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曰：命運（三）
我站在一片松軟的空地上，四周很是奇怪，不似人間的花花草草，反倒是泛著光的紫色“草叢”，這里的“樹干”都是亮白色的，樹內(nèi)的紫紅色的脈絡清晰可見，養(yǎng)分在源源不斷地供應著泛著金光的紫色“樹葉”。
這樣的場景倒是第一次見，但這樣的紫色倒是眼熟得很。
“你來了？”
“誰？”
我四處張望著，明知自己身處奇怪的空間，竟被人聲嚇到了。
一個身影從樹后緩緩而出，紫衫黃裙，及腰的長發(fā)閃著黑珍珠般的光，頭頂別著簡單樸素的淡紫色發(fā)卡。婀娜多姿的身材讓人忍不住地多看兩眼，只是這面容有些模糊，看得出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卻看不清五官的模樣。
“你誰？”
她冷冷一笑，一張小嘴很是可愛，看著也就20歲左右的樣子“奇怪，不是你一直在找我嗎？”
“我，找你？”
面前的女子不同于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她的氣場很強大，那對目中無人的雙眼更是壓倒性的。
這副模樣，像極了林家兩姐妹，看來，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了。
“你是，靈羽派的人?！?p> 女子冷漠地笑著“準確地說，我就是創(chuàng)立靈羽派的人?！?p> “你？”
這是什么情況，靈羽派的人竟然會這樣明晃晃地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竟然還是創(chuàng)立者，還是個小姑娘！
不過，既然在夢里，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是你創(chuàng)立了靈羽派，那我問問你，為什么要縱容靈羽派的人做惡？”
“惡？”紫衣女子輕蔑地看著我“何為惡？”
“你們擅自改變他人命運，難道不是惡嗎？你們利用人心讓他們出賣靈魂，難道不是惡嗎？你們收集靈魂飼養(yǎng)魍魎難道不是惡嗎？”
女子看戲一般聽著我的質問，伸出食指擺了擺“我們從未強迫任何人，都是你情我愿的買賣?！?p> “什么你情我愿，你們在他們最脆弱的時候利用人心......”
“等等!”她打斷我，頂著一張模模糊糊地臉向我邁近了進步“我先想問問你，在他們無助的時候，你口中的所謂“正”又在做什么？”
我的確無法回答這個問題，自認我沒有幫過大忙，也見過了太多人間的不公和悲劇。
“......”
我的氣勢一下子慫了下來，這個問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
女子向我又靠近了游近了幾步，但我依舊看不清她的臉“如果不是有靈羽在，那些壞人壞事何事才能得到報應，善因真的能得到善報嗎？那些受到傷害的人，哪個不是你們口中的善，他們被這個世界蹂躪踐踏之時，你們又做了什么？”
我搖著頭“不是這樣的，你說的這兩件事明明就是兩個問題，這不是你們擺弄靈魂的理由，你們這么厲害，明明有很多方法，卻偏偏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你們根本不是就在幫助他們，你們只是在利用?！?p> 女子撲哧一聲樂出來“你幾歲了，還說這樣單純愚蠢之言?！?p> 女子雙手靠背來回踱著步，她光著雪白的雙腳輕輕地踩在地上“這世間本就是有來有往，我?guī)蛣e人，從來不是慈善，他們自己窩囊也就罷了，還想著有免費的俠士嗎，你倒是想做的你的大善人，可你又得到了什么？”
她的言論像極了博華，說的每一個字都有道理而且無法反駁，若不是我一早就對靈羽排斥，我想我一定會也會被說動。
“所以，你想和我說些什么？”
女子挑了挑眉毛“是你要找我的呀？”這挑釁的語氣實在是讓我討厭。
“我不想找你，也不感興趣，那便再見吧?！?p> 女子仰起頭上下打量著我，輕蔑地笑著“說真的，你我認識這么久，你這輩子的性格是我最喜歡的，嘴硬的很，不像之前柔柔弱弱、任人宰割，沒有主見的樣子好沒意思?！?p> 我的雙腳忍不住向后退去，她太了解我，而我對她卻一無所知，她們的實力遠遠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疇，我面對的不是簡單的一個派系，而是超出了人類范疇的存在。
“你對你身邊的人怎么看？”女子輕飄飄地問著。
“什么？”
女子低著頭整理著外衫“你有沒有問過他們，為什么他們要一次次干涉你的渡劫，為什么那棵樹精每一世都在拼死保護你卻一直幫倒忙，為什么那只臭狐貍丹要封印你的心智，為什么你的每一世都不得善終，為什么你能輕而易舉地消除幾百年的詛咒，為什么靈羽派的人會和你過不去，你有沒有想過，你究竟是誰？”
她的每一句話都直擊著我的理智，什么叫我的每一世？我的心智怎么了？她為什么會對我身邊的人這么了解？
這究竟是什么意思，為什么她會說這番話，她究竟是什么意圖？
我告訴自己要保持百分百的冷靜，決不能被她左右思想，靈羽派就是這樣的，他們就是這樣一點點侵蝕著理智，最后攻破心理防線，是的，是這樣的。
看我不說話，紫衣女子得意地歪嘴笑著“你想要的無非是過正常人的生活，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p> 她向我伸出手“來，我可以告訴你一切?！?p> 我的理智不停地敲打著自己，如果被她騙了，那我真的就是大傻子了。
“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自己可以的?！?p> “可是你連那個一家三口都解決不了?！?p> “一家三口？”
她說的什么一家三口？我沒在意過什么一家三口啊。
女子挑挑眉頭“我送你一份禮物，讓你知道所謂修行的差距，比起你的那些小動作，這樣的方式才是真正的收拾?！?p> “我不需要！”
女子輕拂右手“我保證，你會喜歡的！”
“我看是你喜歡吧?！?p> 女子轉瞬地一愣，依舊保持著優(yōu)雅的笑容“我們還會再見的，愿下次你會有所改觀。”
“胡說八道的瘋子?！?p> “曼曼，曼曼！”
耳邊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雖不知喊著什么，但特別抓我的靈魂，眼前的幻境開始崩塌扭曲，我的意識被莫名的力量拉扯著......
猛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渾身上下都是汗，這個夢太真實太鮮明了，就好像那個人真實存在于我的生活里。
“你醒了？”
我看著眼前的男子，衣著怪怪的，穿著厚實的毛皮，領口的毛微微抖動著。
這又是誰？長得倒是好看，眉清目秀的，尤其那雙眼睛，甚是深情。
緩緩抬起手，指尖觸碰到他的臉頰，竟有些涼涼的，是眼淚嗎？
“你當真醒了？”
“大男人，竟哭鼻子。”我張著嘴輕聲念叨著，并非我想說這些，而是這個身體這張嘴自主行為，我就像是第三方觀眾，只不過是第一人稱視角。
男子破涕為笑“方才，當真嚇到了?！?p> “從未見過陸公子這副模樣?！?p> 男子輕輕將我抱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若再這樣抱著，我怕是要真的出事了?！?p> 男子輕聲笑著，聲音好聽的很，心里很舒服。
待我看向男子，那張臉瞬間變了模樣，一身軍閥裝，雙眼充滿著仇恨，他不再那樣溫柔地抱著我，而是雙手緊緊扯著我的衣領，我們倆身上滿是鮮血，我感覺到的是滿滿的恐懼。
他緩緩張開嘴，嘴里的血噴涌而出“曼曼......”
又是這個名字，這個曼曼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