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賬舊賬一起算

　　凌蘭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除非遇到性命攸關(guān)的事，她是不會輕易殺人的。但當(dāng)著李翠花和凌美的面，她是不會漏半點(diǎn)兒膽怯的。

　　凌蘭笑瞇瞇的把菜刀往胸前一橫，停在李翠花和凌美面前說：“美兒妹妹說笑了，我怎么回輕易殺人呢，但誰要是讓我們一家過不下去，我也是不介意拉個人墊背的。對了，堂嬸兒和妹妹來是有什么事來著?！?p>　　李翠花拉著凌美往后退了幾步，確定在安全距離了，才又有膽子破口大罵：“你個沒良心的小蹄子，你以為拿著把菜刀能嚇唬住誰？”

　　“我今天就是來跟你算賬的，你還有沒有點(diǎn)兒臉了，我好心好意給你求來了一門好親，連我親生女兒都排在后面，你還給我搞黃了，你說你安的什么心思？”

　　王員外向凌家提親的事，山角村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就李翠花那性格，得了一大筆銀子還不滿村子得瑟？凌蘭還沒嫁出過去，就把自己當(dāng)?shù)刂髌帕?，對平時往來得婦人都是一副趾高氣昂得樣子。

　　“是啊，大家不知道，”凌蘭對著看熱鬧得村民道：“我堂嬸兒可是少見得好人呢，我爹娘剛死，堂叔和堂嬸兒可憐我們姐弟孤苦無依，就忙不迭的來替我們操辦爹娘的喪事。當(dāng)時大家好多人都來幫忙了，這事兒我們姐弟記得，而且會記一輩子。我也記堂叔堂嬸兒的恩的，所以他們把家里的五百斤糧食和爹娘留下的十銀子拿走的時候，我也是同意的，并說大家都幫了忙，銀子不好分，就把糧食分給大家吧?！?p>　　“你胡說什么？那些糧食和銀子都給你爹娘操辦喪事了，我們可沒貪你們一點(diǎn)兒，你堂叔還往里貼了二兩銀子呢?！甭犃杼m翻起舊賬，李翠花急了，忙分辨道。

　　凌家夫婦在世時，都是勤勞能干的人，所以家里攢了一些家底兒，那些家底兒在農(nóng)村是非常不菲的?？礋狒[的村民們都驚訝了，沒想到凌家夫婦看著老實(shí)巴交的，卻不吭不響的賺了那么多銀子。

　　人們的心思都是很微妙的，自己沒有就會嫉妒別人有。當(dāng)初凌家夫婦出事的時候，他們這些鄰居也都忙前忙后的張羅，雖然他們大部分是因?yàn)楹眯目蓱z凌家三姐弟，沒有好處也就罷了，可最后好處卻都讓凌大山一家給得了，這怎么能讓人心里舒服呢。

　　“我們什么東西也沒見到啊？”有些急躁的村民開始嚷嚷了出來。廢話，有好處誰不想占。

　　“別說糧食了，當(dāng)時忙完凌大梁夫婦倆的喪事，我們連一口熱水都沒喝上?！?p>　　“是啊，我當(dāng)初還說，這凌家大丫頭也不小了，怎么連一點(diǎn)兒人情來往都不懂，人家來幫忙連口熱飯都不給吃?！?p>　　“……”

　　聽著村民們的議論聲加指則聲，凌蘭心里高興，臉上卻做出嚴(yán)肅痛心狀，厲聲對李翠花質(zhì)問道：“堂嬸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當(dāng)初答應(yīng)好的，把糧食給幫忙的村民們分了，怎么全都據(jù)為己有了？大家都對我們這么好，你這么做，不是陷我們姐弟于不義嗎，這還讓我們姐弟怎么在村子里下去？”

　　“什么據(jù)為己有了，我們操心操力的，難道還不能得些好處了？再說了，給你父母辦喪事不得要錢的？”李翠花又強(qiáng)詞爭辯道。

　　“你得了吧，凌大梁夫婦的喪事我們大家伙都幫忙了，棺材板薄的跟竹片似的，俺們可都在一旁看著呢，所有東西加起來不過二三兩銀子。原本還以為是凌家姐弟困難置辦不了好的，原來是有人把銀子私吞了?！闭f話的是劉三兒，從地里回來路過這兒，就跟自家媳婦兒一起看起了熱鬧。凌大梁生前跟他的關(guān)系也最好。

　　凌蘭不理會李翠花的狡辯，義正言辭的說：“這事兒我要找村長，我們姐弟不是那等沒良心之輩，一定要把該給村民的感謝給到大家?！?p>　　“凌家孩子有良心啊，像他們的父母。”

　　“是啊，凌家大丫頭也是個不錯的，爹娘死后，一直拉扯著弟妹?！?p>　　“就是這姐弟三個命太苦，爹娘在的時候那日子過得多好，現(xiàn)在無依無靠的，唉……”

　　村民們的議論凌蘭都聽到了，現(xiàn)在輿論偏向她這一邊，李翠花應(yīng)該占不了便宜。

　　正想著人群里有人喊了一聲：“村長來了?！?p>　　人群自動跑來一條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兒走了過來。

　　山角村多半村民都姓劉，村長也姓劉，只有幾家外來戶不姓劉。凌家是從凌大梁的太爺爺那輩兒般過來的，算來也在這里住了五輩人了。

　　劉茂村長個頭不高，人卻長的很結(jié)實(shí)，黑紅的臉堂板起來很威嚴(yán)，膽小的孩子看到都能嚇哭。

　　“怎么回事兒？”劉茂往人群中一站，聲音嚴(yán)肅的問道。

　　李翠花看到劉茂嚴(yán)肅的臉就嚇的一哆嗦，凌蘭卻不懼，口齒伶俐的把凌大梁夫婦喪事的事和答應(yīng)為感謝村民給村民分糧食的事說了，最后還義正言辭的說：“村長，我們姐姐不是那沒有良心的人，我們就算苦自己也不會忘記大家伙幫助過我們的恩情，這糧食我們是一定要分給大家伙的。請村長一定要為我們做主?！?p>　　李翠花貪心不足，得了凌家所有的家產(chǎn)不說，還要凌家姐弟賣李換銀子，真以為什么人都是她可以拿捏的。李翠花不就是想來算賬，順便再來訛她一筆嗎，她就跟她好好算算賬。

　　劉茂聽了凌蘭的話沉思一會兒，開口說：“你是個好孩子，這是劉叔替你做主了。”

　　凌蘭道謝：“謝謝劉叔。”

　　劉茂轉(zhuǎn)身對這村民說：“大家伙也看到了，凌家姐弟都是知道感恩的好孩子，我們做叔叔伯伯的也不能苦了孩子，能幫一把是一把。他們姐弟如今過的什么日子大家也都看到了，吃了上頓沒下頓，咱們分糧是其次，主要是為孩子們討個公道，至少得讓他們有東西吃，有房子住?！?p>　　“村長說的對。”

　　“凌家姐弟太可憐了?！?p>　　“······”

　　村長隨手指了幾個人說：“劉三兒，劉大，你倆帶幾個人跟我去凌大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