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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性的洗漱完出門,插上耳機。我在想,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靈魂脫離了軀殼,肉體大概也會自覺性地重復每天的生活吧。
到底為什么,困在這軀殼里的靈魂是我。
又是誰,為我的靈魂選擇了這具此生無法改變的“出租公寓”。
每天都在重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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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海的油條才吃了兩口,朱平平就沖進辦公室。他放下油條,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油,嘴里嘟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冒冒失失的。”
“老大,有大案子了,出人命的那種。”朱平平的嗓音帶著些顫抖?!疤旌硬菰l(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p> 程海臉色一沉,江芡市不是大城市,小偷小摸的犯罪雖然有,命案卻寥寥無幾。程海拿了一支筆,又從復印機里抽了一沓A4紙,裝進了文件袋,走出辦公室。
“王逸寒,老趙,跟我走。朱平平,把地址發(fā)給我,再查一下死者的情況?!?p> “是?!比藥缀跬瑫r回答。
好在江芡市的早高峰不堵,二十分鐘后,程海的車停在了天河草原門口,他看了一下四周,就在江芡市火車站附近。一位民警已經(jīng)等在了門口,見到程海三人走來,立馬迎了上去。
“今早6點43分,接到報案,天河草原工作人員上班時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身份已經(jīng)確認,是天河草原的保潔員,文印塔,女,57歲,獨居,經(jīng)現(xiàn)場初步勘測,死于利器傷導致的失血過多,現(xiàn)在已經(jīng)封鎖現(xiàn)場了。”
程海點點頭,走進了天河草原。
天河草原是市里一處娛樂休閑場所,占地面積很大,里面仿的草原實景,墻壁和天花板是電子屏顯示的藍天白云。江芡的市民,時常帶孩子來這里感受“大自然“。環(huán)境每況愈下,人們在這里找尋身心的放松。程海嘆了口氣,懷念起小時候在田間奔跑耍鬧的日子。現(xiàn)在城里的孩子,已經(jīng)很難體會到那種被自然包圍的快樂了。
民警陪著三人走到了現(xiàn)場,天河草原里有一條人工河,河水將室內分為西北和東南兩片區(qū)域,現(xiàn)場位于西北部離人工河不遠的地方。負責現(xiàn)場痕跡勘查的黃光成和法醫(yī)李桐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檢查了,兩位都是老師傅了。
“李老師,怎么樣了?!背毯R贿叴魃鲜痔缀托?,一邊沖著向尸體旁的李桐喊著。李桐聽見后,轉過身來微微歪了一下頭,示意他過去。
“怎么樣,李老師?!?p> “身上有些打斗的痕跡,腹部被銳器刺傷,初步估計是致死原因。具體還要回去解剖看看?!?p> “死亡時間呢?”
“昨天夜里十一點半到十二點左右?!?p> 程海點點頭,李桐轉身離開,經(jīng)過程海的身邊,“江芡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生命案了吧?!彼牧伺某毯5募绨?,搖著頭離開了。
尸體已經(jīng)運回進行尸檢了。程海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看見了天花板上分布的監(jiān)控器,“王逸寒。”
“在?!?p> “你去調一下監(jiān)控看看?!?p> “好?!彼虮O(jiān)控室走去。
“老趙,現(xiàn)場第一發(fā)現(xiàn)人呢?還有天河草原的負責人呢?還沒到嗎?”
老趙還沒來得及回答,站在一旁的民警回答道,“第一發(fā)現(xiàn)人是天河草原的另一名保潔,陳潔蘭,天河草原上午九點營業(yè),保潔一般六點半上班,員工一般八點半上班。陳潔蘭打掃時看到尸體,報了警。陳潔蘭在那邊,需要我去叫一下她嗎?”大致介紹了一下情況后,民警指向了不遠處的辦公區(qū)。
程海還沒來得及回答,就看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小跑著過來,可能是缺乏運動,他的臉上泛起了紅暈。他喘著氣,說道:“程警官是吧,您好、您好,我是這里的總經(jīng)理張德龍。你們有什么需要的,我們天河草原一定積極配合調查?!?p> “張經(jīng)理,您好,文印塔,你們這兒的保潔員,你認識嗎?”
“應該只是見過。她不歸我們管。我們這里的保潔是外包的。所以平時她們有自己的負責人。嗯,那個保潔組長叫張燕,喂,小錢,”他沖著不遠處的一個男人喊道,“把張燕叫過來。”男人點頭離開。
“我,我讓他去叫張燕了,她比我了解這個保潔員。不好意思,剛剛跑著來的,有點喘。”張德龍說道。
“張經(jīng)理,你們這上下班時間呢?”
“我們這白天九點到晚上九點營業(yè),員工一般八點半上班,五點半下班。會留兩個員工值班到晚上結束,輪流的。再加上四個保安,晚上這里應該至少有六個人,到晚上十點下班。我是說不算上保潔啊。保潔一般早上六點半上班,四點下班。應該是這樣沒錯?!?p> “張經(jīng)理,麻煩你聯(lián)系一下昨晚值班的六個人,讓他們過來一下。還有保安隊長,也讓他來一下?!?p> “好的,好的,我現(xiàn)在聯(lián)系。”說著張德龍?zhí)统隽耸謾C,開始打電話。
這時候,黃光成結束了手邊的作業(yè),走了過來?!俺剃?,來啦?”
“怎么樣,光成,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黃光成搖了搖頭,“現(xiàn)場痕跡太亂了,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七組鞋印。還要進行比對排除。那一片,”他指向尸體旁一片明顯凌亂的草地,“應該是被害人和犯罪嫌疑人發(fā)生沖突的地方。采集到一些物證,等分析結果吧?!?p> “辛苦了?!?p> “我都聯(lián)系好了,等下他們都過來?!睆埖慢垳惲诉^來,滿臉堆笑道,“程警官,有個事兒,你看我們這小地方還要營業(yè),馬上放寒假了,正是我們這的旺季,不能就這么封著?。 彼贿呎f一邊小心觀察程海的臉色,看程海沒有反應,他補充道,“這樣,我們河這邊不開放,給你們調查,想查多久都可以,我們全面配合。河那邊的話,我們還是正常開放,我們可以把橋封了,游船也關掉。我們給你們開一個小門,你們進出調查也方便?!?p> 程海打量了一下,“出了人命,還想著營業(yè)。你敢開,有人敢來玩嗎?”程海想了想,“也行,不過要等我們現(xiàn)場勘查結束。還請張總這邊配合我們接下來的調查?!薄耙欢?,一定。謝謝程警官,程警官放心,我們保證積極配合?!睆埖慢埿χ卮稹3毯?吹剿黠@松了口氣,看樣子想要開門營業(yè)也是他領導要求的。
程海轉身走到老趙身邊,“你去張德龍那拿一下員工名單,傳給朱平平,讓他先排查一下。再安排兩個人留在這里,拍一下現(xiàn)場的照片,特別是圍觀的人群。接下來天河草原重新營業(yè),來來往往的也給我拍下來?!?p> 老趙點點頭,“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p> “我先去監(jiān)控室看看,等昨天晚班幾個人到了,你再過來找我。”
“好?!?p> 現(xiàn)在很多信息還不清楚,動機,兇器都不清楚,多考慮些總是沒錯的。程海向監(jiān)控室走去。
“怎么樣?”一進門程海就看見幾個保安把王逸寒圍在監(jiān)控前。王逸寒聽見程海的聲音,回過頭,“監(jiān)控只有到昨晚八點四十分的,后面的都被清空了,沒辦法恢復?!?p> 王逸寒起身把監(jiān)控前的位置讓給程海。
“看了一下八點往后的監(jiān)控,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他補充道。
程海沒說話,看起了監(jiān)控。直到老趙走了進來,“程隊,他們來了?!?p> 程海說道,“好。我馬上就來。王逸寒,你把八點以后監(jiān)控里出現(xiàn)的員工,包括保安,保潔,列出來,發(fā)給朱平平。對了,再找他們要一下昨天所有員工的上下班打卡記錄,看看也沒有異常?!?p> “他們進出的門禁系統(tǒng)也應該有記錄?!蓖跻莺f道。
程海抬頭看了看他,“一起調出來。你先核對一下。”
“是?!?p> “老趙,我們走吧?!?p> 將近三個小時的詢問后,兩人一臉疲憊地癱坐在椅子上。并沒有什么有效的信息,六個人都說和平時上班一樣,沒有什么異常情況。對于死者文印塔也知之甚少。
這時候,張德龍身邊的小錢敲了敲門,“程警官,趙警官,張燕,那個保潔組長來了?!?p> 兩人趕緊正了正坐姿,“讓她進來吧?!?p> 保潔組長張燕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碰到這種事情顯得有些緊張。
“坐。”老趙說道。
“兩位警官好,我是張燕。在這干保潔?!?p> “文印塔是你們保潔組的?”
“對?!?p> “她干了多久了?!?p> “保潔嗎,好像也有十幾年了。之前在別的地方干保潔,前年過來和我們一起的?!?p> “你把你知道的,關于她的,家里的,或者工作上的,都說一下。”
“說實在的,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她一個人過日子,平日里比較沉默,不愛說話,保潔組的幾個人都和她沒什么交往。也沒有矛盾什么的。但她干活挺認真的?!?p> “你們平時上班時間說一下?!?p> “哦,我們要求六點半上班,到下午四點。一般一天會安排五個保潔,兩個負責辦公區(qū)域,三個負責草場。辦公區(qū)域一般準點上下班。草場面積大,有時候遇到些沒素質的客人多了,第二天上班的保潔前一天晚上會留下來先打掃一點,免得第二天早上來弄不完。當然這是算她們加班的。這里面積太大了,老板也不給加人?!睆堁嗾f道,“哦,對了,今天早上應該是文印塔上班,可能她昨晚也留下來了,所以才會被。”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晚上留下來,一般待到幾點?保安不是十點下班嗎?”
“應該不會太久的。這和保安他們沒什么關系,我們不會在他們下班后去辦公區(qū)的,畢竟里面有資料啊什么的。我們只是打掃草場,有一個小門,就在草場西邊,可以進出的。一般打掃完她們會報給我,我給她們算加班?!?p> “小門的鑰匙都有誰有?”
“鑰匙一共三把,一把在我這,一把在保安隊長那里,還有一把在我們的更衣室里掛著?!?p> 老趙掏出手機,遞給張燕,“是照片上的這個嗎?”
“是這個?!?p> “文印塔最后聯(lián)系你是什么時候?”
“前天她上班的時候,我看見她了。說了兩句話吧?!?p> “有什么異常嗎?”
張燕想了想,“沒有?!?p> “所以,你們保潔組,每個人有一張門禁卡,可以從大門進入天河草原,也可以進入辦公區(qū)。除了你和保安隊長外,還有一把公用的鑰匙,可以開西邊的小門進出草場,是嗎?”
“對,對的?!?p> “你知道文印塔和誰有過沖突嗎,或者是和誰關系不好?”
“沒有。她只是喜歡一個人待著,沒見她和誰有沖突?!?p> “昨天晚上,你在哪?”
“在家。”她像是明白了什么,補充道,“我四點下班以后買了菜就回家了,我老公和兒子都可以證明?!?p> “嗯。把最近的排班表給我們一份。還有,你這邊應該有文印塔的住址吧?!?p> “有,有,我現(xiàn)在就給你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