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寧止收拾了行裝,想要去喊離越回鳳州時,只看到留著的一張字條。
三哥,臨川見。
寧止眼角抽了抽,捏緊那張字條,真是任意妄為,離越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向族中長老交代。
握了握拳,如今之計,只能先給鳳州傳信,自己先行前往臨川了。
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
走到一旁的書桌,用毛筆寫下幾行字,用信鴿寄出后,估算了一下離越可能走的路線,啟程前往。
***
馬車趕了一天路,原本計劃晚上到達下一個驛站,沒曾想突然下起雨,大雨泥濘了道路,不得不放慢趕路。
天欲深,雨小了些,淅淅瀝瀝下著,離下一個驛站還有十幾里路,路經(jīng)一個小村莊,沈絳想了想,吩咐先在此安頓一晚。
找了一間民宿,當家的是一個老大娘,老大娘看著和藹,青淵給了她幾兩銀子,吩咐收拾兩間房屋,讓沈絳與卿予歇息。
那老大娘看著親切,說什么他們趕了一天路,準備了些飯菜給他們,眾人趕路一天,很是勞累,也不推辭。
酒足飯飽,青淵他們欲下去休息了,準備明日繼續(xù)趕路。
老婦人收拾完碗筷,又給他們端上熱茶暖胃。
沈絳端起茶杯,一股詭異的香味傳入鼻翼,眸光一暗,看向那和藹的老婦人。
再看看一旁的卿予,一飲而盡,沈絳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
卿予喝完,放下茶杯,沒想到,這樣一個小村莊,居然也有如此甘美的茶,只是,卿予剛剛放下茶杯準備回房。
“你過來”,沈絳在卿予身后出身。
卿予驚訝回頭:“什么”?
“我有事與你說,跟我來”,沈絳說完,也不管卿予眼里的疑惑,抬眸看著她。
卿予被沈絳盯的心里發(fā)毛,皺眉,深更半夜,有什么事說。
“夫人與公子感情真是好啊,不愿意與夫人分開,要說悄悄話呢”,那老婦人笑著說道。
“我不是。。?!保溆杩聪蚰菋D人欲解釋。
“快點”,沈絳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卿予深吸一口氣,在眾人的注視下,跟了上去。
剛進去,沈絳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關(guān)門”。
卿予一愣:“你想干什么”,卿予退了幾步。
沈絳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寒光四射。
卿予頓了一下,他若是想干什么,恐怕也干不了吧,想了想,緩緩轉(zhuǎn)過身,關(guān)上了門。
然后卿予轉(zhuǎn)身看向沈絳:“你有什么話說”。
沈絳薄唇緊閉,死死看著她。
卿予見他叫她進來,卻又不說話,心里一股怒意上升,正欲開口,挪了一下腳步,腳底一軟,一陣眩暈。
卿予一個趔趄,向前撲去,慌亂中,雙手四處倒騰。
等她再睜眼,入眼是沈絳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卿予回了回神,才發(fā)現(xiàn),她剛剛握住了沈絳輪椅的兩邊,此刻,兩人的臉,隔了不到五公分。
卿予眨了眨眼,雙手一用力,想要站起來,結(jié)果頭磕到了桌子,本就眩暈的腦袋更加混沌,卿予感覺自己要摔到地上了。
混亂中,一只強有力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在她將要與大地親密接觸的時候,將她撈了起來。
下一秒,便坐在了一個什么東西上,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傳來。
卿予拍了拍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睜著迷糊的雙眼,看向一側(cè),怎么又是沈絳那張臉。
這人怎么陰魂不散啊。
此刻的卿予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意識,若是清醒著,怕是要找個地洞鉆進去。
以如此曖昧的姿勢坐在一個男人的腿上,還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腿上。
沈絳一手緊緊抓著卿予的胳膊,眼睛卻死死盯著窗外,人影閃動。
一瞬間,沈絳按下輪椅上的機關(guān),幾枚利刃破窗而出,接著,是刺入皮膚的聲音,有人倒地的聲音。
一股內(nèi)力震出去,接著,是打斗的聲音,刀劍碰撞的聲音,衣服割破的聲音。
好一會,外面的聲音才漸漸小了下去。
沈絳垂眸,看著懷里昏死過去的卿予,眼底布滿寒霜。
“公子,是我們大意了,沒想到”,杼殷破門而入,想要看看沈絳有沒有受傷,一進去,看到的確是那樣的畫面。
卿予雙眸緊閉,坐在沈絳腿上靠著他,沈絳一只手攬著卿予,緊緊握住卿予的胳膊。
特別是倆人側(cè)對著門這邊,所以在杼殷他們看來就像是。
沈絳將卿予摟在自己懷里。
杼殷深吸一口氣,話被堵在了喉嚨口。
沈絳側(cè)目,杼殷打了個寒戰(zhàn),后面的青淵風(fēng)囈他們見剛剛火急火燎要沖進去的杼殷愣在了門口,都止住了腳步。
“怎么回事”,沈絳開口,絲毫沒有要放下卿予的意思。
“公子,那老婦人在茶里下了藥,想趁此對我們下殺手”,杼殷回稟到:“把那人帶上來”,向后喊了一聲。
緊接著,幾個侍衛(wèi)壓著那老婦人進來了,同時還有一個黑衣人。
“公子,其他人見抵不過,都服毒自盡了,這個是唯一的活口”,杼殷將那個黑衣人提到沈絳面前。
沈絳看了那黑衣人一眼,隨即抽出一旁杼殷的劍,一瞬間,那黑衣人便沒了命,倒在地上,眼里是驚恐。
“公子,你這是做什么,這個人,沒準有用啊”,杼殷看著劍上的血滴落,不解。
“你以為”,沈絳將劍插回劍鞘:“能問出什么”。
杼殷先是不解,后來轉(zhuǎn)念一想,的確,他的同伴都服毒自盡,這個人,自然什么都不會招了。
沈絳冷冷看了那地上的人一眼,看向那個老婦人。
那老婦人沒想到這次居然會遇到這么棘手的。
她在這里幾十年,這種生意少數(shù)上百次,哪次不是輕易得手,偶爾遇到幾個狠角色,也不過多費些時日,這次,怎么會失手。
她明明見這人的侍衛(wèi)都喝了那茶的,怎么會沒有作用。
“你的小把戲,我們公子早就看穿了”,青淵拿劍低著那老婦人:“奉勸你還是趕緊招出幕后主使,還可以留你一命”。
冰涼的劍抵在老婦人的后脖頸,那老婦人一笑:“招?笑話,我在這少說三十年,若回回都招了,我還能活到現(xiàn)在嗎”?
這老婦人狡猾,這么多年,難免遇到不好對付的,要她招出幕后指使人,還不能殺了她,畢竟,殺了她,想要再知道,可就難了。
只是,她算錯了這次的對手。
沈絳看了看那老婦人渾濁的雙眼,一絲狡猾的光。
垂眸,對一旁的杼殷:“處理掉吧”。
那老婦人愣了一愣。
杼殷也不解,殺了那個黑衣人能理解,作為殺手,的確問不出來。
但這老婦人,就算混跡多年,也不可能不怕死啊,殺了她,又怎么去找是誰指使的。
“好啊,殺了我,你永遠也別想知道是誰想害你們”,老婦人被按在地上,癲狂的笑了笑,說道。
她還真不信,沈絳會殺她,一定是想嚇嚇她,毛頭小子,哪有那么冷血殘忍。
見沈絳不說話,以為被唬住了,更加得意:“護得了她一時,不信你能護一世”。
沈絳冷眼看向那老婦人,眼里沒有任何感情,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那老婦人見過很多種眼神,但像這樣冷到人骨子里,透著殺意的眼神,還是第一次見,尤其是這樣一個年輕的男子。
突然,沈絳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透著殘忍。
那老婦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下一秒,老婦人七竅流血,倒在地上,死相及其可怖。
杼殷等人看了那老婦人一眼,沈絳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夠改變。
沈絳也不是一個喜歡跟別人耗著的,這個老婦人,已經(jīng)耗盡了他的耐心。
“收拾一下,準備歇息”,沈絳說道。
看了看懷里的女人,在他腿上坐了這么久。
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