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好熱鬧,但是不屬于我。
車水馬龍的世界,都是你們的主場。
我,在這里看著你們就好,就像你們,在鏡頭前看著我完成作品。
不,我還沒有完成呢,腳邊的白色畫筒有些顯眼,提醒著我,答應(yīng)她的事還沒有完成。
太顯眼了,白色,我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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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桐站在工作臺前默默凝視著躺在上面的女人。歲月可以在一個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基本上在她身上都可以看見了。無論是表面的溝壑,還是內(nèi)心的傷痕,現(xiàn)在都清零了。結(jié)束了,生命結(jié)束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即便躺在這里,對她也沒有意義了。
何丹總是有點磨蹭。倒不是她做事磨嘰,只是師父向來雷厲風(fēng)行,相比之下,她就是那個在師父身后小跑著努力追趕上師父步伐的人。
“師父,我好了?!彼镜嚼钔┥磉?,發(fā)現(xiàn)李桐正在出神。這是很罕見的,何丹心想,一定是師父最近壓力太大了。原本法醫(yī)應(yīng)當(dāng)在案件偵破中發(fā)揮重要的作用,可是偏偏遇上了神秘人這樣的對手。他想要幫助程海早點緝拿真兇歸案,但卻是有心無力。
“嗯,你來吧?!崩钔┑穆曇舨淮螅瑓s嚇得何丹一抖。
“啊?”
“這么久了,也差不多了?!崩钔┩赃吪擦艘徊?,把位置讓給何丹。
何丹心里有些發(fā)慌,她并沒有覺得自己可以單獨進行尸檢,更何況師父還在一旁,凌厲的目光追隨著她,她感覺比在學(xué)??荚囘€緊張。
“哦,好?!焙蔚]有底氣地回答道,同時走上前,心里默念著順序,開始了工作。
“死者沒有明顯的外傷?!焙蔚ぷ屑?xì)檢查了尸體的體表,她抬起了死者手,觀察著手指及指甲的狀況,說道。
“嗯。”
“死亡時間是凌晨兩點半到三點。當(dāng)時我們趕到的時候,尸體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尸斑。尸斑出現(xiàn)的時間比正常要快,可能是中毒死亡。這,尸斑的顏色也和正常有些區(qū)別?!焙蔚ぷ屑?xì)檢查著,“這紫紅色的尸斑,加上毒物是口服的話?!焙蔚ぬ痤^,看著李桐,想要知道自己有沒有猜錯方向。
李桐并沒有給她回應(yīng)。
她慢慢移動到尸體的頭部,用手掰開尸體的嘴,靠近聞了聞。
“苦杏仁味?”李桐問道。
何丹點點頭,“難道是氰化物中毒?”
“氰化物中毒有什么特征?”李桐反問道。
何丹像背書一樣念叨著:“氰化物中毒的話,尸斑、肌肉還有血液呈鮮紅色或者紫紅色。口服的話,會對胃黏膜還有食管產(chǎn)生腐蝕,體腔散發(fā)出苦杏仁味,顱腔和腦中味道更濃?!?p> “如果是吸入呢?”
“如果是吸入的話,氣管粘膜會有充血和水腫現(xiàn)象,氣管內(nèi)有血性泡沫液體?!?p> “嗯?!崩钔c點頭,何丹也松了口氣。
“直播視頻里葛安娜死時的狀況,也符合中毒的跡象?!?p> “接下來呢?毒物含量檢測要提取什么?”李桐繼續(xù)問道。
“嗯,胃內(nèi)容物、血液,還有,富含血管的器官?!?p> “那你還等什么?繼續(xù)吧?!?p> “哦。”何丹點點頭,在李桐的“監(jiān)視”下完成了對葛安娜的尸體檢驗。
工作完以后,何丹換好衣服,在走廊上看見了李桐,他靠在墻上,雙眼緊閉,臉上浮現(xiàn)出勞累,這才幾天,她就覺得師父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就快要趕上躺在里面的葛安娜了。何丹慢慢走過去,在他身邊并肩的位置,也靠著墻,閉上了眼睛。
一陣鳥鳴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隨著鳥兒的飛行,聲音的源頭也在不斷移動著,何丹露出了笑容。
“終究是老了啊?!崩钔┩蝗徽f道。
何丹睜開了眼睛,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李桐依舊緊閉著雙眼。仿佛剛剛說話的并不是他。她屏住呼吸,沒有接話。
“像我們年輕的時候,那可是敢打敢拼啊?!?p> 說罷,李桐睜開了眼,起身往辦公室走去,完全忽視何丹的存在。
何丹看著李桐消失在走廊盡頭,她繼續(xù)靠著墻,鳥叫聲卻不再了,它們飛走了。飛走了,就無影無蹤了,什么也沒有留下。
“檢材!”李桐的吼聲從辦公室的方向傳來,嚇得何丹一哆嗦。
何丹立馬小跑著把檢材送去了實驗室。
李桐從座位上望著一路奔跑的何丹,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
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何丹掏出了手機,給朱平平打去了電話。
而另一邊,匡平已經(jīng)回到了辦公室,他徑直向朱平平走去。
“程隊他們還沒有回來嗎?”匡平問道。
“沒呢?!敝炱狡娇戳搜蹠r間,“已經(jīng)下午了,不知道那邊怎么樣了。對了,何丹說初步法醫(yī)鑒定出來了,可能是氰化物中毒。實驗室那邊已經(jīng)在分析了,要看結(jié)果是不是對得上。”
“嗯。”匡平有些心不在焉。
“對了,何丹說,今晚下班我們聚一下?;疱?,吃不吃?”說到吃,朱平平笑得很開心。
“嗯,今晚嗎?”匡平掂量著,“今晚我不行,你們喊英玄一起吧。”
“啊?”朱平平的語調(diào)中帶有一絲失望,“何大法醫(yī)吩咐過,一定要請你去的?!?p> “她說有什么事嗎?”
“沒有。”
“你到時候問問她,有事讓她直接找我或者你代為傳遞都行,今晚我沒時間。不好意思了。”匡平說道,“還有,我要的東西,盡快啊?!?p> “好嘞。你要的東西可不是一向在我這排在最先嗎?”
雖然不知道何丹今晚有什么事,但是現(xiàn)在王逸寒還是失聯(lián)的狀態(tài)。下班后他還是要回到王逸寒的出租屋等他,昨晚的約定,他希望王逸寒今天會遵守。
匡平覺得一陣?yán)б庖u來,他甩了甩頭,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不行,不能睡,神秘人沒有停下腳步,他也不可以。
他的腦子陷入了一個循環(huán),王逸寒先是失蹤,接下來就是死去,然后就輪到他了。匡平覺得自己就是下一個,林染,葛安娜,王逸寒,再是他。神秘人一天沒有伏法,這個邪惡的循環(huán)就不會停下來。
他翻開了桌上的筆記本,看著自己之前做過的筆記。被害人的名字一個接一個地跳出來。他拿起桌上的圓珠筆,劃掉了文印塔和周海的名字,瀕死狀態(tài)的他們是神秘人最初犯下罪惡的誘因。他又劃掉了林染和葛安娜的名字,她們的案件雖然與神秘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但是并不是神秘人下手殺害的,或者說不是神秘人親手殺害的。這兩件案子圍繞著的是海州的舊案。
剩下的是蘇華山,鄭暮云,還有孫剛。
這三個人才是神秘人親自動手并完成了整個謀殺過程的被害人。
匡平的目光落在了孫剛兩個字上,在和林染的對話中,神秘人否認(rèn)了孫剛在被害人中的特殊性。孫剛也符合神秘人的挑選條件,如果孫剛萌發(fā)了尋死的念頭,他身邊的親戚朋友卻都不知道的話,他會向誰傾訴呢?
匡平站了起來,慢慢踱著步,如果他不想活下去了,也沒有意愿和周邊的人分享,那么他要怎么做呢?直接自殺?孫剛并沒有選擇直接自殺,他的選擇和葛安娜一樣,自愿獻出生命??锲阶叩搅酥炱狡缴磉?,“朱平平,你能查到為什么孫剛想要自殺嗎?”
“嗯?”朱平平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你去調(diào)一下孫剛的通訊記錄,在查一下手機,郵箱什么的,看看他有沒有和誰聯(lián)系比較頻繁,或者參加過什么活動。”
“孫剛嗎?”朱平平問道,他不太明白怎么一下子又跳回了孫剛的案子上。
“對,孫剛的?!?p> “朱平平,網(wǎng)絡(luò)你比較懂。網(wǎng)上有沒有那種,嗯,怎么說呢?!笨锲揭幌伦佑行┱Z塞。
“有。”朱平平回答道。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嗎?”
“知道,有,什么都有?!敝炱狡绞掌饋礞移ばδ?,喃喃說道,“只要夠深,什么都有?!?p> 沉默了一會,朱平平說道:“我知道了,匡平,你認(rèn)為孫剛是想尋死的,我會找一下這部分的證據(jù)的。”
匡平看著他,心里充滿了感激,朱平平一次又一次選擇相信了他,即便是知道自己有所隱瞞,他還是這么做了??锲讲幌M萑脒@個案子太多,希望他可以以旁觀者的角度來面對這個案子,陷入其中的人已經(jīng)很多了。
匡平拍了拍朱平平的肩膀,“謝謝?!?p> “哎呦,沒事,這種對我來說都是小意思?!敝炱狡交謴?fù)到嬉皮笑臉的狀態(tài)。
“對了,郝佳佳呢?”
“不知道,一天沒見到人了??赡芘岁犻L吩咐她去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了?!敝炱狡皆凇芭岁犻L”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引得匡平笑出了聲。
“你晚上真的有事???”朱平平問道。
“嗯。今晚真的有事。你們先去聚,改天我請你們?!笨锲秸f道。
“那你注意點。哎,我也不知道讓你注意什么,反正就是,江芡最近也不安全,你自己注意點吧?!?p> “好,你也是?!?p> 匡平幾乎是卡著點兒離開了單位,他走的時候還看了一眼程海黑漆漆的辦公室。他們一整天都沒有回來了,不知道在天河草原那邊有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
他發(fā)了條信息給林英玄,讓他去陪何丹他們聚餐,然后便驅(qū)車前往出租屋??锲铰愤^樓下的面包店時,猶豫了下,進去買了些面包和飲料,拎著走上了樓。
出租屋里空空蕩蕩的,和他早上離開時一模一樣。
他在沙發(fā)坐下,拿出了面包,吃了起來。
味道真不錯,匡平覺得,自己很久沒有吃到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了。他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吃完以后,他覺得困意來襲,早上三點鐘就被拽起來出勘現(xiàn)場了,一整天在江芡市內(nèi)跑來跑去,早就讓他筋疲力盡了,更何況還要應(yīng)付單位里的同事,他感到心力交瘁,甚至覺得比得知林染去世的那天,還要累。
他脫下了鞋子,側(cè)躺在沙發(fā)上,盯著墻上時鐘的秒針,一圈一圈地轉(zhuǎn)動著。
等他恢復(fù)意識的時候,時鐘上的指針轉(zhuǎn)向了十一點二十了。
匡平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臉??戳搜凼謾C,沒有新信息。
剛上班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手機跳出新的信息,那就意味著又有新的活兒來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這么分秒必爭的時候,沒有信息,反而讓他感到不安。
他又看了眼時鐘,決定先回家洗漱,換身衣服。
當(dāng)他駕車穿過小半個江芡市,終于回到了家,他推開門的瞬間,警覺了起來。
漆黑的房間里,他的電腦亮著光。
匡平打開了燈,順手從鞋架上拿起一把折疊傘,拉出了傘柄,握在手中。他檢查了房間,并沒有其他人。不可能,他已經(jīng)整整兩天沒有回家了,就算是他忘了關(guān)電腦,電量也撐不到現(xiàn)在。
匡平走到了電腦前,電腦的桌面亮著,原先的桌面卻被換了下來,現(xiàn)在白色的屏幕上只有一行字:東西我拿走了。署名是王逸寒。
匡平下意識地扔掉了手里的傘,沖回了鞋架處。原本放著錄音筆和陶制玫瑰的鞋盒,已經(jīng)空空如也了。
匡平跌坐在鞋架前,當(dāng)他來來回回不停奔波尋找王逸寒的時候,王逸寒竟然潛入了他的家里,不僅拿走了陶制玫瑰,還有那支錄音筆,也被他拿走了。
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匡平已經(jīng)知道,不能再期待王逸寒主動與他們聯(lián)絡(luò)了,他拿到了錄音筆,就知道,匡平一直瞞著他。他們倆之間的信任早已分崩離析,只不過現(xiàn)在連信任的表象也已經(jīng)粉碎了。
匡平靠著鞋柜,他太累了,王逸寒可以輕而易舉地推測到匡平的心理,但是反過來,匡平卻做不到。他不僅失去了唯一領(lǐng)先的證據(jù),不,不,這一次,匡平完全落后了。因為,錄音筆里的第一段錄音,他還沒有聽。
現(xiàn)在,他也沒有機會知道,第一段錄音里有什么內(nèi)容了。
懊悔,心酸和不甘一時涌上了他的心頭。
他想要認(rèn)輸了,無論是神秘人,還是王逸寒,甚至是林染和葛安娜,他都不在乎了,他想退出了。
另一邊,何丹端起杯子站了起來,“來來來,我敬你們倆一杯。多吃點啊,多吃點。兩位老師辛苦了?!?p> 林英玄把她拉回了座位上,“喝的也不是酒,飲料也能喝高啊。”
朱平平滿嘴食物,只好點頭表示贊同。
“說吧,找我們過來有什么事?”林英玄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送到了嘴里。
“我呢,就是想問問你們現(xiàn)在調(diào)查到哪一步了?有沒有什么方向?”何丹有些忸怩。
朱平平咽下了嘴里的食物,說道:“什么調(diào)查到哪一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開會的時候會溝通嗎?”林英玄補充道。
“就是,就是。不過也好幾天沒有開過會了哦,今天程隊他們一天都沒有回來?!?p> “聽說,”何丹喝了口飲料,“聽說你們被趕回來了?”
“什么叫被趕回來了?!敝炱狡揭幌伦又逼鹆吮?,“那叫讓我們回來幫忙,程隊說了,小林這邊需要人幫忙,就叫我們回來了?!?p> “小林?我嗎?”林英玄一臉茫然,“我沒有說需要人手啊,我們需要人手要你也沒有用啊?!?p> “應(yīng)該,說的是你吧?!?p> “那也沒看你回來幫我啊?”
“匡平不是去了嗎?他是代表?!敝炱狡叫呛堑卣f道?!拔易约菏稚系幕顑哼€一大堆呢。”
“這就有意思了,”何丹靠在了椅背上,“程隊讓你們回來,原因是小林說需要人,但是我們的小林否認(rèn)了這一點,那還不是被趕回來了,隨便找了個理由而已?!?p> “你這么一說,”朱平平若有所思地說道,“還真是這樣。那就是被趕回來的吧。反正有潘隊長和孫也同志在,不需要我們了?!?p> “你說,他們今天在現(xiàn)場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何丹問道。
“那我哪知道?”朱平平搖了搖頭。
“程隊沒有打電話回來讓你查些什么東西嗎?”
“沒有。什么都沒有。”朱平平一臉無所謂,“反正他們還有郝佳佳啊,又不一定非要麻煩我?!?p> “哎呦喂,您這是吃醋?。俊焙蔚ばχf道。
“才不是。不過,今天郝佳佳失蹤一天了,我給她發(fā)信息也不回?!?p> “那你給她打電話了嗎?”林英玄問道。
“那我給她打電話干嘛?”朱平平突然緊張起來,“我有什么理由打電話給她?喂?郝佳佳呀?你在哪???你在忙什么,要不要我?guī)湍惆。颗?!”朱平平的表演天賦一下子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引得林英玄和何丹捧腹大笑。
“不過說真的?!绷钟⑿套×诵σ?,“程隊讓你們回來,會不會是有其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和匡平腦子都不好的,他直接說就可以了,這么彎彎繞繞的,我倆可理解不了。”
“你說你自己笨就好了,帶人家匡平干什么?”何丹說道,“對了,匡平今晚什么事啊,我請客哎,竟然敢不來?!?p> “哎。”林英玄和朱平平同時嘆著氣。
朱平平說道:“我覺得他最近壓力挺大的。先是因為被誤會這件事,后來發(fā)現(xiàn)是逸寒設(shè)的局。再加上他跟著的兩個人先后都死了,你看到?jīng)]有,”他轉(zhuǎn)向林英玄,“這兩天他臉色都不好了。讓他休息他也不聽,今天跑進跑出不要命了?!?p> 朱平平自顧自地講著,沒有注意到何丹慢慢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笑容,“他今天跑進跑出的,在查些什么啊?”
朱平平一下子警覺起來,支支吾吾地,“嗯,這?!?p> 何丹問道:“那他查的是不是和案子有關(guān)的東西呢?”
“是啊?!?p> “那我們是不是都絞盡腦汁在為這個案子忙碌著?”
“是。”
“那匡平有告訴你,讓你查的東西不準(zhǔn)告訴別人嗎?”
“沒有?!?p> “那不就完了嗎?”
林英玄在一旁笑出了聲。
見朱平平還在猶豫,何丹說道:“這就是我今晚找你們出來吃飯的原因。我本來想大家都在,就開誠布公地說了,誰知道匡平?jīng)]來呢?!?p> “你就直接說吧?!绷钟⑿畔铝丝曜印?p> “我們都知道最近這個神秘人不消停,搞得江芡天翻地覆的。而且,你,我,我們都很擔(dān)心王逸寒和匡平,別否認(rèn)啊。我都看得出來?!?p> “沒否認(rèn)啊?!敝炱狡叫÷曕止局?p> “雖然我們都在調(diào)查這個案子,但是他們倆的參與度比我們高多了。我擔(dān)心,他們倆陷得太深。”
“你怎么想的,直接說了吧。”林英玄說道。
“把他倆叫上,現(xiàn)在不是鬧矛盾的時候。我們要團結(jié)起來?!焙蔚ね蝗灰庾R到自己表達地有些官方,“我是說,我們一起行動吧。我總覺得,他們有事瞞著我們。更何況,程隊這邊已經(jīng)有意識地把我們排除在外了,我們不能就這么干等啊。直接找匡平和王逸寒,讓他們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你們覺得呢?”
“王逸寒已經(jīng)失蹤了,今天一天都沒找到?!敝炱狡秸f道。
林英玄也沉默了,他不知道現(xiàn)在匡平那邊怎么樣,今晚他有沒有等到王逸寒。林英玄端起杯子喝了口飲料,他感到為難極了,明明已經(jīng)知道匡平和王逸寒的合作已經(jīng)開始了,卻還要瞞著眼前的兩人。
“哎!”何丹懊惱地說著,“我們應(yīng)該早點行動的?,F(xiàn)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晚了?!?p> 朱平平聳了聳肩,表示贊同。
“不行,他們今天不在是他們的事,我們?nèi)齻€總要統(tǒng)一戰(zhàn)線了吧?”何丹不依不饒。
“我無所謂,我加入?!绷钟⑿f道,反正已經(jīng)加入一個秘密組織了,加入一個、加入兩個又有什么區(qū)別呢?更何況,一個何丹,一個朱平平,這兩人在一起他還真不放心。看樣子明天要和匡平聊一聊了,是不是要和他倆坦白。
“我,我,那也算我一個。我也想幫忙?!敝炱狡秸f道。
“你想幫忙是吧?嘿嘿?!?p> 朱平平感覺何丹笑得有些陰險,“干嘛?”
“先把剛剛的問題回答了。”
“什么問題???”朱平平裝起了無辜。
“匡平今天到底在忙什么?”
朱平平想了想,說道:“好了,好了,告訴你們就是了??锲?,他也沒說不能說,是不是?”
兩人趕緊點點頭。
“他還是在查市第三人民醫(yī)院。他覺得孫剛有自殺的傾向?!?p> “孫剛?”何丹問道?!八皇亲詺⒌陌?,法醫(yī)鑒定報告你們沒看嗎?”
“哎呀,注意我的措辭,有自殺的傾向,是傾向。”
“今天出了葛安娜的案子,他卻在查孫剛的案子?”
朱平平點點頭,“那也不能怪他,我們一早就被趕回來了,一天了,現(xiàn)場那邊也沒有給我們什么線索,直播的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哎,總得做點什么吧?!?p> “還有什么嗎?”
“沒有了。哦,對了,不是還讓你去查了電話卡的事嗎?”朱平平問林英玄。
“對。讓我們在物證里面找一下,還沒有找到。”
“那就這些了。何大法醫(yī),你有什么高見???”
何丹皺起眉頭,嘴里咬著筷子,想了一會兒,說道:“還真有?!?p> “什么?”朱平平和林英玄被她吸引了注意。
“當(dāng)務(wù)之急,我們先趕快吃完飯,各回各家,好好休息?!?p> 朱平平翻了個白眼,林英玄搖了搖頭。
“明天才能繼續(xù)好好工作呀!朱平平,明天見到匡平,記得和他說我們的事,讓他務(wù)必加入我們。還有就是,一定要找到王逸寒,他失蹤了,可不是一件好事?!?p> 兩人點點頭。
“我只希望,他是主動失蹤的。”朱平平的一句話引起了兩人的怒目?!安唬?,我不是那個意思,哎?!?p> “我們行動成立的第一天,說什么喪氣話呢!”何丹說道,“我正式宣布,本次行動成員五人,目標(biāo)只有一個:逮捕作惡多端的神秘人。所以,本次行動的代號為:逮捕神秘人行動,簡稱:逮人行動。”
“噗,哈哈哈哈!”朱平平?jīng)]忍住笑出了聲。
“笑什么笑??傊?,”何丹清了清嗓子,“今天先到這里,大家快點吃飯,快吃快吃?!?p> 看著朱平平和何丹一邊吃一邊開著玩笑,林英玄的心里有些不安,他偷偷看了眼手機,半小時前他給匡平發(fā)了信息,匡平并沒有回。何丹雖然有些開玩笑,但是她卻把大家真實的擔(dān)心放在了明面上說了出來。他望著店里其他幾桌客人,看著他們歡聲笑語,更是感覺到了責(zé)任的重大。
既然大家都是朝著同一個目標(biāo)在努力,他不信,神秘人逃得過這天網(wǎng)恢恢。
三個人一起笑著,鬧著,結(jié)束了這緊張的一天。
匡平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他大口地喘著氣,看了眼手機,凌晨四點二十七。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坐在地上靠著鞋架睡了過去。
他回憶起剛剛的夢境,還有些害怕。
他夢見,在出租屋里,林染的那間出租屋里。他坐在沙發(fā)上看著電視,卻完全不記得電視的內(nèi)容,林染就站在客廳的餐桌旁,背對著自己。明明這么奇怪的畫面,匡平卻覺得在夢中,這一切都這么理所應(yīng)當(dāng)。好像他和林染就應(yīng)該這樣。
這時候,臥室的門“吱”地一聲打開了,匡平聞聲看了過去。卻看不見臥室里有些什么。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林染聞聲站了起來,告訴匡平,“是黃鼠狼,要給它幾個硬幣,我都準(zhǔn)備好了?!闭f著林染從餐桌上拿起了幾個硬幣往臥室的方向走了幾步,一只棕黃色毛茸茸的生物從漆黑的臥室里走了出來,林染彎下腰,打開了手掌,毛茸茸的生物從她手里拿走了硬幣。
匡平立馬轉(zhuǎn)回頭看電視,他沒有見過黃鼠狼,也不敢看過去,只好假裝看電視。他知道黃鼠狼注意到他了,他緊張極了,想要求助林染,卻發(fā)現(xiàn)林染已經(jīng)回到了餐桌,繼續(xù)忙著自己的事了。棕黃色的生物一點點靠近匡平,匡平發(fā)現(xiàn)面前的茶幾上多了一小堆硬幣,他立馬抓了一把,攥在手里。
棕黃色的生物穿過了匡平假裝看電視的視線,從茶幾右邊靠近匡平。匡平知道自己躲不過了,收回了視線,他看向快要移動到眼前的生物。黃鼠狼不見了,眼前只有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的樣子。
匡平攥在硬幣的手慢慢滲出了汗,他內(nèi)心里知道,這就是剛剛的黃鼠狼。
匡平把手掌攤開,小女孩從他手心里一枚一枚拿走了硬幣。她并沒有離開,而是把雙手搭在了匡平的腿上,她說了什么,是她在說話嗎?小女孩告訴匡平,她沒有早飯吃,每天早上都沒有,也沒有人照顧她。
匡平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告訴小女孩,他現(xiàn)在上班沒有以前那么忙了,如果她不介意,以后早上可以來他這里吃早飯。說完,他看向了林染,林染笑著點了點頭,像是答應(yīng)了匡平的提議。
眼前的小女孩開心極了,她在客廳里蹦來蹦去,匡平也放松了下來,他看向林染,笑了笑。
小女孩突然停下來,往漆黑的臥室里跑去,一邊跑一邊說,我要和他們說。
他們?
匡平心里一沉,緊跟著小女孩的步伐追了上去。
漆黑,還是一片漆黑。
小女孩已經(jīng)跑了進去,匡平扶著門框站在了門口。
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像個無底洞。
突然,一片漆黑里一雙一雙發(fā)著光的眼睛亮了起來,四雙、五雙、六雙,還在不斷增加,增加。
匡平被嚇醒了。
他坐在地板上掩著面。他感到后背出的汗正在慢慢變冷,冷得他發(fā)抖。
他起身走向浴室,想要洗個熱水澡,洗掉這一身的疲累與壓力。
熱水不停地淋向頭部,匡平止不住在想,為什么自己會夢到黃鼠狼,那個小女孩又是怎么回事,那間屋子里到底有什么?
那間屋子?
匡平關(guān)掉了淋浴,立馬換身干凈的衣服出了門。
他不停地想著,自己真是太笨了,沒有比自己更蠢的人了。
錄音里,林染死前的那聲關(guān)門聲回響在耳畔。
究竟是誰進出了房間,為什么要進出房間?那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匡平下了車,夜里的寒風(fēng)刮得他瑟瑟發(fā)抖,他一路小跑著來到了林染的出租屋。他打開了燈,走進了客廳。太寧靜了,這里寧靜得讓他有些不安。
在另一個時空,神秘人坐在了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葛安娜和林染站在一旁對峙著。談話進入尾聲,門的聲音響起。匡平一步步邁向臥室,臥室的門關(guān)著,剛剛的夢境又回到了他的腦海中,門后面會有什么?
他站在門前,上次來搜證的時候,他也看過了這間房間,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匡平深深吸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拿出了手套,戴在了手上,擰開了臥室的門。
“吱”地一聲,門發(fā)出了聲音,和錄音中匡平聽到的聲音一樣。
門被推開了,匡平依舊站在門口。門內(nèi)漆黑一片,他看見客廳的光繞過他的身子,照射在了地板上。這是他自己的影子,卻看起來這么陌生。
他把手伸到了墻上,摸索著打開了燈。
臥室一覽無余。
究竟是誰走了進來?在里面又發(fā)生了什么呢?
不會是林染,林染知道錄音筆的存在,在最開始開門的時候,就故意加重了腳步聲,而當(dāng)時臥室門響起前后并沒有腳步聲。
如果林染留在了在客廳里,那神秘人和葛安娜至少有一個是留在客廳里的。不然,就給了林染奪門而出的機會。
葛安娜和神秘人究竟是誰進了臥室呢?進來又是做什么呢?
這里應(yīng)該被搜過不止一次了,現(xiàn)場勘查人員搜過一次,匡平也搜過一次。臥室里的陳設(shè)也很簡單,一張床,床頭柜、衣柜,電視機與電視柜。
匡平伸手來回開關(guān)臥室的門,開、合、開、合,開有聲,合也有聲。
而匡平依稀記得錄音里,門只響了一次。
要么原本開著的臥室門,被室內(nèi)的三人中的某一個關(guān)了起來,要么,原本關(guān)著的臥室門,被打開了。
臥室里原本是有人的。
匡平不自覺地顫抖著,如果當(dāng)時臥室里有人,他推開門走了出來,并且沒有制止加害林染的行為。三對一,林染躲不掉的。
錄音,錄音??锲角弥约耗X袋,想要想起更多的細(xì)節(jié)。林染遇害的當(dāng)天,她放置好錄音筆時,出租屋里應(yīng)該只有她一個人。等到她出門后,匡平想了起來,他只聽了一段空白的錄音后就跳過了,難道這段時間,有人溜進了出租屋?
林染搬來出租屋后就很少出去過,這一點王逸寒提起過,都是靠著王逸寒給她帶一些生活物品。
那這個潛入出租屋的人之前就知道林染的住址,也進得來。在林染遇害時沒有出手制止,甚至可能是協(xié)助作案,就應(yīng)該有殺人動機。出租屋內(nèi)幾次搜證都沒有這個人存在過的痕跡,說明他具有一定的反偵察知識,或者說即便找到了他在現(xiàn)場的證據(jù)也沒有用,因為他早就承認(rèn)到過現(xiàn)場。并且在林染遇害的這段時間里,沒有不在場證明。
綜上,如果這個人存在,就只有一個人符合條件,這個人還拿走了唯一可以證明他在現(xiàn)場的證據(jù),那支錄音筆。
王逸寒,當(dāng)時他就在現(xiàn)場。
“??!”匡平再也忍受不了,他在怒吼,他在發(fā)泄,他想要找到王逸寒,狠狠揍他一頓。最可惡的是,王逸寒完成了這一切以后還可以若無其事地回到他身邊,一再告訴他,葛安娜是無辜的,還不斷請求他的幫助。
匡平嘲笑著自己,從頭到尾自己都是被玩弄的那個。
現(xiàn)在好了,錄音筆丟了,空口無憑,他拿什么讓程海他們相信他所說的一切呢?
王逸寒失蹤了,他知道如何讓自己隱蔽起來,要想找到他更難了。
匡平感到腦子一團亂,他退出了林染的臥室,來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太陽已經(jīng)慢慢升起來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腳步聲靠近,匡平抬起了頭,不是程海,朱平平蹓跶著來了。匡平已經(jīng)下定決心,等到程海一來,就要全部和他坦白。證據(jù)在王逸寒手上時間越長,留下來的可能性就越小。
“哎?匡平,早啊,你怎么來這么早?!敝炱狡揭贿呎露鷻C一邊走了過來。
“早啊,昨天聚餐怎么樣了?”
朱平平在匡平對面坐下,“不錯啊,很開心。就是你沒來。怎么樣,你昨晚事辦的怎么樣?”
“嗯?”
“你不是說昨晚有事嘛?哦,這不重要,何丹昨天找我們,就是想要知道,我們調(diào)查得怎么樣了。她想喊上我們,還有王逸寒一起行動。這不,程隊這邊也沒啥消息,我們也急啊,想幫幫忙。”
“嗯。”
“還有,還有,我先主動認(rèn)錯。我主動認(rèn)錯了,你就不能罵我了?!敝炱狡揭荒槦o奈地表情,“我告訴他們你在查醫(yī)院那邊的事了,你要罵就罵吧?!?p> “我罵你干嘛?”匡平說道。
“那就是原諒我了?”
“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只要盡快把結(jié)果給我就好了?!?p> “好,沒問題?!?p> 匡平看了眼時間,程海一向來得早,特別是有案子的時候。不止是他,潘志勇那幾個人也一個都沒有到?!爸炱狡剑阒莱剃犓麄兘裉爝M來嗎?”
朱平平搖了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昨天發(fā)生了案子,一般今天早上要開會的呀,程隊也沒有通知我,也沒有讓我準(zhǔn)備材料,也沒有讓我發(fā)通知。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哎!我們現(xiàn)在是局外人啊!”
說著,朱平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哼著歌,打開了電腦。
匡平看向程海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緊閉著,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里面黑漆漆的。
又是黑漆漆的。
匡平越來越討厭黑色了。
時針一圈一圈地走著,匡平還在盯著筆記本上沒有被劃掉的三個名字,他咬著筆,如果,如果再大膽一點來推測,如果根本沒有神秘人呢?如果神秘人就是王逸寒呢?或者說,這一切根本就是王逸寒和葛安娜合作設(shè)的局呢?
不,匡平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就為了向林染尋仇,要前前后后殺害這么多條人命,不可能。只是,除去林染和葛安娜的案子,神秘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動手了,沒有親自動手了。像神秘人這樣的犯罪分子,真的甘于在遠(yuǎn)程觀看這一切嗎?
不會的。她還會再動手,親自動手。
程海怎么還沒有回來。他有些心煩意亂。
匡平感到手機震動了一下,一封新郵件。
郵件的發(fā)件人,是那個熟悉的賬號,王逸寒聯(lián)系他的賬號。
匡平點開了郵件,郵件正文只有一個鏈接??锲近c了進去。
是一篇文章。
標(biāo)題是:我是如何從兇案現(xiàn)場全身而退的。
“夜,很靜謐。
我喜歡獨占這一份夜的美好。
燈也關(guān)掉了,人也走光了。只剩下我,自由地呼吸著。
她們打斷了我。
她們打斷了夜。
我悄悄走了過去。
是錢,又是錢,為了錢,在爭吵。
這里的空氣污濁了,這里的寧靜沒有了。
我就要喘不過氣了。
她們就像是小丑一樣,演著人生的黑色喜劇。
刺破了,皮膚被刺破了。
鮮血的香氣飄散了出來。
污濁的空氣得到了凈化。
我汲取著空氣中的那一絲香甜。
壞人落荒而逃了。
她看著我。眼里充滿了悲哀。
我不忍心了。
拔出了她身上的刀子,又狠狠捅了回去。
她漸漸放松了。
結(jié)束了。
現(xiàn)在,只有我們倆了。
我拔出了刀子,讓氣味彌漫地更加充分。
我?guī)ё吡说蹲?,它能帶著我回憶這一切。
現(xiàn)在,我要在這里,盡情地吸取空氣中的香甜。
天亮了,有人尖叫著離開了這里。
太刺耳了,不是嗎?
把夜幕都劃破了。
我也只好離開了。
晚安,好夢?!?p> 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下面的留言不斷地增加著??锲娇戳搜郯l(fā)布的時間,五分鐘前。
他立馬拿著手機沖到了朱平平面前,“朱平平,看一下這個?!?p> 朱平平見他表情嚴(yán)肅,立馬接過手機,快速地瀏覽著。
“這是誰???我,我現(xiàn)在就來看看?!?p> 朱平平一邊操作著電腦,一邊問道:“誰發(fā)給你的?”
“王逸寒?!?p> 朱平平驚訝地抬起了頭。
“還好,還好。瀏覽量不算多。我,我現(xiàn)在就發(fā)給網(wǎng)絡(luò)組讓他們處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他們是不是在我們這裝了監(jiān)控啊,看我們閑了一會會,就給我們找事做?!?p> 朱平平不停地吐槽著。
“你看看讓你盯著的那幾個手機號,有沒有開機的,能不能定位。這個賬號是王逸寒之前聯(lián)系我時用的,如果還是他在用,我們一定要找到他?!?p> “嗯,嗯,好的。”
匡平轉(zhuǎn)身撥通了程海的手機。
“喂?”
“程隊。我是匡平。網(wǎng)上現(xiàn)在出現(xiàn)一篇文章,模擬神秘人的口吻,寫了文印塔案的一些情況?!?p> “你先發(fā)給我?!?p> 匡平轉(zhuǎn)身對朱平平說道,“朱平平,鏈接發(fā)給程隊?!?p> 看到朱平平發(fā)完,匡平接著說道,“程隊,已經(jīng)發(fā)過去了。還不能確定這篇文章?!?p> 匡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程海打斷了,“這樣,我先看一下,等下聯(lián)系你們。你們先查著,晚點再聊。”
說完,程海直接掛了電話。
看到匡平話沒有說完,就怔在了原地,朱平平說道:“怎么了?程隊掛你電話了?”
匡平點點頭。
“程隊他們最近怎么回事?”朱平平站了起來,“該不會,真的是把我們排除在調(diào)查行動之外了吧?!?p> 匡平?jīng)]有回答。
“昨天的葛安娜的案子也是,到現(xiàn)在我們什么線索都沒有,還被人從現(xiàn)場趕了回來,這算是怎么回事?。俊?p> 朱平平的聲音越來越大,引起了其他同事的注意,匡平趕緊捂住了他的嘴,拉著他坐下。
“不要管他們,我們查我們的?!?p> 朱平平還想要辯駁著什么,想了想算了,他有些賭氣,狠狠敲打著鍵盤。
“王逸寒的手機開過機,時間太短了,沒辦法定位,你看,這個時間段和給你發(fā)郵件的時間段一致?,F(xiàn)在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至于這篇文章的發(fā)件人,也和王逸寒匹配不上啊?!?p> “葛安娜呢?她老公的手機卡不是還下落不明嗎?”
“我看看啊,”朱平平飛速地敲打著鍵盤。“也不是,匹配不上?!?p> “還有誰?”匡平抓著頭發(fā)。
“會不會是神秘人啊?她過來嘲笑我們了?!?p> “可能性不大。”
“她之前不是也放過鄭暮云那個視頻到網(wǎng)上嗎?也許是她按捺不住了,想要在公眾面前有更多地表現(xiàn)?”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這更像是有人在刺激神秘人。就和當(dāng)時的林染一樣,自以為可以抓住她?!笨锲介_始有些憤怒了?!安蛔粤苛??!?p> “你覺得是誰???”
“還有誰?”匡平搖了搖手機。
“逸寒?。俊?p> 匡平點點頭。
朱平平桌上的辦公電話響起,他接起電話喃喃地說道,“你好,我是朱平平,哦,好了?這么快?好的,好的,我現(xiàn)在看一下,你別掛啊。”說著他點開了郵箱,刷新了界面,“收到了,好的,好的,謝謝,嗯,再見。”
“匡平,你要的醫(yī)院員工名單出來了?!敝炱狡酱蜷_了附件表格,“還真不少呢,你看啊,按照你的要求,符合的女員工,二十七個人。也不少啊?!?p> “你把表格打印出來,我去拿。你先做一下背景調(diào)查,這二十七個人,有沒有獨居的,有犯罪歷史的,還有,還有你自己看著辦,都標(biāo)識出來?!?p> “好?!敝炱狡綋u了搖頭,工作量越來越大了,“好吧,神秘人,就讓我把你逮出來吧!”
匡平拿到了名單,快速地瀏覽著,光是這些最基本的信息,想要看出誰有可能是殘忍的神秘人,這機會實在是太渺茫了,但是他確信,都到這一步了,也不會離神秘人太遠(yuǎn)了。
現(xiàn)在,就是和時間在賽跑。程海那邊他已經(jīng)參與不上了,王逸寒甚至有可能已經(jīng)和神秘人見過面了,他落后得太多了。
“朱平平,和何丹說,晚上我請客,喊上林英玄一起?!?p> “唉?”
“我有事要和你們說,我們一起抓神秘人?!笨锲秸f道,“還有王逸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