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下午6點,一路上都聽到有放鞭炮的聲音。
進(jìn)入家門,妻子李艷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飯菜,桌子上排放著七八個菜,在等孫啟明回家一起吃團圓飯。
“回來了,洗手吃飯吧。”
“好嘞?!睂O啟明換上鞋子,準(zhǔn)備洗手去了。
“爸爸,爸爸,你買了什么東西給我呀?”孫啟明的女兒孫新悅問。
每次回家,孫新悅都會問這個話題。每次回家,孫啟明也會帶給自己女兒糖果什么的,已討孩子歡心,二來也是為彌補沒有時間陪伴他們的虧欠。
聽女兒這么一問,孫啟明顯得有點尷尬。今天,他確實忘記帶糖果給女兒了?!肮媚?,等下爸爸帶你去買好不好?剛才爸爸回來的時候忘記了。”
沒有糖果,孫新悅可不答應(yīng)了。嗓子一樣,眼淚開始出來了,哭泣的聲音,都快融化了孫啟明的心。
“悅兒別哭了,等下你爸爸吃飯好了,帶你去買好不好?”
孫啟明不敢看孩子,一跟頭鉆進(jìn)洗手間洗手去了。
到了洗手間,孫啟明用冷水敷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清醒清醒。
開會結(jié)束,他確實沒有想這些,一路走來,他一直在思考局里的話,WH疫情,我們能做什么?
是呀,我們能做什么?
這些年走南闖北的,沒少吃苦。
好不容易在2016年10月結(jié)婚了,有了一個完整的家庭,生活卻過得緊巴巴的。到了2017年7月,生下女兒孫新悅,孫啟明的臉上才算有點光澤,終于有個一個完整的家庭了。
然而,結(jié)婚生子后,想下海打工,那是不可能的。
不下海打工,自己又能做什么呢?雖然自己是大學(xué)本科畢業(yè),然而這些年在外面闖蕩,已經(jīng)過了報考GJ單位的年齡,打工只能是孫啟明的宿命。
一次朋友聚會,認(rèn)識了單位上的朋友,經(jīng)介紹,最后孫啟明咬起壓根,才到局里干起一名司法干警。到局里上班后,工作是稍微比下海打工輕松點,但報酬少得可憐。一個月下來,孫啟明能夠拿到手的工資,就是3000塊錢(五險一金除外),3000塊錢,對他們這個剛剛組建的家庭來水,簡直是杯水車薪。
光生活開支都不足以應(yīng)對,更別說孩子的奶粉、尿不濕這樣昂貴的開支了······
想到這些,孫啟明再次的用冷水潑在自己的臉上,讓自己更加清醒清醒。
“還沒有洗好?吃飯了?!遍T外傳來老婆的聲音。
“來了?!睂O啟明用毛巾擦掉臉上的水珠,走出洗手間。
“先吃飯吧?!?p> “好的。”
剛吃飯,女兒孫新悅又開始哭起來,一直數(shù)落著孫啟明沒有給她買東西。
妻子李艷埋怨道:“你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女兒每次見到你回來,都要點東西,往日你都買了,今天大過年的,怎么就沒有買呢?!?p> 妻子的埋怨,孫啟明心里清楚,他也沒有什么好反駁的,一個勁的點頭說下次注意。剛吃了會團圓飯,妻子有問:“你們單位也真是的,大過年的還加班,加班吧又沒有加班費,你至于那么賣力的去干?以前在深圳工廠,少說吧一個月工資還有6000塊錢,現(xiàn)在我們娘兩,天天吃白菜,油心都沒有,這樣下去,這日子怎么過呀?!?p> 妻子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孫啟明根本找不到一點反駁的理由。
“對了,你們今年發(fā)年終獎沒有?發(fā)了多少給我,我明天帶著孩子去買套衣服,大過年的別人家的孩子都買新衣服過年。你看看你女兒的衣服,現(xiàn)在穿的孩子一歲多時的衣服,都短成什么樣子,肚子都露在外面了?!?p> 確實,這么大冷的天,自己女兒孫新悅還穿著單薄的衣服,衣服是一歲多那時候的,孩子長身體很快,現(xiàn)在衣服早短了一大截,露出了肚子。
看到這些,孫啟明哽咽著,半天都咽不下一口飯。
一頓飯吃下來,孫啟明的內(nèi)心,心如刀割。
晚飯吃好,大伙準(zhǔn)備看新年聯(lián)歡晚會。
在看晚會的時候,孫啟明一直想跟妻子李艷商量一件事情,但一直不敢開口。
“對了,艷,這是我們發(fā)的年終獎,10000塊錢?!?p> 孫啟明把錢放在爐子上。妻子李艷看到一疊白花花的人民幣,心花怒放,他們家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這么多錢了。
李艷抓起錢在哪里數(shù)。
孫啟明道:“艷,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什么事情說吧?!彼齾s一直在數(shù)錢。
“這個錢呢,我想拿去買口罩,買來的口罩,全部捐給WH?!?p> 聽到要拿這個錢去買口罩,買來口罩后還得捐給WH,妻子李艷一下子黑著臉,這不就是剛到手的鴨子飛了,空歡喜一場嘛。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辛辛苦苦一年到頭,才給家里帶來一萬塊錢,現(xiàn)在又要拿去買什么狗屁口罩,你買口罩干什么?你拿去買口罩我跟女兒怎么辦?水電費怎么辦?女兒的奶粉尿不濕怎么?你看看,跟你這么多年,現(xiàn)在我身上穿的還是三年前買的衣服,都破成什么樣子?”
“可是現(xiàn)在WH疫情嚴(yán)重,很需要口罩,我們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什么都不做呢?”
“看著怎么了?就你孫啟明是個大好人,慈善家,就你有錢是吧?那些個大老板,大領(lǐng)導(dǎo),人家怎么就沒有你這個積極呢?什么你那么上盡呢。你看看你女兒,叫你給女兒買套衣服過年,你推三阻四的,現(xiàn)在怎么那么大方呢?”
“我?”李艷的話,讓孫啟明無地自容。
“你什么你?反正我把話說這里,這一萬塊錢,要么給孩子買套衣服,剩下的存起來給孩子買奶粉尿不濕什么的。如果你敢拿去買什么狗屁口罩支援WH,別怪我跟你翻臉無情。”
“你怎么就那么固執(zhí)呢,現(xiàn)在WH疫情那么嚴(yán)重,天天有那么多人需要救治?,F(xiàn)在我們的生活雖然不富裕,但是相比現(xiàn)在受苦受難的WH人民,我們已經(jīng)強很多了不是?”
“反正我不管,說什么我都不會同意,如果你執(zhí)意一意孤行,那我們只有離婚,離婚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什么人會管你?!?p> 說著,李艷抱著孩子到臥室休息去了,進(jìn)入臥室,李艷吧臥室的房間鑰匙給鎖上,擺明,不讓孫啟明進(jìn)來。
妻子跟孩子生氣回房間后,孫啟明看著妻子扔在桌子上的那一疊年終獎,心灰意冷,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