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風神沙苑
那道士自知只會畫幾張符裝神弄鬼,當街作法是不可能的,不免心一虛,狡辯道:“當街斗法非我華陽山的做派,我自是一生正氣,不怕你等無知小背誹謗與我。”
此話一出,那看熱鬧的百姓們可不答應了,有人喊道:“假道士是怕輸錢咯!”眾人唏噓不已。
沙苑更是聽他叫自己無知小背,氣憤至極,哪里還能饒的了他,乘著眾人起哄之際,一把揪住那道士衣領(lǐng),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今日我到要讓你看看我這無知小背的厲害,這法,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說罷便將他拖到那長桌之前。按住他坐下。
這時人群中有人高聲問道:“那符都是保平安,驅(qū)邪的,沒個一年半載誰知道是真是假!”
沙苑聽聞也甚覺有禮,自己覺不可能在這等他個一年半載,便低頭對那道人說道:“咱們二人就比畫符,一人一張照明符,誰的符亮的時間長,誰就贏!”
眾人那里知道還有這種符咒,都好奇的不得了,人越圍越多了。那贈面的少女也忍不住過來扯了扯他的袖角悄聲問道:“你真的是道士?”沙苑笑了笑,終于能揚眉吐氣了,讓這姑娘看看自己的真本事,好一洗前恥。他回頭,一臉自信,道:姑娘看著便是?!闭f罷,便拿起符筆,在一張黃紙之上熟練的畫了幾筆,將那符紙向空中一揮。
只見那符紙突然燃起火焰,在空中飄起。那假道士畫幾張平安符已是勉強,哪里懂這些,本就是出來行騙混口飯吃,被這陣仗驚的不得了,自知遇上高人,哪還敢在比試,起身準備逃走。被沙苑一把攔住,不慌不忙的說道:“不把你著不義之財分給大家嗎?”
人群中有人喊道:“就是啊,張老道,我娘可在你這買了不少符回去呢!”“就是啊,都是些黑心錢!”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起來。那道士又是急,又是氣又是羞愧,一心只想離開,情急之下掏出懷里的錢袋,揭開袋子,拋在空中,趁眾人撿錢的時候落荒而逃。
那少女見拉著沙苑的袖子,一臉崇拜,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騙子!”沙苑想起剛才那碗面的尷尬之景,終于在這少女面前抬起頭來,悠閑自得的說道:“雕蟲小技,不值一提?!?p> 女子見他身手不凡,喜出望外,道:“那你不如和我回家,看看我那上吐下瀉的侄兒?!鄙吃钒桶筒坏迷诤煤脫P眉吐氣一番,一口應下。二人便向一條小巷中走去,途中一番隨意的交談,沙苑得知這少女名叫阿芳。
二人七扭八拐的出了集市,到了一戶農(nóng)家門口,阿芳推門而入,興高采烈的高聲喊道:“嫂嫂,柱子的病有救了。”說罷,便迫不及待的一把拉著沙苑的袖子,朝這一間小屋走去,行至門口,推門而入。
“嫂嫂,這位公子可以治好柱子的病?!卑⒎家荒槇远ǖ谋砬閷ψ诖睬暗纳┥┡d高采烈的解釋這。那女子聽聞沙苑能治病,激動不已,連忙起身讓坐。
沙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虛脫的柱子,心里便有了定論,轉(zhuǎn)身對阿芳道:“拿些黃紙紙筆來?!卑⒎悸劼暠慵泵ε艹?,不一會手上就去拿著紙筆回來了。沙苑急忙在那黃紙上畫了幾筆,燃在桌前的一個成了水的粗陶碗中。
對阿芳道:“給他喝下吧?!卑⒎寄弥峭敕?,小心翼翼生怕灑了半點,行至床前,嫂嫂扶起了柱子,喂他服下。此時以是暮色降至,夕陽趁著余光緩緩落下。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是阿芳的哥哥回來了。
阿芳聽見動響,道了一句:“我哥回來了!”便跑出門去,在院中對著正欲放下肩上扁擔的哥哥炫耀似的說道:“哥,你看我就說多行善事沒錯吧,這個公子可是治好了柱子的病呢?!?p> 男子看了一眼,站在門前的沙苑,一臉不屑,鄙夷道:“那又如何?我早上不是給了他一碗面嗎!再說誰知道他和那假道士是不是一伙的?!?p> 其實有些時候,你認定一個人是什么樣的,無論他做的再好,也都會覺得,那又怎么,不過是在假裝。就像眼前的那男子,認定了沙苑是騙子,無論做什么,都覺得還有陰謀。
阿芳見哥哥態(tài)度如此冷淡,生氣道:“哥,你怎么這樣啊,這位公子治好了柱子的病,你不感激,反而是這種態(tài)度!”
男子一副看破世事的樣子對阿芳說道:“那假道士上次不是也這樣嗎,騙了咱家的面不說,還騙咱們買他的符,一副圣人嘴臉,結(jié)果柱子拉了幾個月的肚子!”
阿芳聽完哥哥的那些話,瞪著眼睛,高聲道:“哥,公子和那假道人能一樣嗎!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行了行了,你沒事做嗎?不用做飯嗎?”男子不滿的對著阿芳喊著。
沙苑見這男子態(tài)度惡略,簡直就是是非不分,也不想再多糾纏,道了一句:“不識好人心啊?!闭f罷,抬腿便朝外走去。
阿芳眼見哥哥如此事非不分,原本還打算繼續(xù)理論一番,見沙苑又要走,氣不過,對哥哥喊道:“好,那我也走!”說罷便拉著沙苑一道出了門。
沙苑被她這么一拉,一頭霧水,忍不住問了一句:“姑娘,你拉著我做什么?”阿芳余氣為消,慍聲道:“我生氣!我哥這人就是這樣,固執(zhí)不講理!”
眼見暮色將至,夕陽的余暉在遠處的山頂一沉一沉的向下落著,沙苑好奇的問道:“那你這是要去哪里?”阿芳不管不顧的了一句:“去哪里都比看他哪副嘴臉強!”
沙苑看著眼前的阿芳,活脫脫一副小孩子和大人賭氣的模樣,悠然自得的搖著那把風師扇,語重心長道:“你還是回去吧,天馬上就黑了,別胡鬧了?!?p> 阿芳聽了這話可不樂意了,一臉不服氣,道:“我偏不!我這次非要他長長記性!”見阿芳如此執(zhí)拗,沙苑無奈的搖了搖頭,沒等在勸,阿芳的肚子里傳來“咕嚕咕?!钡穆曇簦幻庥行擂蔚牡拖铝祟^。沙苑正在思考他此時該去哪里,只道是阿芳說了句什么,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姑娘你剛才說什么?”
阿芳說:“我要讓他長長記性!”沙苑搖了搖頭,道:“不不,不是這句?!?p> ......
阿芳瞬間就沉默了,一臉緋紅。沙苑不解的盯著阿芳,滿臉疑惑。阿芳被沙苑看的無地自容,面色嬌羞,道:“你別看了!我這不是一下午沒吃飯么!”
沙苑恍然大悟,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來是餓了,不過自己下午也還沒沒吃過些什么,肚子也是空空如也。想到上午阿芳手里那碗熱騰騰的面,道:“走吧?!薄白吣娜ィ俊卑⒎家荒樐??!白匀皇钦倚┏缘膩??!闭f罷,便朝時路過的林間走去,阿芳急忙跟在后面。
到了樹林,天色已晚,沙苑對阿芳道:“在這等著,別亂跑啊。”說罷便準備去找些獵物來。阿芳看著沙苑一言不發(fā),臉上翻著些許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沙苑也注意到阿芳臉上的神情,關(guān)心道:“你怕黑?”
“嗯......”阿芳這才點點頭。沙苑看著眼前這個略顯單薄的少女。不經(jīng)意間心生憐惜,急忙蹲下胡亂撿了些干樹枝,不一會,就生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火堆。
沙苑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體貼的問道:“這下還怕嗎?”阿芳勉強的笑了笑,回了一句“好多了。”
沙苑心里道了一句:“這么怕黑,還敢跑出來?!弊焐险f了一句“那你在這等我,我很快回來。”
阿芳坐在火堆旁,乖巧的應了一聲。沙源這才朝著樹林深處去了,雖說是沒有了法力,可是堂堂天神,到底手上還是有些功夫的。
沒過多久就抓了只山雞,出現(xiàn)在了阿芳的視線當中。只見他一身白衣,道骨仙風,手中提著一只肥嘟嘟的雞,對著阿芳面帶笑意,說道:“咱們今晚就吃它吧?!?p> 阿芳連連點頭,歡快的答應著:“這山里的雞最好吃了,可惜難抓的很,我哥沒事就來,可惜經(jīng)常空手而歸!”沙苑這隨便撿了兩根樹枝,將那山雞架在樹枝上烤了起來。
阿芳看著沙苑,眼里流露出些許崇拜,笑著說道:“公子,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有抓山雞的本事呢?!鄙吃仿犞@個稱呼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將那雞翻了一面,道:“還是叫我阿遠吧。”
“那你今年多大了?”阿芳隨口問道。沙苑想,也不大,大概三百歲吧。嘴上還是一本正經(jīng)道:“比你要大些?!?p> “那我叫你阿遠哥哥吧!”阿芳笑著,印著淡淡的火光,像是一個可人的鄰家姑娘。隨著陣陣煙火氣和香味散出,這雞已然外焦里嫩,肥美鮮嫩。他撇下一個雞腿遞給阿芳,道:“快吃吧,吃飽了就回家去吧?!?p> 阿芳聽見沙苑催促她回家,臉上露出了不悅的神色,道:“我哥他那樣兇我,我才不回去呢!”
沙苑咬了一口手上泛著油光的雞腿,道:“難道你要跟著我住在在深山老林里不成?”
阿芳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任性的說道:“我不管,我就是不回去!”她雖然不管,可沙苑怎能看著這么一個單薄的少女與他一同睡在這寒風凄凄的深山老林之中,又苦口婆心的勸道:“回去吧,哪有人晚上不回家的!”
誰知阿芳振振有詞道:“那你不是也不回家嗎?”“我這是......”他將那句落難至此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又換了一句:“你一個姑娘家,你和我能一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