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平行宇宙的地球上,經(jīng)過了漫長而又痛苦的階級斗爭,世界在二十二世紀(jì)初便完成了統(tǒng)一。
由于舊時代連年征戰(zhàn)的緣故,各個國家消耗了眾多人力物力,現(xiàn)代化的核戰(zhàn)爭亦造成了不計其數(shù)的傷亡。
本就稀少的白種人成了瀕危物種,黑種人近乎絕跡,而炎黃子孫占到了世界總?cè)丝跀?shù)的三分之二,RMB也順理成章成為了廣為流通的貨幣。
世界統(tǒng)一之后,再也沒有了國家的定義,由新成立的聯(lián)合政府統(tǒng)轄管理,并且引入了軒的概念。
保持舊時代的地理位置不變,依據(jù)上古神獸的名字來作為軒的劃分標(biāo)準(zhǔn),即燭照軒(大洋洲)、幽熒軒(歐洲)、青龍軒(南極洲)、白虎軒(亞洲)、玄武軒(南美洲)、朱雀軒(北美洲)、應(yīng)龍軒(非洲)。
軒以下設(shè)置府、市、區(qū)、鎮(zhèn)、鄉(xiāng)、厝,占地面積依次減少、人口密度依次下降,構(gòu)成一個完整的社會體系。
2145年7月30日,星期日,晴,PM 6點47分。白虎軒,寧照府,海淀市,碧水藍(lán)天小區(qū),23棟,1303室。
天色已臨近黃昏,夕陽的余輝映照在蔚藍(lán)的天際,形成了一副令人流連忘返的壯麗畫卷。
翟炎倚靠在正對窗戶的墻邊,早已變成了一具尸體。胸廓的起伏已然停止,腹部的血洞可以窺見不再蠕動的小腸,瞳孔之內(nèi)映照著天邊恢宏的景色。
潺潺的血水順著窟窿溢滿衣物,使得翟炎的下半身沐浴在半凝固的液體之中。
四肢保持著生前僵直的狀態(tài),如同脫線的風(fēng)箏般垂在地面,衣物的碎片散落一地,大廳的地面漫是血污,述說著他極其凄慘的死相。
不多時,太陽從地平線落下,大地被夜色所籠罩,黑色主宰了這個晦暗的世界。
某個一身黑衣的男子在樓宇間穿行,越過1303室的窗口,進(jìn)入了房門之內(nèi),并將翟炎的尸體納入視界。
男人約摸一米八五的個頭,穿著一襲黑色的風(fēng)衣,腳踏一雙黑皮靴,留著大背頭的短發(fā)。
濃厚的黑色能量遮住了他的臉龐,只有紅色的眸子露了出來,瞳孔內(nèi)篆刻著一幅精致的六芒星圖案。
男人來到翟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喲,少年,是你的靈魂在呼喚我嗎?”
房間內(nèi)只有他一個人,理應(yīng)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可他卻連連點頭,似乎聽見了從靈魂深處發(fā)出的吶喊聲,“好,好,有想法是好事,你等一會哈,我馬上著手準(zhǔn)備?!?p> 男人說著退到一邊,從兜里掏出一塊黑色的勾玉,對著它說道:“哈哥,幫我把嚴(yán)秋弄過來,這邊有點活需要用到她的能力。”
………………
PM 10點11分,海淀市,中山路134號,長陽公寓三樓,302室,翟炎的住所。
自天花板倒垂的吊燈映入了翟炎的視線,他從床榻中乍起,一臉驚恐地察看著自己的身體。
仿佛醒來之前的那些記憶,看不清面容的某個兇徒,是昨天夜里驚擾自己的噩夢。
呼~
翟炎長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我這不是好好地活著嘛,看來只是做了場噩夢呢?”
他說著,便打算倒在床上睡個回籠覺。
倏然,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他的耳畔。
“少年,那不是做夢,你真得被殺死了!”
“啊~”
翟炎尋著聲音的源頭轉(zhuǎn)過腦袋,一雙刻有六芒星圖案的紅色眸子映入眼簾,男人的容貌也出現(xiàn)在視界之內(nèi)。
高聳的鼻梁,英氣的眼眸,有菱有角的面部輪廓,粗獷的古銅色皮膚,無一不在述說著男人那硬漢般的氣質(zhì)。
翟炎疑惑地瞅著眼前陌生的男人,對他的話語秉持著懷疑的態(tài)度。
“大哥,你誰啊,你說我死了,有什么證據(jù)???”
“證據(jù)?那玩意有那么重要嗎?”男人頓了頓,反問道。
“證據(jù)當(dāng)然重要了,這空口無憑的,你說我死了,我就是真得死了嘛,我信你個鬼呀?”翟炎似乎并不賣男人的帳,即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小子,看看這是什么吧?”
男人似乎早有準(zhǔn)備,他說著遞給翟炎一件白襯衫,上面布滿了已經(jīng)干涸的血漬。
翟炎瞥了一眼血衣,瞧見了胸口上鑲著金邊的“伏羲”二字,便已知曉這件襯衫是他下午離開公司時穿的工服。
他低下頭,略微思忖了一會兒,緊接著便撫摸著自己的胸腹,似乎是在回憶死去時的情景。彎成月牙似的眉頭,又像是在訴說著,那些記憶已經(jīng)丟失的結(jié)果。
他沉默了良久,恢復(fù)了一些神智,從沒有結(jié)果的回憶里抽身,眼眸中仍然充斥著疑惑的神色。
“我被殺死了?這不可能啊,我一個正直有為的大好青年,平日里都過著兩點一線的宅男生活,除了公司里的同僚之外,也就是與社區(qū)里的大爺大媽有些業(yè)務(wù)往來,怎么會惹上殺身之禍呢?”
男人盯著翟炎迷惑的臉頰,沉默了一會,這才開口道:“呵~你這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的嘛,丟了性命并不是你的過錯,只是那些折翼者太過猖狂了!”
翟炎皺起眉頭,回望著男人:“折翼者?那是什么東西,他們都是些窮兇極惡的大壞蛋嗎?
還有,哪怕你真得救了我的性命,也不要指望我會去幫你做什么天理難容的事情。實話告訴你,我情愿再死一次,也絕不會與你同流合污的?!?p> 嗖——
倏然,男人化作一道虛影來到了翟炎身后,其左手掌貼上翟炎的天靈蓋,也不知道打算干些什么。
翟炎怔了一下,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以為是自己的話語刺激到了對方,讓他有了殺人滅口的想法:“大哥,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自己咬舌自盡就行,勞駕到時候給我留個全尸。”
男人搖搖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傻小子,真是冥頑不靈,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話,不如你自己去看看吧!”
男人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雞蛋大小的黑色金屬球,按下了它頂部的按鈕。
咔嚓——
時間恍若是攝像機里的畫面般靜止,翟炎只覺得眼前一黑,便進(jìn)入了一個只有黑色和白色的晦暗世界之中。
他今天經(jīng)歷的所有事情,以及那個陌生男人救助他的全過程,就如同是一部逐幀播放的電影,全都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腦海里。
咚——
隨之一聲悶響,翟炎回到了現(xiàn)實之中,他的背脊完全濕透了,胸廓也不斷地上下起伏,就像是被噩夢驚醒一般。
翟炎將眼前的男人納入視界,對他的信任似乎也多了幾分。他深呼吸了幾次,又平靜了好一會,這才打開話匣子。
“剛才看到的都是真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應(yīng)該明白的,那些事情沒有一絲虛假,至于是怎么做到的,你可以歸結(jié)于某種能力,某種由鬼血瞳賦予的特殊能力?!?p> 翟炎眉頭緊鎖,無法理解那些詞匯的意思:“鬼血瞳?特殊能力?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這些事暫且不用去糾結(jié),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完成。”
“更重要的事情?”
男人點點頭,緩緩地伸出右手:“你好,翟炎,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天諾,是夜行者一族的族長,而你則是我們族群的新成員,同時也是第一位肉體型夜行者。”
【我仍舊記得那個滿天繁星的夏夜,那是我生命的終結(jié),也是孤獨之旅的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