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歌謠里面有什么
向思遠(yuǎn)顯然是有些怔愣，隨后輕輕點了點頭，“是的。”
他說，“我當(dāng)時恰好去了山下一處村莊，等我回來時，就聽到了五師姐逝世，九師姐失蹤的消息?！?p> “失蹤？”
向思遠(yuǎn)苦笑。
“正是?！?p> “直到師兄們逐漸死去，大師兄莫名變得十分沉默，我執(zhí)著于五師姐的死因，他才告訴我，九師姐是最后一個見到五師姐的人，但她已經(jīng)瘋了，被關(guān)在了半山腰的山洞里?！?p> 悠悠低著頭稍稍沉思，“他告訴你的時候……有沒有什么異樣？”
向思遠(yuǎn)破帶著幾分嘲諷輕笑，“自然是有的，我們十人情同手足，只是因為九師姐神智不清，他就要把她關(guān)起來，不見天日，他若能一副坦然的告訴我這件事，我再不會叫他一句大師兄?！?p> 如此看來，他們十個人之間，也并沒有向思遠(yuǎn)形容的那么親密無間。
小白問道，“在那之后，你把向韻詩放了出來？”
向思遠(yuǎn)，“沒有。彼時大師兄仍是掌門宗主，我做不了主。我前日才剛剛放出來師姐，為的是……參加師兄的葬禮。”
“誰知，她出來時，卻誰也不認(rèn)來，提到大師兄時，滿眼皆是恐懼，平日里也并不說話，只念那首童謠?！?p> 悠悠沉吟：“童謠就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向思遠(yuǎn)思考一會兒，然后輕輕搖頭，“鄉(xiāng)下小兒常哼的歌謠罷了，并無特殊之處?！?p> 祝融大喇喇坐下，聽聞這話，桌上忽的多了紙墨筆硯，還是磨好了的硯，向思遠(yuǎn)不明所以，祝融厲眉一挑，指了指桌上的墨房四包，“歌謠，寫下來?！?p> 向思遠(yuǎn)提筆，悠悠在旁邊一字一念，“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
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五兔子死了……五師姐死了，宗主從小身體就不好……大兔子病了。”
歌謠寫完，向思遠(yuǎn)俯首立在一旁，悠悠深吸一口氣，“會不會，這首歌謠，同你們十人有些許關(guān)系？十只兔子，你們恰好十人，大兔子病了和五兔子死了，似乎與你們現(xiàn)狀也有些貼合。”
小白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后隱隱含著幾分老父親看女兒的眼神，有些欣慰的看著悠悠。
向思遠(yuǎn)拳頭緊攥，看著桌上這副歌謠，腦中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卻又無法抓住。
小白嘴角微挑，輕輕提點道，“這首歌謠，若是把五兔子死了這一句去掉，其實是十分通順的，大意不過是大兔子從病到死，他的兄弟姐妹們的做法，卻獨獨加上了五兔子死了這一句，就讓人有些耐人尋味了。”
悠悠點頭贊成，“并且從九兔子只哭五兔子可以看出來，大兔子應(yīng)該并沒有死?！?p> “可是病的明明是大兔子，死的怎么會是五兔子呢？除非……”
三人相互對視，祝融從椅子上站起來，輕輕點在“大兔子”三個字上，“五兔子死了，大兔子就可以不用死，向挽清這丫頭我是接觸過的，她是圣修?！?p> 圣修乃是仙果載體，仙果除了可以幫助修行之人大漲修行之外，還可以起到極大的治療作用。
向思遠(yuǎn)眼眸暗沉，卻一言不發(fā)，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忽的拍桌怒吼，連帶著桌上的紙幣都被掃了下去。
“一派胡言！”
桌上那方看起來分量不小的硯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墨點點濺濺撒了一地，縮在角落里的向韻詩顯然被嚇了一跳，哆哆嗦嗦著連話都說不出來。
向思遠(yuǎn)忽的沖過去，他緊緊抱著向韻詩，一個滿頭白發(fā)的男人泣不成聲，他說，“師姐！快告訴他們！五師姐究竟是怎么死的，大師兄絕不會像他們猜想的一樣齷齪！師姐，你快醒來，告訴他們啊！”
看他這個激動的樣子，顯然也不是沒有過這種猜想。
情同手足？共同長大？互相依靠？
或許只是清醒的自我欺騙？
瘋瘋癲癲的向韻詩突然目光清明，拍了拍向思遠(yuǎn)的背，她說，“小遠(yuǎn)，這么久了，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p> 向思遠(yuǎn)的后背突然變得僵直，向韻詩一邊撫著他的后背，一邊輕輕道，“你怎么還會想著讓我去參加他的葬禮呢？我一直瘋著不敢死，就盼著看他遭報應(yīng)的這一天啊，這葬禮我說不許再有，離火宗上下，應(yīng)該是沒人敢反對吧？”
和歌謠里講的，八九不離十。
八長老神智清明，九長老自然不再有掌權(quán)的權(quán)利，她說葬禮不許進(jìn)行，自然就要停止。
向韻詩深吸一口氣，“我一直在念歌謠，想著你多少能從歌謠里知道些什么，沒想到你卻被向輝那老兒洗腦的徹底，居然至今覺得他兒子是個好人?！?p> 向輝是老宗主，向輝的兒子，自然就是他們的大師兄，剛剛逝世的宗主向由生。
向思遠(yuǎn)不敢相信，起來只覺得腳步虛浮，腦子里暈乎乎的，站都站不穩(wěn)，可環(huán)繞客房一圈，他能靠誰呢？
這客房里所有的人，都不可信！所有的人，都在騙人！
向韻詩看著自己唯一的師弟掙扎的模樣，灑脫一笑，即便衣衫不整，即便臉上有許多灰塵，但她這一笑，卻十分明艷，她看著向思遠(yuǎn)，卻對著悠悠道，“久聞神獸大人類悠悠之名，向韻詩一生至今，看到向輝子孫斷絕，已然覺得滿足，我不愿再呆在這腌臜之地茍活下去，甘愿將記憶奉上，只求真相大白，讓世人……尤其是我這癡呆師弟，看清楚向輝那老孫子的真面目?！?p> 向思遠(yuǎn)搖頭，看著悠悠，又看一眼向韻詩，他近乎哀求，“我求你，師姐，不要，奇峰之上，我只有你了。”
向韻詩冷笑兩聲，“不只有我，你有著所有師兄師姐的亡靈陪伴，怕什么？一生懦弱到現(xiàn)在，怎么，離開了我們還不會自己走路了么？”
她目光堅定看著悠悠，“懇請大人成全?！?p> 悠悠踟躕，小白忽的輕輕貼近她耳跡，“不違人愿，不背天理，或許還能找到一些有關(guān)鳳凰的線索，她一心求死，沒必要非得錯過這個機會，人倫道德不是用來綁架你的，去吧?！?p> 悠悠帶著幾分遲疑，走到早已跪下的向韻詩身前，輕輕開口。
“你確定，真的要這樣做？”
向韻詩閉目不語，卻低下了投。
悠悠輕嘆一口氣，食指輕點向韻詩額頭，縷縷清光冒出會聚成球，悠悠睜開眼睛，愣了一愣。
這個夢境，居然是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