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杏花盛開,即將進入雨季,清早又下了場小雨,打落不少花瓣,落在青石板上,煞是好看。
昨日比賽時,卿予一瞬間感覺一股熾熱的氣流灌入胸腔,大鬧幾乎失去理智,等她再反應(yīng)過來,云珊珊已經(jīng)被她狠狠砍了一劍,當(dāng)時看著云珊珊胸口上那道傷口,她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后來渾渾噩噩下了臺,看著師弟師妹還有江深江曲投來或贊揚或驚詫的目光,腦子確是懵的。
她當(dāng)時到底是怎么了。
想著明日的比賽,為了緩和一下,今天一大早,就出了門。
街邊景象依舊熱鬧,她卻沒有了如之前那般興致,現(xiàn)在滿腦子亂糟糟的。
走著走著,身旁人影漸少,有淡淡的杏花香傳入鼻尖,抬眸,是大片大片的杏花林。
她今日恰逢穿了一件淺粉色的衣衫,淺色的輕紗被微風(fēng)勾起,發(fā)絲微揚,配著她嬌俏的面龐,著實是一位花中美人。
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卿予抬起頭,任花瓣落在她頭上,肩上。
她伸出手,接過。
“好一個花下美人,果真是杏花不及美人妝”,一道調(diào)侃的聲音,卿予順著聲音看去,是雖然換了一身衣袍,但卿予還是一眼認(rèn)出就是前日撞她的那個少年。
“姑娘,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那日”,那少年急欲開口,卻被身旁的年輕男子打斷:“姑娘冒犯了,是小弟不知禮數(shù)”。那年輕男子拱手。
“那日沖撞了姑娘,也沒正式向姑娘賠禮”,那年輕男子說到,身旁的少年撓了撓頭,笑了笑。
“無妨,我知道小公子不是故意的”,想起那日,卿予頷首說到。
“沒想到你也來賞花了,真是緣分啊”,那少年湊上去:“我叫離越,這是我三哥寧止,不知道你怎么稱呼”,寧止無語看了他一眼。
“卿予”,卿予想了想,昨日一戰(zhàn),她在青川也算半個名人,知道她名字的人不少,也就沒有再用化名。
“姓卿嗎”,離越看起來有些失落,他很快斂去,白姑姑的女兒,也不一定姓白啊。
昨日他與寧止在青川一家客棧歇息下,仔細(xì)想了想,按照年月推算,那個姑娘,最有可能是白姑姑的女兒,當(dāng)時白姑姑留下一名嬰兒,說不定就是她。
“那,那你家住何方”,離越又問道。
“。。。。。”,卿予咋舌,怎么一來就問她住哪,怕不是接下來就問她家里有幾口人,這人是官府派來查戶口的嗎。
寧止見狀忙上前,暗中掐了離越一把:“姑娘別介意,我這弟弟,有些毛燥”。離越被掐的疼,但看著寧止威脅的眼神,只好忍住,什么嘛,就知道欺負(fù)他。
“卿予,可是青川現(xiàn)下人人都在談?wù)摰哪莻€卿予”,寧止想了想昨日酒樓里別人談?wù)摰?,好像就談到了她?p> “是”,卿予沒想到,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青川人人談?wù)摰牡夭搅藛帷?p> 寧止想到那談?wù)撝嗣硷w色舞的樣子,描述的五花八門,說這卿予有驚天神力,竟然先后打敗了青川兩位榜上有名的世家子弟,只是眼前這姑娘,嫻靜淡雅,實在不像個打打殺殺的樣子。
而她,除了模樣像白姑姑,其他的,一點也不像。
正想著,又聽見有腳步聲傳來,沒想到,這一貫清冷的杏花林,今日居然如此熱鬧。
“絳哥哥,你看,這杏花,開的可真好啊”,歡快的女聲越了過來,接著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卿予他們同時看向那邊,正是這時,那邊的人走了過來。
“小卿兒,你也在這里”,是齊笙,還有齊清念,還有,沈絳。
卿予下意識撇了沈絳一眼,他不是,不喜歡齊清念嗎,為何,還會和他們一起出來賞花。
齊笙自然上前,看到卿予身旁還站了兩個男子,瞇了瞇眼:“小卿兒,這是你朋友”。
“我們是”,才認(rèn)識的,卿予這句話沒說完,就被離越打斷:“對啊,你又是誰”。
“齊笙,不知道二位如何稱呼”,齊笙搖了搖扇子,直覺告訴他,這兩人不簡單。
聽到齊笙,那兩人均是一驚。
莫非是齊家人。
離越原本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恨意,寧止暗暗捏住離越的衣袖:“原來是齊公子,在下姓寧,這是我小弟”。
“寧公子”,齊笙頷首,天凰世家中似乎沒有寧家,只是這兩人看起來非等閑之輩,不知是不是哪個隱士家族的人。
“二哥”,齊清念走上了:“卿姑娘,你也在”,看到卿予,忙向后面的沈絳跑去,推開青淵,將沈絳推過去:“絳哥哥,你看,這就是卿姑娘,你們還沒正式認(rèn)識吧”。
沈絳卿予對視一眼,一股淡淡地尷尬彌漫在兩人之間。
“這位是我絳哥哥”,齊清念站在沈絳身旁說,又看向沈絳:“絳哥哥,這位卿予姑娘就是”。
“我們認(rèn)識”,沈絳沒看齊清念,看了卿予一眼,又看了卿予身旁的離越寧止一樣,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緒。
昨日齊清念來邀他今日來賞花,他本沒有任何興趣,但今日早上,看見卿予一大早便出了門,遂派青歌跟著去看看,回來稟報說去了杏花林,沈絳想了想,剛好齊清念又來找他,便答應(yīng)了。
方才他隔很遠(yuǎn)便看見了卿予,這杏花林還沒到正式賞花時節(jié),來的人不多,所以,即使有樹枝遮擋,他依然認(rèn)出了卿予,看她今日著了一襲粉衣,與這初春杏花到是絕配。
杏花微雨,佳人引人醉。
美好的事物容易令人欣賞,但總有些不速之客出現(xiàn)。
“啊,你們認(rèn)識啊”,齊清念詫異,沈絳,看起來不像是喜歡與女人接近的,尤其是陌生的,他跟卿予怎么會認(rèn)識,而且,他這樣說,還給她一種,他們很熟悉的感覺,齊清念狐疑地看了卿予一眼。
“齊小姐不要誤會了”,卿予看到齊清念那個眼神,又想到沈絳之前說的,結(jié)合種種現(xiàn)象,傻子也知道齊清念的想法,沈絳,想讓她背鍋,不可能。
“只有過一面之緣,談不上認(rèn)識”,卿予淺淺一笑,對齊清念說到。
“一面之緣,小卿兒你怎么能這么說,怎么說也好幾面了”,齊笙站在旁邊說到,他最喜歡添油加醋。
卿予無語凝噎,這齊笙,想害她。
看著齊清念懷疑的目光,卿予心里有些涼,正在這時,一旁的離越上前:“卿妹妹,這些人誰啊,你朋友嗎”。
卿妹妹,情妹妹。
卿予滿頭黑線,不過也正是離越這聲,化解了她的尷尬:“嗯,不久前認(rèn)識的”,卿予順著離越的話說。
“才認(rèn)識啊,卿妹妹,咱們快走吧,那邊還沒看完呢”,卿予無語看著離越,這人好像跟她更加不熟吧,這是鬧哪樣。
只是,這樣的場面實在尷尬,還是先走為妙。
只是下一句話,讓卿予的心又拔涼拔涼的。
“我們明明認(rèn)識了月余,為何說不久前才認(rèn)識”。
卿予緩緩回頭,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沈絳已經(jīng)被她殺了好幾次了。
什么高嶺之花全是假的,這人已經(jīng)不止一次戲弄于她,看起來高不可攀,實則內(nèi)心就是喜歡捉弄人又腹黑,卿予就沒見過沈絳這樣的。
虧她之前還想著這沈絳是什么人間冰山,鬼話。
“是啊,小卿兒,你這樣說,我也著實有點傷心”,齊笙忙在一旁附和。
隨著離越跟著卿予回頭,寧止也看向齊笙他們那個方向,平靜的眸子下是滔天的怒意和殺機。
蒼天不負(fù)有心人,這次出來,看來是大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