一夜都沒怎么喝水,哪還有?。 ?p> 齊衡也不言語,他們都知道,這次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眾人慌作一團,如今只能閉目等死。
史思明舉起手中的經文,就要摔在地上,試圖用這部經文撲滅火焰。
他剛剛舉起經文,正有一絲不舍,就被齊衡攔住。
“這可是我們最后的武器,你要是在這時候用了,我們該怎么消滅陳小花?”
“可是……”
齊衡說道:“我有辦法!”
“什么辦法?”
史思明本以為齊衡還會再畫一個符箓,畢竟這只需要耗費一些血液,誰知齊衡竟然橫下心,準備送命。
只見齊衡趁著燕無雙不注意的功夫,一把抽出他的軍刀,三步并作兩步,直接跑出了房間。
他的身后是眾人的驚訝與慌張,他的身前則是漆黑與鬼怪。
齊衡一往無前!
他沖出房間,再也不受門框上的符箓的保護,剎那間無數陰風與鬼氣沖向他。
這些陰風與鬼氣化為一把把利刃,開始割裂他的皮膚。更有不少利刃在他的脖子周圍舞動,隨時會了結他的性命。
可是齊衡在陰風中站了一會兒,卻也沒有像昨天晚上那人一樣立刻尸首分離,橫死場。
他好好地站在原地,只是臉上與身上多了數十道細密的劃痕,往外滲透血珠而已
緩過剛才的勁頭,齊衡明白了,他摸了摸一直插在頭上的碧玉簪子,這是他的母妃留給他的東西,據說可以規(guī)避陰邪,保護平安。
既然他的性命短暫留住了,齊衡決定去結束陳小花的鬼命。
他又向前走了幾步,終于發(fā)現了陳小花,陳小花似乎對于他的出現感到非常震驚。
“怎么會這樣?你怎么可以進入我的夜晚!”
齊衡哪里聽她的廢話,他向前猛沖一步,一刀砍了出去。
軍刀自陳小花的右側肩膀砍了下去,一直劃過她的軀體,在她的大腿處滑下來,砍在地上。
只聽陳小花一陣哀嚎,隨即就是刺耳的嗡鳴聲,她的軀體竟然化為一股黑氣,結成一道旋風,消失在陳家村。
見陳小花離開了,齊衡這才松下一口氣,他只覺得渾身沒有力氣,立刻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在房間里面的人見外面濃郁的黑霧竟然散了,房間里面的青綠色火焰也隨即消失,他們終于看見了齊衡。
只見齊衡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似是死了一般。
“齊兄!”史思明大喊一聲。
齊衡沒有動靜。
史思明就要沖出去,卻被那些人攔住,他們說道:“你忘了外面有多么危險嗎?沖出去就要被砍腦袋!”
史思明雙眼流淚,甚至小聲抽泣了起來。
燕無雙觀察了一下,他隨即說道:“我的刀還在外面,我是軍人,不能離了我的刀?!闭f完,他就邁步走了出去。
一步,兩步,安然無恙。
眾人這才驚醒,他們紛紛跑出去,去看齊衡。
只見齊衡滿臉都是血痕,汗珠與血珠混雜在一起,讓他覺得蜇得慌,一直在齜牙咧嘴,根本沒有體力回答他們的叫喊聲。
眾人高興,連忙將齊衡攙扶起來,送回了房間。
黃慧萍隨身帶著的藥粉不少,她將藥粉交給男子,囑咐他們上藥。
上藥結束之后,黃慧萍對齊衡說道:“今天一夜,你們都累了,我和翠翠為你們值班,你們好好睡一覺吧。”
其他幾個人自然應允,陳小花被齊衡重傷,今夜肯定是不會來了。
齊衡卻搖頭,說道:“我沒有夜里睡覺的習慣?!?p> “為什么?你夜里不睡覺,什么時候睡覺?”
齊衡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夜里睡覺,時常做噩夢驚醒,所以都是白天睡覺?!?p> 其他幾個人也沒有睡著,史思明問道:“白天?白天也沒見你睡覺???”
齊衡解釋道:“我習慣了短暫而又深沉的睡眠,只要給我一段空隙,我就能睡著?!?p> 史思明點頭:“我確實聽過這種人,更有厲害的人,能夠在睡眠中走路吃飯呢!”
“走路,吃飯?我不信!”燕無雙說道。
“真的,我給你講啊……”
他們經過一夜的激戰(zhàn),一夜的苦難,已經彼此熟悉了一些,大家又都是少年人,話頭都不少,很能說到一起去。
他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可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呼嚕聲響起了,緊接著一個接著一個睡去。
最后一個睡著的是史思明,他手里抱著那本經文,嘴里還在嘟囔:“你別不信啊,真有這種人……”
………
一夜過去,天色大亮的時候,他們終于起來了。
齊衡見他們全都起來了,就對他們說道:“我覺得我們可以去隔壁的地主家看一看,按照陳小花所說,那個地主的傻兒子的尸體還在枯井里面呢?!?p> “有道理,我們這就出發(fā)!”
他們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正要出門去找陳家村的老鄉(xiāng)們借幾匹快馬,卻看見金龍海往這里走來。
他似乎一夜睡得不錯,精神非常飽滿,見到齊衡幾個人,倒是頗為驚訝。
“我還以為你們幾個死定了呢,害得我一晚上沒睡好,盡在掛念你們?!?p> 說完,他還擠出來一個哈欠。
史思明將他們的計劃說了一遍,也沒有邀請金龍海。
可是這個金龍海卻一副上趕著的模樣,他說道:“哎呀,我和你們一起去好了,誰知道那個陳小花會不會暗害你們?”
燕無雙性情耿直,厭惡他的為人,干脆攔住他:“用不著你。”
他們去找老鄉(xiāng)借馬,可是窮鄉(xiāng)僻壤,哪來的快馬,只能借給他們一駕馬車,拉車的還是一匹老馬。
金龍海還是擠上了馬車,三人坐在車里,燕無雙在外面趕車。
隔壁村子距離陳家村不遠,他們下了山,沒走多長時間,就到了村子。
他們又向村民打聽,那個地主家在何處,村民們全都不愿意多說,只給他們指了一個方向,就立刻離開了。
他們下了馬車,卻見原本的地主大院已經有些破敗,整個院落往外冒著黑風邪氣,即便太陽高掛,也讓人覺得陰森寒冷。
燕無雙一馬當先,推開了院門,吱呀一聲,這處宅院向他們四個人敞開。
院子里荒草叢生,不少野狗野貓在四處亂竄,四個不速之客入侵了它們的領地。
燕無雙看了一眼,當先邁步進去,地上隱約可以看見血跡,看來這么長時間過去,大自然仍舊沒有洗刷掉這里的罪惡。
齊衡來這里是有目的的,他找了一圈,終于找到了蓋著大石頭的枯井。
“在這兒!”
他喊了一聲,燕無雙快步跑了過來,他使出力量,將枯井上面的石頭搬開,露出了漆黑的井口。
一股腐臭的味道從里面噴涌出來,金龍海連連后退,他問道:“你們在干什么?”
齊衡將手里的繩子綁在身上,另一頭交給燕無雙。
“還是我下去吧,攀爬可是作戰(zhàn)訓練當中最基本的科目?!?p> 齊衡搖頭,說道:“我要調查一些事情,最好是我下去?!?p> 他正要下去,卻見史思明點了一個火把,從地面扔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
史思明解釋道:“這種常年不通風的枯井,里面多是廢氣,你若貿然下去,會被這些廢氣毒死。我點燃了火把,若是火把亮了,里面就安全,你暫且等一會兒吧?!?p> 眾人圍著井口一看,卻見火把沒有熄滅,可以看得見,火把旁邊有一具枯骨。
齊衡不再等待,他抓住繩子,順著井壁下去。
片刻功夫過后,終于到了枯井底部。
這里倒還算干凈,只有一些簡單的枯枝落葉,踩在上面也算結實。
他看見了一具枯骨,雙手按在枯骨的腦袋上,開始閉目。
地面上,金龍海問道:“他在干什么?怎么神神叨叨的?”
沒過多長時間,齊衡松開了手,他滿身大汗,不停地喘氣,甚至有些干嘔。
史思明連忙說道:“那些廢氣起作用了,快點把他拉上來!”
燕無雙連忙用力,三兩下就把齊衡拉了上來。
“齊兄,那些廢氣沒有把你怎么樣吧?”
齊衡搖頭,他臉色蒼白,卻說道:“不是廢氣,我使出共情之術后,就會有這樣的反應?”
“什么叫共情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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