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損失慘重
天色微明,破曉時分。
宋家作坊從大火里搶出來的絲綢布匹,只有不到三十匹,損失近乎九成。
還有剛收上來的五百斤生絲,如今只剩下一百斤不到,折算下來,最多能織十二匹。
最最要緊的是三百多架織機,如今只剩下十架不到,沒有織機,就算是有生絲,也織不出布來。
幸而這幾日因為朱五的事情,宋家商行其他商鋪也受了影響,沒預(yù)定出去幾匹絲綢,倒不用擔(dān)心付貨的事情。
但是這一場大火,宋家便是徹底跌落谷底了,想要在楊州立足,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葉歡一手拿著賬本,一手打著算盤,這幾日被宋夫人訓(xùn)練的,她對算盤已經(jīng)熟悉很多了,用的也算順手。
“這五間商鋪損毀的情況如何?若是重新裝修,需要多少銀錢?”
想要重新開業(yè),不光是絲綢和織機,鋪子的門面也很重要,破破爛爛的地方,人家連門都不愿意進,更別說買東西了。
周管家嘆了口氣,“五家商鋪都損毀嚴重,一間鋪子少說得二三百兩銀子才能修繕好?!?p> 聽到這話,葉歡抿了下唇,然后將手里的賬本一合,開口說道:“宋家的庫房還有多少銀錢,絲綢布匹有多少,都算一下?!?p> “二小姐,宋家?guī)旆康馁~本在這兒,我細細算過了,賬上如今只有十五匹絲綢,十匹松江棉布,還有一萬兩銀票?!?p> “算上買織機,修繕商鋪,收購生絲,林林總總加一起,這一萬兩銀子都不一定夠,更別說日后的開銷了,根本沒辦法支撐?!?p> 周管家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這宋家前段時間在海上的生意就是損失一大筆,本就是強撐著了,如今這把大火,算是把宋家的家底全都掏空了。
這也就是二小姐嫁過來了,不然他都不想管宋家了,強弩之末,徹底完蛋了。
葉歡將賬本大致掃了一眼,然后道:“我的陪嫁呢?怎么沒在上面?”
她記得宋夫人說過,蘇家光是陪嫁的商鋪,都有十三家,錢應(yīng)該也不少。
周管家眨了眨眼睛,“二小姐,你的嫁妝都是單獨立賬的,現(xiàn)銀也就三萬兩,剩下都是珠寶首飾。”
“十三家商鋪如今都在經(jīng)營,各種開銷也少不了,怕是抽不出來多少銀子貼補宋家。”
其實周管家不太想讓葉歡動嫁妝,畢竟二小姐才嫁到宋家,也沒個一兒半女,這要是把嫁妝都花了,日后萬一真的鬧出點什么事,二小姐豈不是人財兩空?
然而葉歡卻沒理解周管家的心思,開口問道:“能支多少銀子出來?”
“不管怎么樣,先把五家商鋪修繕好?!?p> “最多能支一萬兩?!?p> 周管家咬了咬牙,忍痛才將這一萬兩銀子劃撥出來,葉歡點了點頭。
“那就先這樣,把商鋪修好,然后再購十架織機,剩下多出來的銀子全購生絲和染料繡線。”
葉歡說著,想到什么,然后開口道:“再購些螢石,要上好的,會發(fā)光的?!?p> “二小姐要螢石做什么?”
周管家實在是有些好奇,螢石這種東西除了有些商家雕刻些花瓶一類的,博個眼球,實在是沒什么用處。
“你去辦就是,我自有用處。”
葉歡開口囑咐一句,就繼續(xù)算賬了,這場大火,燒了大半的絲綢庫存。
要想指望織絲綢賣錢,至少得往里投上萬兩銀子,還得等上最少半年,才能開始做生意,宋家如今這個狀態(tài),顯然是撐不到那么久。
那么就只能另辟蹊徑,正好也是葉歡最拿手的,將絲綢裁剪成衣,打造品牌。
只要衣裳美輪美奐,質(zhì)量過關(guān),再加上限量限購,價錢至少翻上三五倍,到時候不僅解決了絲綢庫。存少的問題,也可以將虧空補回來。
最重要的是,設(shè)計服裝是葉歡的老本行,她可以十拿九穩(wěn),若是只賣絲綢,她估計不是這塊料。
這邊葉歡在算賬,城門這邊宋濂和縣衙的人守著,等到了破曉開城門的時候,便早早的有人排隊了。
知府大人和知縣都下了死命令,所以這次排查格外的嚴格,每個衙役手里都拿著畫像,一個個的對比。
原本在末尾排隊的夫妻看到這一幕,對視一眼,然后忙悄悄的離開了。
“老五,衙門的人在查,我們根本走不了。”
胡文靜將頭上的圍巾圍在臉上,聲音透著擔(dān)憂,同樣是圍得嚴嚴實的朱五也是滿眼疲憊,昨日一夜未眠,他眼睛里面已經(jīng)布滿了血絲。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份上,昨晚又死了那么多人,我一旦被抓住,就徹底沒活路了,必須跑?!?p> “昨日寧玉娘既然答應(yīng)你我二人離開,我們就去找她,不然就把她給抖出去。”
朱五的眼神透著一絲狠意,胡文靜眼睛發(fā)紅,“昨日我就說不能放火,你怎么偏就不停?!?p> “我要是不放火,寧家人會救我?更何況宋家人出手這般不留情面,若不是他們,我和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如同過街老鼠一般,我不甘心!”
朱五說著,看了眼城門的方向,然后將衣裳往上一拉,聲音低沉道:“走,去找寧玉娘,我不信她沒有辦法?!?p> 衙役在查人的時候,宋濂已經(jīng)從頭到尾看了個遍,也沒見到朱五,深吸了一口氣,抬眸正好看到兩個穿著灰布麻衣的背影離開,忍不住蹙了蹙眉。
“楊懷,你跟上去看看,那人是不是朱五?”
被點到名的楊懷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聽到這話,忍不住抬頭看了眼,然后問道:
“濂叔,你說的是那人嗎?”
“嗯,就是那個走路一瘸一拐的,你去看看?!?p> 宋濂之所以覺得奇怪,是那個男人走路一坡一坡的,他走南闖北運貨多年,一眼就看出這個男人不是瘸子。
這個男人是臀部受了傷,而朱五前日剛在大堂上被知縣打了板子,的確是很像了。
楊懷點了下頭,“濂叔,我這就去?!?p> “小心點?!?p> 宋濂還要守著城門,自然不方便離開,只叮囑了楊懷一句,然后就繼續(xù)看著城門來來往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