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而已三
夜深了。
但小山村卻燈火通明,雖只有幾戶人家,卻都焦急的要命,這一切還要追溯到白日里發(fā)生的事情。
裴謹言及其他支教老師的到來,讓這個不大的小學(xué)或是說讓這個不大的村莊都歡喜了好一陣子,尤其是那幾個孩子,跟在裴謹言身邊團團轉(zhuǎn),村長見孩子們也高興,便準今天放假一天,同時也準備安排房間讓老師們?nèi)胱?,房間小且臟,不過裴謹言說也沒說什么就直接去打掃了,看此的‘小老師們’也便不敢多說什么。
天氣轉(zhuǎn)秋,山里更是溫差大,隨著最后一片光輝隱沒,山里呼嘯起來的夜風(fēng)幾乎都鉆進了人的衣服里,貼著肌膚游行。
今天有了‘休息’的赦免令后,幾個小孩聚在一起瘋玩,等回到家的時候,劉大嬸才發(fā)現(xiàn)自家小牛體溫的不對勁,像是發(fā)了高燒。
小牛的臉紅的不正常,一碰,便像是要灼人的溫度,劉大嬸慌里慌張地去請了村里的醫(yī)生,抓了藥,又趕緊回家去照顧小牛,來回折騰,年事已高的劉大嬸撐不住,差點就要暈倒,還好村里離得近的幾家人商量了一下,決定輪流去照顧小牛,以減輕劉大嬸的重擔(dān)。
這事傳到裴謹言那兒時,夜都入了三更,他也不能再做什么,只好早早就睡了,隔日一早,他便起來去了劉大嬸家里,看到鄰居家的人在守著小牛,他便上前去‘頂替’。
人家也沒推脫,守的時辰也不小了,便點點頭就去睡了。
裴謹言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摸了摸小牛的額頭,還是燙的,他起身去濕了毛巾,蓋在小孩的前額上,又倒了杯水,誘哄著床上的人喝了幾口,這才坐下。
坐著,看著床上的小牛,他就聯(lián)想到了那天同樣身體不舒服的商初,那天面色透紅有些露怯的商初,那個軟著嗓子喊他名字的商初。
想的多了,無端端地就生出了幾分燥熱,他靠著椅背,向后揚了揚身子,看著土坯的屋頂。
她會來嗎?
會發(fā)現(xiàn)實際上她是愛著他的?
會覺得他們可以在一起嗎?
裴謹言想的有點遠,他覺得自己膽子實在是太大了,這是一場豪賭,而他的底盤卻是一無所有。
或者說,是幾乎可以等價于無的虛無縹緲的感情,他猜測的…商初對他的感情。
……
“小裴老師?”
劉大嬸從里屋走了出來,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氣色果然有幾分好轉(zhuǎn),裴謹言坐直了身子,微微揚著唇角“您休息好了?”
“嗯,我休息好了,多謝小裴老師?!?p> “我也是剛來沒多久,不用這樣,等我今日下了學(xué),便再來看小牛?!?p> “好,小裴老師,您快回去吧?!?p> 裴謹言沒有多說什么,他看得出來,雖然劉大嬸喜歡他,但他在那里,終歸是不便的,讓雙方都不自在,他便尋了理由,早早出來去給學(xué)生們備課。
……
“這車堵了多長時間?”
“回小商總,已經(jīng)兩個小時了,您看,今天要是趕去的話,可能要開夜車了?!?p> 商初看著前面堆成山的車群,不耐煩地敲了敲車窗。
她今天是收拾了上午的文件,吃了飯就準備去找裴謹言來著,誰知突然遇上堵車,從下午兩點足足堵了一個時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四點了。
但說去的決定已經(jīng)做了下來,她不想反悔。
“等吧,擇日再去的話,怕是又要有別的事耽擱了,再說,我早日叫回來他,他也能早早的就開始準備他的素描比賽,不能耽誤了,這最后要是沒選上,不盡成了我的錯了?還是去吧?!?p> 她說著,就看到張嘉林看向她的眼神,滿是‘你編啊,我看你還能編出什么幺蛾子’來的表情。
“怎么?你不信?”
“怎么可能?”張嘉林,要壓住,那是你的衣食父母,要孝順。
然后,商初就接收到了來自自家張總助慈愛的目光,她打了個寒戰(zhàn),“再那樣看我,真把你調(diào)去非洲的分公司,你信不信?”
“信的,小商總?!?p> 說著,那樣的目光又粘在了商初身上。
信你媽。
這是哪門子信任的眼神,這分明是看錢的眼神。
“你說,能把他帶回來嗎?”
“這…裴先生很喜歡您,如果您開口的話,應(yīng)該不難。”
“我也這么想?!?p> 張嘉林又帶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去看他們小商總,嗯,仍是那么目中無人,不愧是他們有錢有權(quán)的小商總。
“小商總,您這么自信?”
小商總給了他一個‘你是傻子嗎’的眼神,翹起腿,換了換坐姿“你剛剛不是還說了嗎?他喜歡我?!?p> 說著,她就又想起那天裴謹言對她說的,說愛她。
這樣想著,她不知不覺就勾起了唇角,還輕笑了一聲。
摸不清主子心意的張嘉林聽著商初語氣里的自豪感,滿腦子的問號,既然這樣,為什么又要分開呢?情趣嗎?
這樣想著,等著也是等著,他索性就斗膽問出了口。
“既然您喜歡他,他也喜歡您,為什么要分開呢?”
商初一下子被問住,說不出話來。
張嘉林還沒看出商初的異樣,以為是猜中了商初的心思,便繼續(xù)道“不如這次去好好哄一哄裴先生,裴先生喜歡您,人人都看得出來,您花些心思,說些好話,裴先生肯定會服軟的。在大事面前,小矛盾不如先放在一旁?”
商初喉間一梗,語氣有幾分澀然“我喜歡他?”
張嘉林一怔,什么玩意兒?
隨之小心翼翼地道“那您現(xiàn)在去干嘛?您可知道?”
“…我沒失憶!”
“您要是不喜歡,這千里迢迢去…尋人家?”張嘉林險些就要把‘追夫’二字說出口了!
“你不是說,他是因為我的緣故去的那兒,而且馬上就要比賽了,他這自毀前程的做法,我不要攔著嗎?”
話里的邏輯聽起來無懈可擊,但是…
“您要是不喜歡他,這一切又與您有什么關(guān)系呢?無論是他為什么去那兒,還是他的前程,與您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商初心下一緊,可仍道“我的喜歡和他對我的喜歡,不一樣?!?p> 張嘉林正準備說些什么,可見商初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住沒開口,他算是明白為什么裴謹言和他們小商總分開了,看來是那小子的心思被看穿了,只是…
他又回過頭看了一眼商初,那人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直在喃喃著,給自己洗腦“不一樣的。我不是真的喜歡他,不過好感罷了,不過好感罷了!”
算了,堵車也沒那么嚴重了,他總算是也能往前開開了。
唉,他們小商總,怎么就不懂得,愛人的方式本就不同。
但那不是不愛,只是方式不一樣而已。
……
總算是到了小山村,車停在村門口的位置,一時間車上的兩人竟不知道該如何去尋裴謹言,村子雖不大,但總不能挨家挨戶去找吧。
“你,去找裴謹言,我在這兒等著?!?p> 張嘉林默了一會兒,“小商總,我們可以打電話?!?p> 哦,也對。
是不是坐車的時間太長,她的腦子也不透氣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等著對方打電話。
“怎么還不打?”
張嘉林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小商總,您的電話應(yīng)該更受歡迎吧?!?p> 商初瞟了他一眼“他為什么在這兒?還需要我再給你復(fù)習(xí)一下?說了多少遍,不是躲我就是在這兒療情傷,哦,這情傷是我這個劊子手傷的!他躲我還來不及,還會想來見我?”
張嘉林在心里默默‘呵’了一聲,不就不想低頭嗎?說什么鬼畜玩意,他竟然也差點覺得很有邏輯。
他撥了電話,電話通的很快,三兩句就掛了,他正準備回過頭去匯報,就看見商初來不及收起的暗搓搓想偷聽的模樣。
他當(dāng)作什么也沒看見地開始匯報“裴先生說現(xiàn)在有事走不開,需要再等會兒。”
商初一時掛不住面子,嘟囔了一聲“看,就是躲我?!?p> 張嘉林帶著職業(yè)性微笑“我聽見電話那頭確實有些紛亂,像是孩子病了,在照顧孩子?!?p> 她又是一梗,說不出話來。
可除了話說不出口外,她心里還有絲絲的不痛快,明明那個男人嘴上說著愛她,可一轉(zhuǎn)頭,說分手便分手,沒有半分留戀不說,現(xiàn)在這樣哪像是記掛著她,為她療情傷的樣子?這恐怕是他改了選擇自愿來這支教的。
商初更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了,甚至想吩咐張嘉林開車離開,可千里迢迢,來到這兒,路遙馬遠的,也不容易,便也就算了。
等啊等,等啊等的,起碼又有了半小時。
張嘉林看著蹩起眉的商初,覺得自己的好友‘煩躁暴走小祖宗’要上線了。
這時,從夜色里總算是鉆出來個人影。
那人走路的姿勢略顯奇怪,不過走得近了,不難認出是裴謹言,他忙準備提醒商初,可看商初那模樣,就差直接下車撲到人家懷里去了。
商初瞇著眼,看緩緩走向她的人,幾天不見,她才發(fā)現(xiàn),她竟如此想念。
司玦2001
人名都是隨口起的,如果覺得哪個字使用過多,那便說明.... 作者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