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廁所里面,將門反鎖,敲門聲不斷地響起,肖毅反復地問我怎么了。我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一怒之下將衛(wèi)生間里的東西全都砸了,或許是因為聽到了響動,肖毅開始砸門了。
當肖毅砸開門的時候,衛(wèi)生間里早已被我砸的一片狼藉,我坐在地上,抱著雙腿,想哭卻又哭不出來。肖毅走到我的身邊,蹲下身子與我平視,摸著我的頭:“靈蕓,你怎么了?”
我抬頭盯著他,他眸底閃過一抹心虛,雖然轉瞬即逝,但卻被我捕捉到了。我的心底突然明了,原本欲脫口而出的話語硬生生地吞回自己的肚子里。原來大家都有參與,被蒙在鼓里的恐怕就只有我自己了吧。
我不是齊靈蕓,我是徐憶柳。
那一晚,肖毅不再碰我,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會緊緊地攔住我入懷,我沒有反抗,任由他摟著。第二天的時候,陳剛和傅青青一臉異樣地看著我們,陳剛拉走了肖毅帶著他出去抽煙,等他倆一離開,傅青青一把攬過我的胳膊一臉殷切地問道:“昨晚,你沒事吧?”
我疑惑地看著她。
“昨晚你那邊那么大的響聲,我跟老陳都嚇了一跳,你該不會被遭受了什么家暴了吧?”
我心里了然,知道她是因為昨晚肖毅敲門的聲音太大而受到了驚嚇,我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正跟著傅青青說著話,那邊肖毅跟陳剛抽完煙回來了,肖毅過來摟著我,他的身上沒有什么煙味,而陳剛身上則是煙味正濃。我皺了皺眉,我一向討厭煙味,和陳剛在一起這么多年,他一直跟我說肖毅的煙癮很大,每次聞到他身上的煙味質問他時,他的理由都是和肖毅在一起時沾染的,因為他一直沒有當著我的面抽過煙,我竟然也相信了他的話。現在想起來,原來自己竟是蠢了這么多年。
陳剛安排退了房,我坐在肖毅的車回了家,回到了他跟齊靈蕓的家。肖毅準備著晚飯,我揚言不舒服拒絕吃飯而回了臥室房間,躺在房間里翻看著手機里面的相冊,那天溜進陳剛家里所拍的照片被我隨意地翻了出來,我看著里面的照片,只覺得似有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心臟,讓我的心臟被迫地停了一兩秒。
那文件是我以前所簽的保單。保險的金額巨大,而受益人全都是陳剛。我腦子里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聯想陳剛對我說的種種,我不得不懷疑他為了保險的巨大金額而故意殺害了我。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是齊靈蕓,徐憶柳已經葬身火海了,如果那場火災被判定為日常失火,那陳剛將會得到一筆很大的賠償金,這筆賠償金能讓他下半輩子享受不盡,能夠讓他跟傅青青兩人一起逍遙快活。
我只覺得自己似有血直沖腦門,指甲深深地嵌進肉里而不自知。我好恨,原來我一直維護這么多年,愛了這么多年的人竟是想盡方法要我死,仔細想來,陳剛將保險單拿回家里的時候是在我們結婚后第二年,原來這么早,他便開始計劃要弄死我了。
我只覺得渾身泛著冷,再多的被子都暖不了我。當初陳剛困難時期找我借錢,我舍進了面子拉下臉來跟朋友借了個遍,后來實在沒有辦法,回去跟父親借錢,父親自小便疼我,我也一直很聽話,卻唯獨在陳剛這件事情上傷及了父母的心。
父親不愿意借錢給我,我以死相逼,最后終于拿到了錢,立馬給陳剛匯了過去,我猶記得我當時拿著錢離開時父親說的一句話:“你會后悔的?!钡敃r我卻鬼迷心竅了般不管不顧的,拿著錢就沖出了家門。
后來,我開始節(jié)省,不再挪用家里的錢,開始學著自己打工養(yǎng)活自己,陳剛不知道的是,在他忙著打工賺錢還錢的時候,我也在拼命打著工,這些都是我以前沒有做過的活,除了自己的生活費,陳剛沒錢的時候也會跟我要錢,而我常常因為給了他錢而自己忍受了饑餓,后來齊靈蕓看不過去時常接濟我,我拒絕,她一臉擔憂地看著我問道:“你這又是何必呢?為了他值得嗎?”
當初的自己年少輕狂,想也不想便說值得,我以為我陪著他同甘共苦,他會想著我的這份好,從而以后會對我更好。所以在我把所有的錢如數還給父親時,我抬頭挺胸笑著看他道:“你看爸,我沒有找錯人吧!”真么想到,狗終究是改不了吃屎,以前不吃屎是因為沒錢買屎吃。
我對我當年的行為感到了深深的后悔,我握緊自己的手,下定決心要復仇,為自己,為齊靈蕓報仇。
突然眼前一亮,是肖毅揭開了被子,他一臉擔憂地看著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guī)闳メt(yī)院?”
我坐起身看著他,盯著他半響,雖然他將我從火場中救出來我很感激,但是他又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將我整容成靈蕓的模樣?對于肖毅,我不信任,以前曾經聽齊靈蕓提起過,她說肖毅喜歡的是我,我當初打死都不信,那個時候齊靈蕓還沒有跟肖毅結婚,而陳剛也剛跟我求了婚,我不信她的話,自以為是她跟肖毅鬧了什么別扭而說的氣話來惡心自己的,現在想來,可能是真的。
但是我不解,如果說齊靈蕓知道肖毅喜歡的是我,那她又為何要跟肖毅結婚呢?腦子里一下子接收了很多信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以前眼中單純的就家人朋友們,現在仔細想來個個都不單純,每個人心里都有秘密,每個人的心里也都清楚,只有我一個人傻白甜似的被蒙在鼓里,想來也是我自己太蠢了。
我拒絕了去醫(yī)院,跟著肖毅出來吃飯,吃完飯后,我又回到了臥室躺著,肖毅躺在我的身旁,我沒有拒絕。眼睛瞇著佯裝睡覺,但心里卻是在默默地計劃著復仇,同床異夢,可能說的就是我現在的狀態(tài)吧。
第二天,我神色輕松,催促著肖毅去上班,肖毅原本還想待在家里幾天陪我,但被我給拒絕了。目送著肖毅的離開,我打扮了一下自己,挑了一些徐憶柳的穿衣風格出了門。走到樓下的水果店,我買了一箱獼猴桃,攔了一輛的士,打的來到了我父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