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沒有人來管我，讓我有些竊喜。
偶爾抬起頭可以捕捉到他偷偷看我的眼神。
這慢慢就變成了一種游戲。
捕捉，閃躲，捕捉。
閑著也是閑著。
我倒是也樂得在這里，呼吸著稍稍不同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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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平從管理處的大爺那里拷出了監(jiān)控視頻后，就沿著剛剛的路回到了走廊盡頭的沈苑的房間。房門虛掩著，匡平伸手推開了門，看見三人正忙碌地工作著。
匡平的腦子在看到房間里的時候就“嗡”地一聲亂了。他沒想到房間里可以有這么多的東西。不僅多，而且堆得亂。光是隨便一眼，匡平就看見了五個杯子，雜亂地分布在各種物品之間。
匡平感到有些暈乎乎的，他站在門口打量著整個房間。整個房間可以一覽無余。房間的格局與一般的酒店沒有什么不同，就是多了一個小廚房。
匡平注意到一進(jìn)門的地方就是鞋架，他看著鞋架里的鞋，除了一兩雙皮鞋以外，其余均是各種運(yùn)動鞋和板鞋。
“你回來啦！”林英玄站了起來，看到匡平正在盯著鞋架看。他伸手拿了一個物證袋，走了過來。
“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绷钟⑿f道。
“沒有找到符合鞋印的鞋子？”匡平說道，他雖然有些失落，但是并不意外。
“不，找到了。”林英玄搖了搖手里提著的物證袋，從里面拿出了一雙運(yùn)動鞋。
“那為什么？”
“你自己看?！绷钟⑿驍嗔丝锲降脑挘研訌奈镒C袋里拿出來，慢慢翻過了鞋身，露出了鞋底。
“這是？”匡平感到不可思議，睜大了眼睛。
“這是瀝青。”林英玄說道。
匡平盯著鞋底布滿的瀝青，嘆了口氣?？锲讲皇菦]想過以神秘人的謹(jǐn)慎程度很有可能會處理掉去過現(xiàn)場時穿戴的衣服物件。但是他沒有想到，鞋子被留了下來，鞋底倒是給毀成這樣。
“我們查過這個鞋子的鞋底紋樣，和現(xiàn)場是相符的，鞋碼也是對得上的，37碼?！绷钟⑿f道，“我們會帶回去，想辦法處理掉上面的瀝青，但是，匡平，你要做好思想準(zhǔn)備，可能瀝青被去除以后，還是沒辦法鎖定兇手?！?p> “嗯，我知道，麻煩你們了?！笨锲秸f道：“雖然這鞋子不一定能夠成為定罪的證據(jù)，但是至少讓我們知道，沈苑她在試圖隱瞞著什么?！?p> “嗯?！绷钟⑿c了點頭，表示贊同，然后轉(zhuǎn)身回去工作，嘴里還嚷嚷著：“太難了，她都不給我們活路嗎？”
匡平也走進(jìn)了這間小房間，房間不大，容納四個人已經(jīng)顯得有些擁擠?？锲娇匆娍拷鼔Φ囊幻嬷梦锛苌蠑[滿了書，剛剛的鞋架上空著的地方放置的也是書。看樣子，沈苑倒是對看書頗有興趣。
匡平走到書架前，看著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臅?。大部分是哲學(xué)類的書，薩特、波伏娃、海德格爾，還有幾本黑塞的書，再往后，是普拉斯的詩集?？锲江h(huán)視了一下房間，發(fā)現(xiàn)書被雜亂地陳列在這個房間的各個角落，這里有，鞋架有，床上有，連衣柜里都有。
匡平感到有些頭疼，他看到房間如此雜亂無序，原本就已經(jīng)感到很難受了，現(xiàn)在看來，沈苑果然是一個人住著的，甚至可以說一個人住了好幾年。根本沒有人可以忍受在這里居住。
匡平抬頭，對上了林英玄饒有興趣的笑臉，“怎么樣，是不是很想幫她整理一下??？”
匡平白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她房間亂是亂了點，還算很干凈的?！绷钟⑿f道。
“亂，怎么可能會干凈。”匡平嘟噥著。
林英玄沒有聽清他在說什么，只好接著干活。
“你們先工作，我先在附近轉(zhuǎn)一轉(zhuǎn)?！笨锲秸f著走了出去。
他想要了解沈苑的生活軌跡，想要了解她的一切。
匡平站在門口，每天，沈苑打開這扇門，出門去上班，去逛街，去和朋友聚會，去扮演神秘人的角色。他在走道上走了幾個來回，然后來到了這一層的另一個電梯間，旁邊就是樓梯?？锲桨聪铝穗娞莸陌粹o，這里是七層，樓頂是九層，他想要到頂層去看看。
第九層只有一小塊是居住區(qū)，穿過一扇玻璃門，是一大塊的露天平臺。玻璃門大開著，匡平穿過了玻璃門，走到了露天平臺上。空氣瞬間充盈了，匡平站在露天平臺上大口地喘著氣兒，他剛剛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他來到天臺邊緣，俯視著樓下的街道和行走的人們，這里晚上一定很漂亮。沈苑肯定喜歡在這里，偷偷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兒，搞不好就是在這里挑選她的獵物。
不，匡平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光是在樓頂這么俯瞰，可看不出誰有輕生的念頭。他用雙手支撐了天臺邊緣的矮墻，直直的往正下方看去。高空俯視帶來的刺激讓他感到既驚險又興奮。
不知不覺，匡平在這里逗留了十幾分鐘。他突然回過神來，離開了天臺，回到了沈苑的房間門口。
匡平看了眼虛掩著的門，從門縫里還能看出三人在認(rèn)真地工作著，就像他剛剛離開時一樣，只不過換了方位。
匡平轉(zhuǎn)身走到隔壁房間的房門口，抬起手敲了敲門?，F(xiàn)在是白天，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家?？锲竭€在想著，門打開了一條縫兒，探出了一個頂著亂蓬蓬頭發(fā)的腦袋，“什么事？”
匡平趕緊掏出證件，說道：“女士，你好，我們想了解一下你隔壁住著的人的情況，方便聊一下嗎？”
“嗯，”女孩有些面露難色，匡平這才注意到她穿著睡衣，一副剛醒的樣子。
“你等我一會啊！”說著女孩關(guān)上了門。
可能是去換衣服去了吧，順便整理一下頭發(fā)?？锲叫χ氲?。漸漸地，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那個時候也是這樣。那個約林染去吃早飯的清晨，自己也是這么站在門外，盯著門把手，默默地等待著。
只是這一次，把他關(guān)在門外的，不是林染了。
約摸過了幾分鐘，門再次被打開了?？锲降乃季w也回到了案件上來，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女生走了出來，隨手帶上了門。
“你想知道什么你就問吧，不過我和隔壁的也不熟。”女孩開口說道。
“你在這住了多久了？搬過來的時候沈苑就住你隔壁嗎？”
“我，半年吧。嗯，差不多。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偶爾在過道上碰見會打個招呼。對，她好像一直住在這里。具體你可以去問問管理員。我搬過來的時候，管理員告訴我，隔壁住了很久，而且不喜歡太吵，讓我平時安靜點?！?p> “那你有注意到她平時有什么異常嗎？”
女孩想了想，說道，“說實話，本來這種出租屋的隔音效果就不是很好。但是哦，我有時候真的分不清她到底在家還是不在家，完全沒有聲音的。要不是有時候能在走廊上碰見她，我都懷疑她是不是住在這里?！?p> “那近一個月呢？近一個月，你碰見她，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哪里不對勁？比如說格外緊張或者不安？”
“嗯，沒有吧。應(yīng)該沒有。她好像一直都是一個樣子的?！迸⑼嶂^思考著。
“好的，謝謝你。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你想起什么麻煩和我聯(lián)系?！?p> “哦，哦，好的。對了，這位警察同志，她是發(fā)生了什么嗎？為什么你們要來問關(guān)于她的事啊？”
“你是一個人在這里住嗎？”匡平問道。
“嗯，對啊?！?p> “晚上鎖好門，最近江芡不太安全?！?p> “哦，哦?！迸Ⅻc著頭。
匡平轉(zhuǎn)身回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里，見匡平走進(jìn)去關(guān)上了門，女孩才回到了房間。
房間里的三人已經(jīng)開始了收尾工作。見匡平回來了，林英玄說道：“匡平，你又回來啦！”
“怎么樣？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林英玄搖了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都只能看出她一個人生活，看起來沒有什么和案件相關(guān)的東西。除了那雙鞋。不過我們也搜集了一些物證準(zhǔn)備帶回去，看看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這時候高淼也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起身的時候還晃動了一下，她伸手撐住了桌子，險些跌倒。高淼走到匡平面前，對他說：“你也不要太著急。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線索的。我不信神秘人的計劃都是天衣無縫的，只要給我們時間，我們一定會找到這條縫?！?p> 匡平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高老師?！?p> 高淼笑了笑，“你還要再看看嗎？還是我們出發(fā)去下一個地方？”
“下一個地方？”林英玄問道，“哪里有下一個地方？”
匡平也一頭霧水。
“醫(yī)院?。 备唔涤檬掷锏奈募€敲了兩人的頭，“去醫(yī)院啊！她應(yīng)該有更衣室，儲物柜之類的吧！是不是傻！”說完轉(zhuǎn)身去收拾自己的工具箱了。
匡平和林英玄面面相覷。
是啊，醫(yī)院那邊也要查一下?？锲较氲?，如果神秘人還留下什么線索沒有處理掉，一定不是在家里就是在醫(yī)院。畢竟打電話給沈苑的領(lǐng)導(dǎo)吳越時，讓他見到沈苑就和她待在一起，不要讓她有一個人行動的時間。
等等，神秘人還有什么線索沒有處理掉的話。
“畫筒！”匡平大聲嚷著，“英玄，你們剛剛搜查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白色的畫筒？”匡平一下子激動起來了，嚇得林英玄怔在了原地。
還是高淼反應(yīng)了過來，說道：“葛安娜失蹤的那個畫筒嗎？”
“對?！?p> “沒有，我沒有看到?！?p> “我也沒有?！?p> “那畫呢？萬一她把畫筒扔了，畫應(yīng)該還在的?！笨锲娇吹絻扇硕紦u了搖頭，開始自己找了起來。畫筒應(yīng)該在的，怎么會不在呢？難道神秘人不打算殺人了？她要到此為止了嗎？不可能，絕不可能。畫筒就在某個地方，他們沒有找到而已。
見到匡平開始瘋狂的翻找畫筒，林英玄也加入了翻找的隊伍。高淼搖了搖頭，對萬里說：“我們往旁邊站吧，讓他們找去吧?！?p> 萬里點點頭，和高淼站在了門邊，兩人又聊起了天。
“小林挺好的，做事認(rèn)真負(fù)責(zé)，腦子也靈活?！比f里說道。
“哈哈，”高淼笑著說，“誰說不是呢？我們也覺得，以后發(fā)展發(fā)展，還是有前途的。”
“你不去幫他們掌掌眼？”
“我們剛剛已經(jīng)搜證了一遍，如果有的話，那么大的物件，一定會注意到的?！备唔嫡f道，“不過，他們重新找一遍也好，以防萬一嘛。我也好趁機(jī)歇一歇?！?p> “還有這個叫匡平的小伙子，也很認(rèn)真啊?！?p> “沒辦法。也是為難他們了，剛工作沒幾年，就碰上這么個案子。我想啊，這次案子結(jié)束，他們每個人學(xué)到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可能比之前好幾年加起來都多。以后啊，個個都能獨當(dāng)一面了。那時候，我們就更輕松了。”
“高老師，你雖然嘴上這么說著，還不是主動過來幫忙嗎？實驗室里可困不住您?。俊比f里打趣道。
“還是你了解我，”高淼和萬里相視一笑，“不過還是這個案子比較吸引我。”
“您以前在省城的時候，遇見過類似的案子嗎？”萬里問道。
高淼意味深長地說道：“沒有案子是相似的。特別是我們在調(diào)查的這種，犯罪分子都認(rèn)為這是他們精心設(shè)計、與眾不同的。你要是說相似，他們肯定會和你急眼的。”
高淼看到匡平和林英玄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傻傻地站在那對視著，轉(zhuǎn)頭對萬里說道，“好了，看樣子我們差不多要去下個地方了?！?p> 萬里發(fā)出了低沉的笑聲。
高淼看到兩人垂頭喪氣地走過來，笑著說：“別氣餒啊，我們還有第二個點沒去呢。”
匡平和林英玄點了點頭，四個人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關(guān)上了沈苑的家門。
匡平看著門縫一點點變得狹窄，感覺就像是希望一點點渺茫。
但是，在渺茫也是有希望的，不在眼前，就在不遠(yuǎn)處。
匡平在上車前給吳越打了個電話，他也正好在醫(yī)院，說是會等他們過來。匡平掛下電話，看了眼眼前的建筑，暗暗下定決心，絕不會讓神秘人就這樣逃脫。
匡平回到了車上，開車帶著三人一起往市第三人民醫(yī)院開去?？锲揭蛔哌M(jìn)大廳，就看見吳越坐在休息區(qū)玩著手機(jī)。
匡平走到他跟前，說道：“吳先生，久等了。”
吳越聞言立馬站了起來，笑著說道：“沒久等，沒久等?？锞?，這個?！眳窃娇雌饋碛行┡つ蟆?p> “有什么話你就說吧?！?p> 聽到匡平這樣說，吳越說道：“那我、那我就直接說了吧，沈苑這個事吧，她不就是個碰巧第一個看到現(xiàn)場的人嗎？怎么會、怎么會問了這么久，還要搜查她的東西啊？”
匡平解釋道：“是這樣，沈苑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的人，按道理我們也要排查一下她的情況?，F(xiàn)在這樣，也是為了排除她的嫌疑?！?p> “哦、哦，好的?！眳窃诫m然嘴上這么說著，看起來卻并沒有接受匡平的這番說辭，“那我?guī)銈兩先グ??！?p> “好的，麻煩了?！?p> 吳越點了點頭，在前面給四人帶路。
在電梯間旁邊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門，門上沒有門牌，吳越掏出鑰匙，打開了小門，請匡平等人進(jìn)去。
“這是一個公共的休息室，旁邊是儲物柜，平時她們在這里休息，在那間更衣。知道你們要來，我已經(jīng)讓她們先離開了。你們慢慢看吧?！眳窃秸f道，“哦，對了，這個是沈苑的儲物柜?！眳窃阶叩娇繅Φ牡胤?，指著拐角的儲物柜，說道：“備用鑰匙在這里，還給你們拿了幾瓶水，你們慢慢看吧?！?p> 說著，吳越指了指桌子上的鑰匙和礦泉水。
林英玄注意到吳越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便開口說道：“吳先生，你要不先去忙吧。我們這估計忙起來顧不上您。”
吳越點了點頭，明白了林英玄的意思，“好，好?？锞儆形业碾娫?，有什么事打個電話我就過來了啊。你們忙，你們忙?！闭f著離開了房間。
林英玄看著他離去后笑了笑，高淼搖著頭說道：“誰還沒顆八卦的心呢？”
林英玄回頭就看見了匡平站在沈苑的儲物柜前，默默地盯著儲物柜的柜門看著?？墒敲髅鞴耖T上什么都沒有啊，林英玄走了過去才看到柜門上貼了一個小小的姓名貼?？锲蕉⒅木褪沁@個普普通通的姓名貼。
“這有什么好看的？”林英玄一開口，嚇了匡平一跳，他這才意識到身邊多了個人。
“不就是普通的姓名貼嗎？”林英玄轉(zhuǎn)身問匡平，“有什么特別的嗎？”
“沒有什么。我們開始吧?！?p> 就在這時，匡平和林英玄的手機(jī)同時傳來了簡訊的聲音。兩人同時掏出了手機(jī)，是何丹，在群里問他們進(jìn)度。
“??！”林英玄小聲地說著，“把她給忘了。”
“我們先開始吧。”匡平說道。
林英玄點點頭，他并沒有注意的匡平臉上細(xì)微的表情變化。何丹在群里發(fā)了消息，就把匡平拉回到了現(xiàn)實。他看著身邊的林英玄，不知道他到底把多少信息匯報給了程海。他有些頭疼，看樣子是需要和他開誠布公地聊一聊了。
但還是工作最重要。
“讓一讓啊，你們兩位，像堵墻似的站著干嘛，有透視眼啊？”高淼已經(jīng)戴上了手套，拿著鑰匙走了過來。
匡平和林英玄聞言立馬讓開了道兒。
高淼擰開了鎖，拉開了面前的柜門。與沈苑的家截然相反，柜子里的東西整整齊齊碼放著，整齊程度看起來像是有強(qiáng)迫癥一般。
“這算是怎么回事？”林英玄睜大了雙眼，“這反差也太大了吧?！?p> 匡平也皺起了眉頭，高淼已經(jīng)開始檢查柜子里的物品。林英玄也趕緊戴上了手套，幫助高淼檢查。
見儲物柜前已經(jīng)站不下了，匡平只好打量下這個休息室。休息室有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房間，里面擺的是一排儲物柜，房間中央是一張方桌，周圍是四條板凳。在房間的側(cè)面有一扇開著的門，里面是幾套辦公桌椅，桌面上擺的不是什么文件，而是洗干凈的飯盒和水杯之類的，看樣子和外面的桌椅一樣，是休息區(qū)。在一個角落，是用木板隔出來的小空間，應(yīng)該就是剛剛吳越所說的更衣室了。在更衣室旁邊的墻上，還貼著每個月的排班表，以及用來簽到的本子。
匡平拿下了掛在墻上的本子，開始翻看著，他找到了幾件案子案發(fā)的日期，用手機(jī)拍下了照片，傳給了朱平平，想讓他核對一下時間上有沒有出入。
“喂？朱平平，我是匡平，剛剛發(fā)你的照片看到了嗎？”
“看到了?！?p> “核對一下時間，看看有沒有出入?！?p> “好，沒問題。”
“沈苑那邊怎么樣？”
“嗯，”朱平平稍微壓低了嗓音，“在這兒呢！不過，什么時候讓她走？你們找到什么證據(jù)了嗎？”
匡平看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他想了想，說道：“你先讓她不要急，到了放她走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辛苦了。”
“好，好，那我等你消息。你可別忘了啊！”
“放心。先掛了啊?！?p> 匡平回到外面的房間時，看到原本桌子上的礦泉水被放在了地上，而桌子上擺滿了整整齊齊的東西，林英玄和高淼正在一件一件檢查，檢查完原封不動地放回柜子里。萬里則在旁邊看著兩人的工作。
匡平靠在了墻上，看著桌子上擺放的物品，都是一些再正常不過的東西了，換洗衣物，鞋子，還有一些零散的小物件。太奇怪了，怎么會這樣呢？柜子里的風(fēng)格和沈苑家里的，怎么會差距那么大呢？
“不對?！备唔低蝗婚_口說道，她的手里正拿著一條褲子?！安粚Α⒉粚??！?p> “怎么了？高老師？”匡平走向前去，林英玄和萬里也湊了過來。
“這不是沈苑的柜子?！?p> “這怎么會不是呢？你看?！绷钟⑿P(guān)上了柜門，露出了門上的姓名貼，“這不是寫著嗎？沈苑?！?p> “不對，你們來看。”高淼伸手拿起了旁邊的那雙鞋子，“你們看，這雙鞋子是36碼的。當(dāng)時我們預(yù)估神秘人是37、38碼的鞋，沈苑家里的鞋子大部分都是37碼的，只有兩雙是38碼的?！?p> “碼數(shù)有時候不標(biāo)準(zhǔn)，也可能會偏大偏小吧?！比f里問道。
“當(dāng)然，我們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备唔嫡f道，放下了手中的鞋子，拿起了剛剛那條褲子，“所以，我又檢查了一下褲子的尺寸，這條褲子是26的，我剛剛見過沈苑，她肯定穿不下這條褲子?？锲?，去聯(lián)系剛剛那個帶我們來的男人吧，讓他確認(rèn)一下，員工是不是私下?lián)Q過柜子?！?p> “好?！笨锲秸f著掏出手機(jī)聯(lián)系吳越。
林英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高淼看著他，問道：“這是干嘛？”
“嚇?biāo)牢伊?，高老師?！绷钟⑿檬峙闹约盒呐K的位置，“我剛剛一度以為，以為沈苑是一位精神分裂患者。所以啊，她什么都不知道，是她的另一重反社會人格犯下了案子。”
“林英玄，我告訴你，”高淼的表情格外嚴(yán)肅，“少看點電視劇，有空多看看專業(yè)書。”
“沒有這個可能嗎？”林英玄問道，“高老師，你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沒見過這樣的案子嗎？”
“不能說絕對沒有可能，但是要用證據(jù)說話。”高淼說道，“相比之下，我遇到的裝瘋賣傻的嫌疑人更多?！?p> “那你給我講講唄，讓我長長見識?！?p> 高淼注意到吳越推門進(jìn)來，“以后有時間再和你講吧?！?p> 吳越后面還跟著一個三十余歲的女人，看起來畏畏縮縮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眳窃脚阒?，“這不剛剛接了匡警官的電話，我一問才知道，她們私底下?lián)Q了柜子。實在不好意思，耽誤你們時間了。小胡?！迸寺犚姾暗懒俗约海ⅠR抬起了頭，“小胡，哪個是沈苑的柜子？”
“這個，在這邊?！毙『鷱目锲胶腿f里之間穿過，來到了隔壁那間房間。她指著角落的辦公桌，“那個桌子下面的幾個抽屜都是她的?！?p> “她沒有儲物柜嗎？”吳越問道。
“有的呀，那個標(biāo)著名字的原來就是她的。上個月不是新來了個小姑娘嘛，儲物柜不夠用了，沈苑就主動把柜子讓給她了，她把東西搬這里了。”
“有鑰匙嗎？”匡平問道。
“有，有，我這都有備份的?！闭f著吳越走到了小胡指著的那個辦公桌前蹲了下來。他掏出了一大竄鑰匙，開始一個一個試。
可能是旁邊好幾個人盯著看的原因，吳越一邊試一邊擦汗。還剩最后幾把鑰匙的時候，終于傳來了鎖芯轉(zhuǎn)動的聲音。
“好了?！眳窃狡鹕?，因為蹲的時間有點久，走路還有一些不自然。“好了，你們看吧。那我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們工作了?！庇辛松洗蔚慕?jīng)驗，吳越這次非常自覺，準(zhǔn)備離開。
“那個，小胡是嗎，麻煩你先留一下，想問你幾個問題?！?p> 小胡又緊張了起來，求助似的看向了吳越。
“那你就留下來嘛。警察同志也就問你幾個問題，沒事的啊，一會就結(jié)束了。”吳越勸說著小胡，然后轉(zhuǎn)身對匡平說，“匡警官，那我先出去了，有事我們電話聯(lián)系?！?p> “好，辛苦你了?！?p> 說完，吳越拿著鑰匙離開了房間。
匡平看了眼身后正在忙碌的三人，轉(zhuǎn)身對小胡說道：“來，這邊坐吧。”說著帶著小胡回到了放置儲物柜的房間。
“坐吧。”匡平率先坐了下來，小胡也趕緊坐下來。
“在這工作多久啦？”匡平問道。
“快兩年了?！?p> “來的時候就認(rèn)識沈苑了？”
“也不是?！毙『f道，“我們有時候會輪班，我和她不一定總是排在一起的。反正前前后后也一起上過很長時間的班了?！?p> “最近一個月，你們都是在這里上班？”
“對，其實十月份就過來了?！?p> “和她熟嗎？”
“熟？算不上吧。反正她經(jīng)常縮在那個角落里，”小胡指了指林英玄他們搜查的桌子，“也不怎么和我們聊天。不過時間久了，大家也就知道了，她可能有點內(nèi)向吧，所以我們開玩笑的時候不怎么加入我們。嗯，也還好吧?！?p> “最近她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嗎？”
“反常？”小胡問道，“怎么算反常？”
“就是和以前不太一樣的地方，各個方面的，比方說情緒上的波動，有嗎？”
小胡想了想，說道：“最近啊，最近她有時候偷偷一個人傻笑，這個算不算？我們還拿她開玩笑，問她是不是最近談戀愛了。這個，應(yīng)該也不算反常吧?！?p> “沈苑之前有和誰交往過嗎？”
“沒有。反正我覺得是沒有，每次我們問她，她也說沒有的?！毙『袷峭蝗幌氲搅耸裁矗s忙說道：“對了，最近有一次，那個，”小胡抓了抓頭發(fā)，“有一天早班，本來不是她的班，她來上班了，我們還嘲笑她是不是上班上傻了，怎么又回來了。后來反正她人也來了嘛，領(lǐng)導(dǎo)就給她調(diào)了班。我印象中就發(fā)生過這么一次，這個應(yīng)該算反常了吧?！?p> “哪一天早上，你還記得嗎？”
小胡看起來有些想不起來，她突然站起來，回到了更衣室旁，拿起了剛剛匡平拍照的那個簽到本，快速的翻閱著。
“這個，”她指著其中一行簽名說道：“應(yīng)該就是這一天?！?p> 匡平接過了本子，看向了那天的日期。這一天，是周海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日子。
“她那天早上心情怎么樣？”
“挺開心的。那天是真的挺開心的，她很少會表現(xiàn)出開心，所以我印象深刻?！?p> “她那天一直都和你們在一起嗎？”匡平問道。
“這我哪還記得。不一定一直和我們一起吧，大家都有自己的活兒?！?p> 不是不一定，是一定離開過，匡平心想，沈苑一定離開過，她來上班唯一的原因，就是醫(yī)院有地方可以看見現(xiàn)場。
她來上班，是為了觀察他們。
“好的，謝謝你，小胡。”匡平說道，“就到這里吧，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
小胡聽到可以離開了，立馬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忙?！闭f完，就一溜煙離開了休息室。
匡平把簽到的本子合上，掛回了墻上，轉(zhuǎn)身回到了忙碌的三人身邊。剛剛走近拐角的桌椅，就看見林英玄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沓醫(yī)用乳膠手套。
“這么多？”林英玄說道，“怪不得每次現(xiàn)場神秘人都沒有留下指紋，敢情她隨身攜帶啊。”
“這看起來才像是沈苑的抽屜?。 备唔嫡f著，拉開了最下面一層的抽屜，里面堆滿的東西快要溢出來了。
“嗯。我看是。”萬里說道，“這亂的程度和風(fēng)格，跟她家里如出一轍?！?p> “哈哈哈，”林英玄笑出了聲，“真的是如出一轍。”
這時高淼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被壓癟的紅色雙肩包。她把雙肩包放在了桌面上，開始翻看每一個口袋。她從書包前面的兜里翻出了幾張團(tuán)成球的紙，展開一看，卻都是路邊發(fā)放的小廣告。
“廣告還留著，這不順手就能扔掉的東西嗎？”高淼也忍不住吐槽道。
“剛剛那個柜子，要是沈苑的該有多好?！绷钟⑿贿呎f一邊打開手里的鐵盒，“一眼望去清清楚楚，有什么，沒有什么?，F(xiàn)在，你都不知道自己會發(fā)現(xiàn)什么。”
林英玄從鐵盒里拿出一個擺件，說道：“這是什么，狗嗎？”
萬里看了眼，“什么狗啊，這是藏狐。你看見它那眼神沒？在嘲笑你呢！”
林英玄搖了搖頭，把藏狐的擺件放到了桌子上，繼續(xù)搜查。
抽屜被一層一層翻看著，幾個人都漸漸沉默下來，投入到搜查中?？锲胶腿f里就站在最近的地方觀看著?？锲礁械搅耸謾C(jī)震動了下，他看了眼，是何丹的打來電話。
“在忙，怎么了？”匡平走出了休息室，來到了走廊盡頭的窗戶前，按下了接聽鍵。
“我看完了你發(fā)我的郵件，我覺得幾點還有疑問的地方?！?p> 匡平拍了下腦袋，他已經(jīng)把這件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明明說好根據(jù)案件的資料來匯總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的問題的，結(jié)果他自己給忘得一干二凈。他回頭看了眼休息室的方向，直覺告訴匡平，林英玄也把這事給忘了。
“哪幾點？”
“等等，不會只有我一個人認(rèn)認(rèn)真真在做這件事吧，他們呢？他們都匯總給你了嗎？林英玄和朱平平?！?p> “他們還沒有發(fā)給我，估計還沒有忙得上這件事?！笨锲接仓^皮回答著，并祈禱何丹能夠放他們一馬。
“我也很忙的好嗎？算了，不跟他們計較。我看了你的郵件，確實還有幾個問題，朱平平告訴我，已經(jīng)有嫌疑人了是嗎？”
“對，我們正在她工作的地方搜證?！?p> “首先啊，文印塔案，神秘人是怎么進(jìn)出天河草原的，她一定是有門禁卡的，怎么得到的呢？第二，蘇華山的案子，問題更多，輪椅是從哪里來的呢？還有，死者的手表被動過，神秘人是什么時候來處理手表的事情呢？第三，孫剛的案子，留在現(xiàn)場的血跡，你們已經(jīng)在檢測了對吧，和嫌疑人的。最后，葛安娜的畫筒呢？也沒有找到，對不對？還有一點，我不太確定，就是鄭暮云的案子，神秘人真的來得及在音樂鐘打開那么短的時間里，先是費(fèi)力把陶制娃娃弄下來，再把鄭暮云放進(jìn)去，再殺害嗎？這個時間真的來得及嗎？如果沒有成功怎么辦呢？”何丹一條一條列出了自己的疑惑。
“大法醫(yī)，你太厲害了，幸虧有你！”匡平說道。
何丹在電話那頭愣住了，她開始懷疑電話那邊是不是匡平本人。
“何丹，你把門禁卡和輪椅的事告訴朱平平，讓他去看一下，能不能跟一下，找到沈苑和這些的聯(lián)系。葛安娜的畫筒我們找了，沒有。我有事，先掛了，保持聯(lián)系?！?p> “好，你們加油?！?p> 匡平掛下電話，找到了護(hù)士，在護(hù)士的指引下，來到了監(jiān)控室，他要看一下，周海死的那天，沈苑是什么時候來的醫(yī)院，她在醫(yī)院又做了些什么。剛剛他在接電話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走廊的盡頭也可以看得見周海遇害的現(xiàn)場，雖然角度不如隔壁那棟樓好，但是，沈苑就可以在這里，她工作的地方，欣賞到她自己的作品，匡平想要看看，沈苑有沒有來看過。
負(fù)責(zé)監(jiān)控的保安迅速為匡平調(diào)取了當(dāng)天的錄像，匡平掏出了手機(jī)，翻出了相冊，沈苑當(dāng)天簽到的時間是早上七點十四分。
“從七點十四往前看?！笨锲秸f道。
不知盯了屏幕多久，匡平終于在大廳的監(jiān)控視頻中找到了沈苑，他看了眼時間，早上五點二十一。這也太早了，難道案發(fā)后她一直在附近徘徊嗎？然后熬到了五點多，就直接來了單位？不管什么看，不是她上班的日子，來得這么早，真的奇怪。更何況，現(xiàn)在是冬天。
“切回六樓的監(jiān)控，有沒有對著走廊盡頭的，就是旁邊是開水間的那頭?！?p> “有，有。”保安熟練地切換了鏡頭，
“從五點二十開始看?！?p> “好?！?p> 五點二十，外面天還是黑的。走廊上也基本上沒有人，空空蕩蕩的。大約六點出頭的時候，沈苑的身影出現(xiàn)了，她端著杯子走向了開水間，沒過多久，走了出來，來到了走廊盡頭的窗前。
沒錯，就是這個地方，她開始欣賞了。
匡平的心里開始竊喜，他感覺自己抓到了沈苑的小辮子，甚至，他感覺自己就在監(jiān)控視頻里，就在沈苑的身后，抓她個正著。
可是匡平心里的竊喜還沒有轉(zhuǎn)化成為喜悅，沈苑就端著杯子離開了。
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快？一分鐘都沒有到。難道說，外面還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所以她選擇離開了嗎？
“加速?！笨锲秸f道，他堅信沈苑還會回來。
屏幕上的時間已經(jīng)跳到了十點半，期間有人來來往往，唯獨沈苑沒有再出現(xiàn)過。匡平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保安也不敢問他接下來怎么辦，只好坐在位置上等他吩咐。
匡平回到了監(jiān)控前，問道：“這棟樓往上還有幾層？”
“這里是六樓，最高十一樓，如果不算天臺的話。不過天臺也上不去，被鎖了。”
“我們看七樓的監(jiān)控，還是這個時間段，還是這個位置。”
“好。”
匡平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一邊盯著屏幕，一邊接起了電話。
“喂？”
“匡平，你人呢？哪去了？”林英玄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我在看監(jiān)控，你們那邊怎么樣了？”
“基本結(jié)束了。不然我們過來找你？”
“好。你們出門往右走，我在監(jiān)控室等你們?！?p> “好。”
匡平掛下了電話，屏幕上就出現(xiàn)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是她，和剛剛一模一樣，端著水杯，走進(jìn)了七樓的茶水間，然后來到走廊盡頭的窗前，站了一分鐘不到就離開了，時間是六點四十七。
“然后看八樓的監(jiān)控嗎？”保安問道。
“對，看八樓的。”
這時敲門聲響起，林英玄等三人走了進(jìn)來。
“看什么呢？”林英玄說道，三人放下手里的東西，湊了過來。
“找到了?！北０舱f道。視頻內(nèi)容和前兩段一模一樣，時間是七點十三分。
“這不是沈苑嗎？她在干嘛？”林英玄問道。
“在這里，窗戶前，能看到周海被遇害的那個小巷子?！笨锲秸f道。
“難道，這是周海遇害那天的監(jiān)控？”高淼問道。
匡平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那天的?！?p> “九樓的也找到了?！北０舱f道，他已經(jīng)熟練地找到沈苑出現(xiàn)的時間段。
“一樣的。”高淼說道。
“對，她從六樓開始，隔一段時間換一層，視頻內(nèi)容都是一模一樣的?！笨锲秸f道。
直到沈苑的身影出現(xiàn)在十一樓的監(jiān)控中，八點三十三。
匡平嘆了口氣，對保安說道：“麻煩你，這幾段監(jiān)控都拷給我?！彼肓讼耄目谡f道：“還是把這幾天的監(jiān)控都拷給我吧。”他把手機(jī)遞過去，保安看了眼照片上的日期，“可以是可以，需要一點時間?！?p> “你慢慢弄，我們在這等著。”
“好。”保安說罷開始操作電腦。
匡平嘆了口氣，把雙手插進(jìn)了褲兜里，站在電腦前看著保安操作著。高淼和萬里都找了個座位坐下了，林英玄則站在另一邊，盯著電腦的屏幕。
“咕?！绷钟⑿亩亲咏辛似饋?，高淼隨之笑出了聲?？锲娇戳搜蹠r間，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到晚上七點半了。
保安倒是開了口：“小伙子，再忍一會啊，還有幾分鐘就好了?！?p> 林英玄撓了撓頭發(fā)，說道：“我去喝點水?！闭f著出了門。
“好了。”保安說道，同時站起了身伸了個懶腰。
“謝謝，辛苦你了?！?p> “沒事。快回去吃飯吧，不然那小伙子怕是要喝水喝飽了?！?p> “謝謝。我們先走了?！笨锲秸f完，欠身和高淼、萬里一起離開了。三人在走廊上遇見了正在往回走的林英玄。
“好了？”
“嗯，我們走吧?！笨锲睫D(zhuǎn)過身，“對了，萬老師，你怎么回去？”
“我跟你們回所里，從那邊正好坐公交回家?！?p> “那正好。不然你就再等我們一會，我們把事情處理一下，晚上一起吃個飯。今天耽誤你這么晚?！?p> “什么耽誤不耽誤的，這就是我的工作啊，你們不是也餓著肚子到現(xiàn)在嗎？不過，吃飯我還是去的，走，走，先回去吧。早結(jié)束，早吃飯。”
車子剛剛停好，高淼和萬里下了車，匡平伸手按住了林英玄的手，制止了他剛剛要下車的動作。車外的高淼看見了兩人并沒有下車，萬里正想喊他們，被高淼攔住了，她打了個手勢告訴兩人他們先上去了。
“怎么了嗎？”林英玄不解地問道。
“有件事，我想了想，還是要和你確認(rèn)一下?！?p> “你說?！绷钟⑿械搅丝锲秸Z氣中的鄭重，也認(rèn)真了起來。
“程隊告訴了我一些事?！笨锲絺?cè)過身子看著林英玄的臉，只見他一副認(rèn)命的表情，靠在了椅背上。
“我就知道。哎，我就知道，他可能會和你說?！绷钟⑿逼鹕碜樱D(zhuǎn)身看著匡平說道，“我都承認(rèn)。那天晚上去出租屋，是程隊給我打的電話，讓我過去。我不想答應(yīng)的，這事找朱平平不好嗎？但是程隊不答應(yīng)，我后來又忍不住想知道你們秘密調(diào)查的情況。而且，當(dāng)臥底這么刺激的事情我也沒做過，所以，我就答應(yīng)了。”
說完，他擺出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我是想問你，你都告訴了他什么？”
“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只當(dāng)了一晚上臥底，你們的秘密聯(lián)盟不久解散了嗎？逸寒人都下落不明了?！?p> “其他的沒有告訴他嗎？錄音筆的事情呢？還有，我發(fā)給你們的郵件，有沒有告訴程隊？”
林英玄搖了搖頭，“沒有，真的沒有。這樣的，程隊拜托我就是要匯報你和王逸寒的行動，其他的我一句也沒有說過。我的臥底行動真的只有那一晚。”
匡平看著林英玄的臉，他不知道能不能再相信他。
“你相信我，匡平。”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p> 聽到匡平這句話，林英玄癱坐在副駕駛座上，“我太難了，當(dāng)臥底太難了，我終于解放了。下次說什么也不能再干這種事了。”
說著，他注意到匡平的表情并沒有放松，依舊是剛剛那副嚴(yán)肅的表情。他又回想了一遍剛剛和匡平的對話。
“對了，匡平。我們在調(diào)查的這些事，不能讓程隊知道嗎？”林英玄小心翼翼地問著。
匡平搖了搖頭，看向車外，“我不知道?！?p> 他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不知道，神秘人的案子發(fā)生以來，我還能相信誰。每個我覺得可以信賴的人，都有自己的計劃，把我排除在外的計劃。到頭來，我才是一直被排除在外的人，只有利用完我的時候，他們才會告訴我。”他轉(zhuǎn)過身看著林英玄，“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有多蠢?！?p> 林英玄有些害怕了，他伸手握住了匡平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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