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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闕云守記

第二十九章 悔傷

雨闕云守記 駱靈歌 3036 2020-04-13 23:08:00

  再次見到云飄之時(shí),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緊閉,一如在大理寺監(jiān)獄中與她初見時(shí)的模樣

  半年多一年,那是一個(gè)朔月之夜。李綽冒著春寒而來,毛斗篷上還沾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露珠。

  “你今日怎么如此沉不住氣,深更半夜的過來,外面可都做好安排了?”莫秋觴擔(dān)心他的身體,讓人將炭盆加了銀碳,又備了一個(gè)暖爐。

  李綽圍著炭盆,烤了烤手,接過暖爐,又喝了一杯熱茶,便忙對莫秋觴道:“有個(gè)大事情,現(xiàn)在外面還不知道,事不宜遲,又怕假手別人傳遞這消息,出什么差池,所以只能親自來了。”

  “那你快說來?!蹦镉x看他情形,心知事急,也緊張了起來。

  原來李綽今日從內(nèi)廷經(jīng)過,聽見里面亂成一團(tuán),宮女太監(jiān)腳步匆匆。便抓住一個(gè)小太監(jiān)問,才知道有一個(gè)宮女刺殺魏帝被抓,屈打不招,被穿了琵琶骨。

  “我本來想著,若宮女刺殺,直接殺了也就算了,為何要關(guān)起來,還穿了琵琶骨,又拖人去大理寺那邊打聽了,一開始他們不說,后來塞了五十兩金子,才買通一個(gè)獄卒。他說審那宮女的,都不是大理寺的官員,而是掖庭局的總管。聽他們問起她是否跟什么駱什么宣相瓜葛的?!?p>  李綽說的急了些,就開始咳嗽,莫秋觴忙又給他滿了一杯茶,在他身后替他拍著。

  他緩下這口氣,方才繼續(xù)道,“我一聽這名字,知道事情緊急,連夜便過來了?,F(xiàn)在更深露珠,也不會有人注意到?!?p>  莫秋觴聽到這里,心中馬上就做了決定,要救出這個(gè)女孩!“或許能從她的身上找到一些線索。”入大理寺救人,對于別人來說或許很難,但是對于他來說,卻并非如此。

  然而聽說他要親自前往的時(shí)候,李綽卻不甚贊同,“你何必親自去,大理寺現(xiàn)在被掖庭局整個(gè)控制起來了。雖然那獄卒得了他五十兩金子后,我就讓人將他捉起來關(guān)了,這件事不結(jié)束,是不會放他出來的,還給他報(bào)了珂癥,可是也難免會引人警惕?!?p>  莫秋觴微微一笑道:“正因?yàn)槿绱宋也疟仨氌s緊動手。”

  李綽知他如此的考量,雖然擔(dān)心也不便多勸,“她或許是揭示魏帝與當(dāng)年那些事情的關(guān)鍵,你無法假他人之手,擔(dān)心會出意外?!?p>  “還是你最了解我,”莫秋觴贊同的看了看李綽,忽又想起來,問道,“她沒有中毒吧?”

  李綽淡然笑道:“那倒沒有,不過就算沒中毒也可能很麻煩。她如今被穿了琵琶骨,你需要時(shí)間幫她拆掉刑具,否則……”

  莫秋觴抬眼望著這朔月之夜,冷冷道:“不必,我已經(jīng)想好如何在最短的時(shí)間內(nèi),把她從大理寺里弄出來,不管傷得多重,只要有一口氣在,我就能讓她不死。”

  雨水傾盆而下,當(dāng)莫秋觴看到刑拘上掛著的那個(gè)單弱的女孩之時(shí),心中忽然動了一絲惻隱。

  她的臉在微若光線下如同一張薄薄的宣紙,因?yàn)樘^慘白,甚至散發(fā)出來透明的光暈,因?yàn)樘弁?,睫毛上站著淚珠,不停的抖動著。

  莫秋觴稍微看了一下鐵鏈的長度和位置,直接灌注內(nèi)力在手上,“咔咔”兩聲響,鐵鏈折斷,由于沒有了依憑,女孩瞬間就倒下,莫秋觴順手將她打橫抱起。那穿過琵琶骨的鐵鏈依然穿在體內(nèi),血水從她的傷處滲出,滴滴答答,沾在莫秋觴的夜行衣上。

  鐵鏈掃過被打暈后,趴在地上的獄卒身上,莫秋觴踏著他們的身體從大理寺中出去,耳邊時(shí)刻想起那女孩因?yàn)樘弁窗l(fā)出的“嗚嗚”的悲鳴。

  “你醒了?”莫秋觴在云飄的床邊守了一會兒,見她睜開眼睛忙問。

  云飄睜開眼之時(shí),那熟悉,英毅的面龐見在眼前,心中那種踏實(shí)和溫暖的感覺,讓她幾近掉淚,可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又增添了許多慚愧和羞澀。

  “為什么我每次和你分開后,再見到你,都是現(xiàn)在這幅樣子?!痹骑h語氣帶著些許不甘。

  莫秋觴也覺得有些好笑,想想的確如此,“是因?yàn)槟愕奈涔μ盍?,而你做的事情又太危險(xiǎn),所以才會這樣。等你好了,我會幫你把功夫練好,否則這樣的事兒恐怕以后還會在所難免?!?p>  云飄聽他語氣淡然,還透出些許不滿,心中有些難過,“是啊,不能每次都讓你救我,照顧我,分你的心。”

  莫秋觴知道自己的語氣可能又讓她傷心了,卻也無法,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云飄長吁一口氣,閉上眼,努力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片刻回歸平靜后,方問道“你看過那卷宗了么?”

  “還沒有?!?p>  云飄作勢起身要去拿,“你快去看看吧,師父說她當(dāng)初拿走,也是因?yàn)椴涣私饽愕牡准?xì),怕你對我不利,借此大做文章。我回去把你的身世和幫我的緣由跟她說了,她便將卷宗交給我,還跟我說,如果愿意的話,可以給你看,這卷宗也許能成為我報(bào)仇的重要物事?!?p>  莫秋觴按著她的雙臂,將她按回床上“你不用急,我自會看的,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傷養(yǎng)好,否則其他的事情就都別想了?!?p>  連峰來的時(shí)候,莫秋觴手里握著一只通體雪白的瓷瓶,見他進(jìn)來示意他坐下,連峰忙叫到“快給我把好酒好菜的端上來,這幾天趕路累得我,也沒吃什么東西?!?p>  莫秋觴把那瓷瓶放下,鄙視的回頭瞥了他一眼,“你會缺嘴?你不吃的高興了,都不會往前挪一步?!弊焐想m然在調(diào)侃,還是吩咐莫清下去準(zhǔn)備酒菜。

  連峰脫了外衣,換上了下人拿過來的常服坐在莫秋觴對面,“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

  莫秋觴將瓷瓶推向連峰,“這是傷藥,從云飄那拿到的?!?p>  “哦,對了,云姑娘傷的如何?我來時(shí)就聽說,她在閩湖那邊被人打成重傷?!边B峰押了口茶,忙問道。

  莫秋觴無奈的說道:“這幾天修養(yǎng)下來,也算是好轉(zhuǎn)了。但如果繼續(xù)吃這個(gè)藥,”莫秋觴冷哼一聲?!翱峙戮退隳芎?,也把內(nèi)力消耗的差不多了?!?p>  連峰打開那瓷瓶,倒出一粒丸藥,“這是毒藥?”

  莫秋觴眉頭漸漸皺起,“那倒不是,這是補(bǔ)身的藥,但是如果內(nèi)臟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卻不能吃?!?p>  “原來如此。”連峰把藥瓶放下,“這是她從天若閣帶出來的?”

  莫秋觴肯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怎么沒有著人保護(hù)她呢?明知道會有危險(xiǎn)?!边B峰語氣中略有埋怨之氣。

  莫秋觴也無法,“這件事我還在暗查,到底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目前還很難分辨?!?p>  “那你先說說?”連峰饒有興味。

  “我派了十七和老六保護(hù)她,可是那兩個(gè)人在她出門的前一天晚上被閩州那邊的阿弟換走了。閩州的確出了事情,他們兩個(gè)武功也比閩州的人要高,臨時(shí)調(diào)去幫忙,也不是絕無可能,雨闕也沒有將這些,管的這么嚴(yán)格,況且也就是一天的事情。但是第二天,云飄就走了,而且閩州那邊也沒有換上新人來頂替他們。時(shí)間太過巧合,做法上也有疏漏,所以我還在查。”

  連峰這才明白,“的確奇怪,這事一定得查清楚,對了,”說著,他晃了晃手里茶杯,“那壇子酒,雪丹那邊還沒有什么著落,我也帶了一些給清源山叟,他老人家說看這酒的樣子,大約能確定來歷,卻還不知藥性??峙逻€得有些日子才能得到消息?!?p>  莫秋觴拍拍他的肩,“真是辛苦你了,這件事可以往后放一下。這次叫你來,主要是為了安排去瑩國的事?!?p>  連峰一頭霧水,連問為何要去那邊。

  莫秋觴將李綽給他的關(guān)于瑩國的消息告訴了連峰,“趁此機(jī)會,我要過去看看。另外把雨闕空出來,讓需要表現(xiàn)的人,可以盡情的表現(xiàn)。”

  連峰笑著用手指點(diǎn)點(diǎn)莫秋觴,“你也真是,這才是一箭雙雕的好法子。”

  二人話說到此,外面莫清問道:“酒菜已經(jīng)備好,不知道連公子在哪來用飯?”

  “擺在我這里吧?!蹦镉x起身去里間書柜的暗格里拿出一本書冊,隱在袖內(nèi),待下人都擺好了,揮了揮手,“出去伺候,不用待在院子里。”

  “恩,還是你這里菜的口味好,要是能把李綽叫來,咱三個(gè)喝上一杯,那就太好了?!边B峰連吃了好幾口菜。

  莫秋觴只是淺酌幾口,“總會有那么一天的?!?p>  說著話鋒一轉(zhuǎn),“你快吃,吃完了,我還有東西給你看呢?!闭f著他早已把袖子里的書冊放在蒲團(tuán)下面。

  連峰忙問:“什么東西?現(xiàn)在給我看啊,別讓我等著?!?p>  莫秋觴笑道:“你急什么,安心吃你的,這東西,你若喝醉了看,說不定更有意味?!?p>  連峰嘆了口氣搖搖頭,“你別說,剛才聽你說的,我現(xiàn)在在你這里也不敢輕易喝醉咯。”

  莫秋觴哈哈大笑,“有我在呢,你盡管放開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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