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愛我十五(一)
夜也深了,張嘉林開著車來接他們。
看到這樣的架勢,他先沒忍住多看了一眼,繼而心領(lǐng)神會的將車內(nèi)隔板升起,擋住了前后的視線。
裴謹言還沒上車,看到張嘉林如此上道,不禁給他了一個感激的笑。
車內(nèi)。
商初玩了一天,走了一天(也不算是自己走的)??梢哉f是相當?shù)睦?,將風衣蓋在身上,自然地靠在裴謹言的懷里,她本是想閉上眼睡一會兒的,可他身上的味道隔著開衫就鉆進了她的鼻子里,實在是不容忽視。
于是乎,她從閉眼睡覺變成了閉眼偷偷摸裴謹言。
這個想法剛一出,內(nèi)心的小人就在冷笑,本來,她今天說話就頻頻出錯,一直在越界的邊緣反復(fù)徘徊,甚至是在壓線上跳起了芭蕾,使得她內(nèi)心高傲矜持的小人懊悔地倒在床上來回翻滾。
可,剛剛那個吻,現(xiàn)在抱她的年輕的身體,甚至散發(fā)的濃烈的雄性荷爾蒙一下子把她內(nèi)心鴕鳥的小人激的直接直著身子坐了起來,感覺自己還可以。
沒錯,我還能再來!
只是她想來,裴謹言卻肯定是不愿意的了,她要想辦法。
瞬時,她身子軟了下來,整個癱在了裴謹言的懷里,手指點了點他的胸膛,有氣無力地道“阮阮?!?p> 半是撒嬌,半是無奈。
“嗯?”
“我好累?!?p> “馬上就回家休息了,再堅持一會兒,要不讓張總助先送你回家吧。”
不不不,適得其反,穩(wěn)住。
“唉,今天不該穿中高跟的,可能這雙鞋不大合腳,我的腳好累,不想走路?!?p> 沒關(guān)系,我再暗示。
“看來還是要張總助先送你回家,沒關(guān)系,到時候我抱你,不用你走路?!?p> 她恨。
“可是,回了家,就沒有人做飯了,我還有些餓?!?p> “要不,我現(xiàn)在給你訂餐,喜歡吃什么?”
商初長嘆一口氣,他怎么軟硬不吃?
“算了,反正我一會兒回家也要忙,還得卸妝,懶得吃飯了?!?p> 商初自暴自棄了,打算尋找下一個時機再攻略。
可誰知,裴謹言很長時間沒搭話,嘆了口氣,許久道“去我家吧?!?p> 商初立馬直起身子,直起的動作簡單迅速,像是打了雞血,而后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還是柔弱美人的形象,頓時又癱回裴謹言的懷里,還帶上矯揉造作的一聲“哎呦,頭暈?!?p> 裴謹言看著她的樣子,明知道她是裝的,可又不忍心地將手放在了商初的太陽穴處,輕輕按壓著。
很快,車到了。
毫無疑問,是裴謹言的家。
商初一路上被裴謹言按的過于舒適,又因為目的達到,心情放松,到了家門口的時候,還真是裴謹言把睡的半熟的她抱回了家里。
然后又轉(zhuǎn)身出去,不知所蹤。
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商初健步如飛似的向他這邊撲過來,他把行李箱放置一邊,接住了她。
“不是說腳疼嗎?”
商初現(xiàn)在沒工夫圓上一個謊,因為她的行李箱就在裴謹言的腿邊。
商初這時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就是想住在他家里,破天荒的扭捏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
裴謹言看她站的時間長,嘆了口氣,又打橫將她抱起,放在了沙發(fā)上。
然后把她的行李箱也拉了過來,放在她身邊。
“你怎么知道我行李箱放在車里的?”商初想,她可以解釋為她的行李箱一般都放在車里,這樣她出差的話,會方便一些。
“早上從后視鏡里看到的?!?p> 得,她無話可說了。
她早上又不出差。
“你早就知道?”
早知道什么,她沒說,她知道裴謹言聽得懂。
“嗯?什么?”沒想到,他竟然裝不懂。
那便算了,看來他不生氣。
應(yīng)該也是愿意的吧。
“我去給你收拾一間客房,你可以先換換衣服?!?p> 話下意思是,讓她趁著他不在這段時間,換上家居服。
好的呢。
等到商初換完了衣服,又在沙發(fā)上躺了一會兒,可能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裴謹言家里的沙發(fā)都比自家的要軟。
迷迷糊糊意識有些散。
等等。
腳下傳來的什么感覺?
作為習武之人,她睡眠本身又淺,還沒醒,就先攻擊了。
裴謹言蹲在她沙發(fā)前,本是將她的家居服的褲腿挽上去,誰料,商初突然來這么一招,他的反應(yīng)也不算慢,下意識就一把抓住了商初踢他的腳丫子,白嫩嫩的,握在手心。
商初直起身子看他,他蹲在她面前,仍然慢條斯理地挽她的褲腿,她的面前是一盆熱水,冒著哈氣。
裴謹言的樣子,淡定的好像商初剛剛踢得不是他一樣。
“這是干什么?”
“用熱水燙燙腳,會好很多?!?p> 哦,是她隨口說的腳疼,他便來治了。
有些心虛。
可誰知裴謹言又不知去了哪里,回來的時候,手里還拿著她行李箱里的化妝包。
他走過來,示意商初躺在他的腿上。
“睡吧?!?p> 裴謹言的手清清涼涼的,從她的眼瞼處劃過,她就也下意識地按著他的指令做。
臉上涼涼的,卸妝水的味道。
她正打算睜開眼,就被裴謹言呵斥住了“別睜開?!?p> 一片卸妝棉放在了她的眼部。
“你怎么會卸妝?”
商初腦子里竟先蹦出了這個問題。
“以前我媽總是讓我給她卸,不難?!?p> 聽到這個回答,她松了口氣,不是被別的女人調(diào)教出來的,幸好。
以前她從不關(guān)心這個的,只是現(xiàn)如今,她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意這個。
狐疑的心思下去了,那么心虛的念頭又爬了上來。
“我是故意說的。”
那些什么‘腳疼’‘卸妝累’‘餓了’等等,都是她想住進他家的托詞,但他當了真,還在盡力的幫她做這些事,她就感覺像是欺負了乖學生一樣。
“嗯,我知道。”
“那你還…”
裴謹言繼續(xù)給她卸著妝,“萬一是真心的呢?”
裴謹言當然知道商初想要做什么,可萬一,萬一是真心的呢?
或者說,萬一里面有一些真心的呢?
萬一她是真累了?
或是!
萬一,她也有點愛上他的念頭!
總不能錯過這個萬一。
我以為你愛我十五(二)
翌日清晨。
破天荒的,商初不是因為手機上定的鬧鐘吵醒,而是因為一陣陣傳來的香氣…被餓醒。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才七點。
半瞇著眼,垂著頭,光著腳就下了床,循著香氣就去了。
于是乎,正做飯的裴謹言不注意地一抬頭,就看見了又站在樓梯口,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的商初,只是這次站在他家的樓梯口了。
“阿初?”
商初那根弦許是還沒搭上,聽到裴謹言叫她,她就也下意識地叫了人家,“田…田螺姑娘?”
昨天叫他‘妖精’,今天叫他‘田螺姑娘’,商初早上時的智商怕是還沒有加載出來。
“嗯,回屋去洗漱,然后出來吃飯?!?p> 裴謹言倒是也沒有糾正她,還順著她的話往下應(yīng)了。
商初回屋去了,按照裴謹言的話去洗漱,正洗漱著,她就清醒了,站在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看著自己,然后指著鏡子里的人說“商初,這是裴謹言家?!?p> 如果不是她的總裁包袱太重,她此刻恐怕要一蹦三丈高來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不可思議“商初,嘖,你真是太厲害了?!?p> 當然,這總裁包袱并不影響她對著鏡子夸獎自己。
穿戴整齊后,她就下了樓,一路上還想了想要怎么和裴謹言打招呼,這也算是她第一次在男人家過夜。
嗯,以前都在酒店。
……
想什么呢?
她回想一下,以前這個時候她都怎么做的,說的什么,也好參考一下。
猛然就想起了!
她說的話…和做的事…
從包里掏出一張支票,刷刷的寫上金額,放在床頭,“結(jié)束了。”
我去。
她念及此,突然就覺得自己以前是有多么…那個詞怎么說來著,渣!
她有點心虛。
裴謹言抬頭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動的商初,眼神還發(fā)著愣“阿初,過來吃飯了?!?p> “嗯嗯,昨晚辛苦了?!?p> 這話一出,裴謹言疑惑的目光就投在她的身上,她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回憶太多,她還以為他們睡了…
“咳,昨晚幫我卸妝,辛苦了?!?p> 裴謹言幫少爺小姐也弄好早飯后,就坐下來,和商初一同吃飯。
兩人靜靜的吃完早飯,然后各自去上班。
……
就這樣。
不知不覺間,商初已經(jīng)在裴謹言家里住了一個月之久。
今日,同往日一樣。
張嘉林開車接商初去公司,路上,商初仍擰著眉頭,表情不太好,像是有一道難題沒解決。
身為商初的總助,應(yīng)時時刻刻為總裁排憂解難,可張嘉林回想了一下,小商總這樣子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了,可這一個多月來,公司上下打理的都很好,合作也很順利,資金也沒什么可擔憂的,各方面都在軌道上,這…擔憂什么呢?
可能是他偷偷看商初的次數(shù)太多了,等他再看時,本是垂著眼靠著車窗的小商總,突然扭過頭同他對視上了。
他的手微一抖,默默吞了口口水,決定下次還是讓司機老楊開車吧。
“張總助。”
“在,小商總。”
終究是要來了。
“我最近怎么樣?”
張嘉林默了一會兒,表面風平浪靜,內(nèi)心卻波濤洶涌,從商初問的這個問題出發(fā),如果是暗諷他剛剛看小商總次數(shù)過多,該怎么回答?然后衍生到自己的工作態(tài)度,最近小商總總是把沒處理完的公事也帶回家,下班比較早,導致他下班的也早,哦,不能用導致。如果是暗示最近小商總的工作效率,該怎么回答?還是說,小商總表面問的是自己,實則是在問公司最近的人心問題?
……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
就發(fā)覺商初看了自己一眼,還無奈地挑了下眉“你別想太多?!?p> 對不起,小商總,已經(jīng)想了。
“我就單純地問問,我最近怎么樣?”
別這樣。
你單純的問,我得花盡心思地去答。
“還請小商總明示,您說的是哪方面?”
“嘖,就表面。”
“很…很好,和以前一樣?!?p> 也不知回答的對不對,商初很久沒有再說話。
隔了一會兒,就聽后方傳來小商總的喃喃自語“那謹言為什么還不和我睡?”
他又吞了口口水,決定明天就要司機老楊來上班。
他一句話也不說,本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甚至連呼吸都放輕,擺足了‘工具人’的架勢。
只是小商總今天的問題特別的多。
“我這種的,在你們男人眼里算幾等?中上嗎?”
這個問題好答是好答,也不昧心,就商初這樣的,除去她背后豐厚的財產(chǎn)以及不可望的權(quán)勢,還有復(fù)雜的家族,單單就她這個人來說,無論是樣貌還是身材,都是一等一的。
“上等。”
“我也覺得。”商初覺得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但這個自知之明總在碰上了裴謹言之后,就消失了。
且不說她剛到裴謹言家第三天的那個晚上,她穿了一件性感睡衣,在裴謹言面前晃了足足半個小時,最后以天冷被他強勢裹上小毯子而告終。
再說她在住他家的第五天,她算準了是周末,早早回了家,精心的準備了一瓶88的紅酒,想以燭光晚餐的氛圍烘托來辦事,誰料到,那天,裴謹言買了一堆食材,說是給她做火鍋,88年的紅酒就是個下酒菜。
她住在他家的第二個星期,帶回了許多烈酒,打算來個酒后亂性,意亂情迷,呵呵,想的挺好,裴謹言一句‘不喝烈酒。’,結(jié)果就滴酒不沾,現(xiàn)在還擺在裴謹言家收藏的酒柜中。
她住他家的第三個星期,她鼓搗了許久才把房間里的空調(diào)弄壞,大晚上的裝作可憐兮兮的樣子抱著被子去敲裴謹言的門,抱著不成功,裴謹言就不可能是男人的信念去了,以裴謹言讓出床去客廳睡沙發(fā)告終。
商初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想不通這件事,“張嘉林,如果有個女人暗示要跟你睡,哦,極品美女那種的,你會拒絕嗎?”
這怎么回答?
小商總,你能不能不說話?
“會嗎?”
來自小商總的逼問!
今天是他張嘉林最后一次給小商總開車。
“或許,沒有接到暗示?”
他這話看似沒有正面回答,實際上已經(jīng)回答了,接到暗示,就沒有不睡的道理。
看來……
裴謹言可能…不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