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啟南國瘟疫
二人一前一后,進(jìn)了客棧,這客棧到是看起來干凈大氣,桌椅板凳,還有桌上的茶具都是擦的锃亮,讓人心覺舒適。
“兩位客官,這邊坐。”小二熱情的迎上前來,招呼他們坐下。樂呵呵的問道:“二位客官想吃點(diǎn)什么?”
少年拿起茶壺,悠悠的添了一杯茶,又將那茶杯擺在紫蘇面前,一本正經(jīng),道:“今日我可是第一次請哥哥吃飯,哥哥平日可有什么喜歡吃的?”
紫蘇神仙之軀,自然是不需要吃飯的,可看這少年如此熱情,不忍拒絕,莞爾道:“隨便就好。”
少年聽罷微一蹙眉,若有所思,轉(zhuǎn)頭對那小二道:“那就所有的,統(tǒng)統(tǒng)上一遍?!庇只剡^頭來,一本正經(jīng)的對紫蘇道:“哥哥覺得哪個順眼,賞臉嘗一口就是了?!?p> 紫蘇急忙阻止道:“不必如此破費(fèi),隨便吃些就可以了?!?p> 少年一臉真誠的笑了笑,朝她臉上望去,道:“在這種地方請哥哥吃飯就已經(jīng)很隨便了,改日哥哥到我那里,在好好招待哥哥吧?!?p> 紫蘇生怕說得慢了那小二上了菜,急忙回了一句:“那就要一份筍絲吧?!便y塵看了看紫蘇,道:“哥哥只要這一樣?”
“嗯?!弊咸K回他。銀塵對那小二緩緩道:“一份筍絲,一份桂魚,還有一份冬瓜排骨湯。再要一份甜藕。都做清淡些?!闭f罷,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道:“不夠再補(bǔ)給你?!?p> 那小二看見桌上的銀子,黝黑的臉?biāo)查g樂開了花。急忙弓著腰,伸手去拿那銀錠,嘴里笑道:“夠了夠了,二位客官稍等?!?p> 紫蘇見小二腳下生風(fēng)一般,快速朝這后廚走去,這才低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年想了一下,認(rèn)真的說道:“哥哥叫我阿塵吧?!?p> 紫蘇拉了阿塵的衣角,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幫我打聽打聽,這些店家小二的都喜歡你這種公子哥?!?p> 聞言,阿塵臉上露出笑容,道:“哦?那哥哥,交給我來好了。”
片刻,小二端著一份桂魚,擺在二人面前,道了一句:“二位慢用?!北闾扔摺?p> 銀塵伸出手去,擋在那小二身前,道:“這位小哥,你可知道這城中有什么古怪的事嗎?”
小二一臉迷茫,看了看阿塵,道:“這位公子啊,什么事算的古怪之事啊?!?p> 阿塵不慌不忙的拿起茶杯,送在唇邊,故作隨意道:“比如說,有沒有什么妖魔鬼怪啊,在比如說有沒有什么殺人藏尸案啊,或者菩薩顯靈啊什么......”
小二一聽,瞪大了眼睛,嘴巴一斜,道:“這位客官,你可別嚇唬我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里能看到什么妖魔鬼怪,看見那不早死了,殺人藏尸,那可是官老爺負(fù)責(zé)的事情,我可不知道?!?p> 小二說罷回頭要走,阿塵見狀一把拉住他,按在桌前,掏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眉毛向上輕輕一挑,臉上盡是威逼和利誘,不緊不慢的道:“小哥幫我拿一壺酒來,剩下的,當(dāng)作這講故事的酬勞,怎么樣?”
這小二一看見銀子,眼睛又發(fā)了光,堆著一臉熱情的笑容道了一句:“二位稍等?!北慵泵θツ昧藟鼐啤?p> 恭敬的放在了阿塵與紫蘇的桌子上,這才坐了下來,道:“這妖魔鬼怪的事情在下實(shí)在不知,但是,這城里的疫病我是知道的,那些得了這病的人都是渾身乏力,茶飯不思終日頭痛,難忍全身潰爛流膿,生不如死,有些人最后就自殺了?!?p> 紫蘇一臉驚訝,道:“為何自殺?”
“這病疼起來真是要命,而且全身潰爛流膿啊,這苦誰能受的了,而且這病現(xiàn)在是無藥可醫(yī),我若患了此癥,也絕不茍活于世,省的生不如死?!毙《v的神采飛揚(yáng),紫蘇神色凝重望著阿塵,一言不發(fā)。
銀塵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道:“那,還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過嗎?”
小二聽他這么一問,忍不住皺了皺眉,道:“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前幾個月,城里先是失蹤了一些少女,不知什么時候又回來了,卻跳了這南河,開始沒人發(fā)現(xiàn),后來時間一長,這些尸體從河底紛紛浮了上來,不過都被人開膛破肚了,那樣子,嘖嘖慘不忍睹啊?!?p> 紫蘇聽到開膛破肚四個字,眉毛深深的擰在了一起,道:“為何要開膛破肚?”
小二似乎不想再談起這件令人恐懼的事情,他面色一沉,道:“那我哪能知道,后來家里但凡有年輕女子的,都不許出門,生怕哪天也給人開膛破肚了?!?p> “哦?還有這種事?”阿塵故作驚訝的問道,還想在問出更多的事情。
那小二起身作了個揖,恭敬的說道:“二位客官,我所知道的就這兩件,可再也沒有其他的了,我去后廚看看其它菜好了沒有,您二位先聊?!毙《鎺σ馄鹆松?,朝著后廚走去了。
阿塵收了剛才驚訝的表情,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哥哥,你覺得二者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嗎?”
紫蘇搖了搖頭,道:“說不好......”她覺得這事情來的蹊蹺,卻又無從下手。
阿塵略帶調(diào)侃道:“這位哥哥,不如這樣,咱們明天去一趟這南河,一看便知了。”
紫蘇知道阿塵這是笑她男扮女裝,朝他嚴(yán)肅的看了一眼,道:“我還沒問你呢,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塵拿起桌上的茶杯泯了一口,道:“哥哥,我是什么人這含義就廣泛了,介紹起來麻煩,你只需知道,我不會害你就可以了,時后也不早了,吃完飯?jiān)缧┬菹??!?p> 阿塵說罷,見紫蘇若有所思,還未曾進(jìn)食,又道:“哥哥你嘗嘗,合不合口味,如果不合的話,喊人在做便是。”
他深知這些都是紫蘇在白云觀時最愛吃的,怎會不和口味呢。
她嘴上隨意答應(yīng)了一句“嗯,也好?!毙牡?,來日方長,此地也是人多嘴雜,不如明日再細(xì)細(xì)說來。
她朝著一
桌菜肴望去,畢竟這些都是阿塵為她點(diǎn)的,算是用心了。于是拿起筷子,和阿塵一同用了飯。
吃過晚飯后,紫蘇與阿塵一同上了客棧二樓,各自回屋。
紫蘇變回女像,坐在桌前,斟了一杯茶,緩緩咽下,腦子所想皆是今日那店小二的話,越想越覺得兩件事應(yīng)該是有著某種聯(lián)系的。
還有阿塵,他能一眼認(rèn)出紫蘇,定不是一個普通凡人,雖然他從沒有在她面前施過什么法術(shù),但單憑猜想也能斷定,阿塵來頭不小,他不是神仙,身上也沒有什么妖邪之氣。
但是那日想要刺殺他的人,那把黑劍,煞氣重重,即使剛剛得道的小仙也承受不住這么重的煞氣,而阿塵卻應(yīng)對的得心應(yīng)手。
紫蘇越想越不得其解,心里一毛,哪里還等的到明日再問。
她腦中靈光一現(xiàn),突然起身,朝無外走去,換做女像的她,白衣飄飄,透著修仙之人才有的那種特質(zhì)。
她乘著夜色,潛入阿塵的房間,準(zhǔn)備趁其睡著,好好檢查一番,一探究竟。
誰知剛剛躡手躡腳的留進(jìn)門,連屋里的陳設(shè)都還沒看清,只聽嗖的一聲,一把短刀朝著臉上刺來。
霎時殺氣四起,那刀鋒芒逼人,散發(fā)著森森寒意,紫蘇應(yīng)變不及,只得側(cè)身閃躲,聲音驚動了和衣而臥的阿塵。
他一躍而起,左手成防御之勢,大喝道:“念歸?!蹦顨w是短刀的名字,他感受到主人的怒氣后,仿佛做錯事的孩子,瞬間縮了回主人手里。
阿塵望了紫蘇一眼,也不生氣,將念歸別在腰間。這才對著不知所措的紫蘇笑了笑,溫聲道:“念歸與其他靈器不同,它感受到主人潛在的危險(xiǎn)之后,便會自行攻擊,嚇著你了吧?!?p> 紫蘇一臉尷尬,她沉默了一會,腦海閃現(xiàn)了解釋的話,都覺得不太合適。最后卻只道了一句:“那個,你別多想啊?!?p> 說完,又感覺這是一句廢話,半夜被人潛入居所,扔下一句你別多想,不是傻子都會多想。
想到這,忍不住越發(fā)尷尬起來,那日在山洞之中,她雖覺得阿塵身手了得,卻沒想到是這般厲害,不然打死她也不半夜?jié)搧怼?p> 阿塵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對她笑了笑,來到桌前,添了兩杯熱茶,示意紫蘇坐下。
紫蘇心虛,也不說話,乖巧的坐在了銀塵對面,二人面面相覷。
阿塵看出了紫蘇的尷尬,避而不問她為何半夜?jié)搧?,道:“哥哥找我可是迫不及待的要去那南河一探究竟嗎??p> 紫蘇正在忐忑,被這么一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這一身女像,弟弟哪里看出我是你哥哥來的?!?p> 不等阿塵回話,又裝模作樣道:“我是要去南河一探究竟的,你可愿意一路嗎?”真是給個臺階馬上就下。這反應(yīng)之快,換做飛升之前的紫蘇那是想都不敢想。
阿塵被紫蘇這么一調(diào)侃,經(jīng)不住也笑了,話峰一轉(zhuǎn),看著坐在對面的紫蘇溫聲說道:“其實(shí)我本也是這天上的神官之一,不過做神官實(shí)在無聊,天條三千,不如下凡做個游者,扶雪殿下夜里前來便是要查探我的身份吧。”
紫蘇像是謊話被人揭穿一般,羞愧難當(dāng),一時之間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阿塵也看出紫蘇面漏難色,為了緩和紫蘇的尷尬,又道:“殿下莫慌,原就是我沒有說清楚,責(zé)任在我,殿下懷疑也是應(yīng)該的,待明日取了酒,在下自罰三杯?!?p> 紫蘇聽了阿塵這番話,雖不免越發(fā)羞愧,但尷尬之情倒是退去了不少。
阿塵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唇間飲了一口,有道:“對了,你那幻音鏡,之前一直是我在用,有次在對付妖怪的時候,不小心染上了我的血,認(rèn)了主。所以每次你拿著他,他就會帶你來見我,等你回到天宮,找玄英換了就是?!?p> 紫蘇一臉疑惑,道:“玄英,可是司玄神君嗎?”阿塵笑了笑,道:“對,是他,本名玄英?!?p> 紫蘇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這個人總是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先前還以為他有什么陰謀,看來是自己誤會了。
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泯了口茶水,忽然起上次與天君的談話,自己是個沒有記憶之人。
她隨口問道道:“那你曾與我相識嗎?”
聞言,阿塵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他沉默良久,似是回憶起無數(shù)過往,最后只淡淡地說道“不曾?!?p> 紫蘇還想再問。
阿塵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時候不早了,殿下還是早些休息吧。”
紫蘇聽聞阿塵如此說,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好在說什么。
嘴里回了一句:“你也早些休息吧”便起身出門,留下了阿塵在這清冷的月光中,獨(dú)自坐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