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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梁山立廟堂

第4章 溫暖

我到梁山立廟堂 張舍夜 3134 2020-03-20 15:41:39

  4 溫暖

  當胡大夫看到西門卿時,滿臉的震驚,滿腹的牢騷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胡大夫愣了好一陣,才哆嗦著把手放到西門卿的額頭上……

  一番望聞問切,又斟酌良久,才寫了藥方,交代了注意事項。

  西門庸拿了方子親自去藥鋪拿藥。

  等胡大夫忙完,疲憊不堪的西門卿又睡了過去。

  胡大夫號了脈搏,直說無妨,才打消眾人的擔心。

  小夫人一迭聲地說著感謝的話。

  胡大夫擼了擼胡須:

  “夫人不必客氣,你我兩家世代交好,互相守望,能盡綿薄之力,老朽絕不會推三阻四。前一番情形,也是老朽學(xué)藝不精,看走了眼……請夫人多多見諒。另外老朽還有幾句要緊的話要說。還望夫人切莫大意。”

  看老人鄭重的樣子,小夫人知道接下來的話很重要,收攏情緒點點頭,然而胡大夫并沒有接著說下去。小夫人朝屋里的下人們擺擺手。

  下人們都識趣地退了出去,就連胡來也收拾好藥箱,出了房間。

  屋外,春雨淅淅瀝瀝下著,眾人遠遠的到廊房下避雨等候。

  “夫人,這次卿哥兒能夠醒來,實屬不幸之中的萬幸。

  說句不當聽的話,卿哥兒畢竟年歲還幼,身骨都還沒有長成,過多流連那些場合對他的身體并無半點益處。還望夫人日后對卿哥兒多加約束管教。

  這次元氣大傷,體內(nèi)精元幾近枯竭,要想恢復(fù)到常人水準,可不是十年八年功夫就能將養(yǎng)好的。這可是關(guān)系到日后子嗣傳承的大問題。

  夫人切莫掉以輕心。本來不該老朽多嘴的,醫(yī)者父母心,于情于理老朽都不忍良善之家斷了煙火,還望夫人好自為之,莫誤會了老朽的一片心意?!?p>  小夫人聽聞,連連感謝:

  “胡先生良苦用心,奴家明白,感激不盡。多謝胡先生指教。只是你老也知道,這卿哥兒又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奴家不能太過苛責(zé)于他……日后奴家盡力約束就是?!?p>  “恩,也是,這天底下最不好當?shù)木褪呛竽锪?。打不得,罵不得,左右為難。不過,夫人無需多想,該怎么做就怎么做,老朽看這卿哥兒,也是聰敏之人,就算暫時不能理解,日后必能明白夫人用心良苦。再說,人在世間,行善行惡,老天爺都看著呢,絕對虧負不了好心人的。這次卿哥兒能化險為夷,未必不是上蒼對你們西門府多年善行的一次回饋?!?p>  ……

  半夜里,因為身體上的疼痛,他醒了過來。

  墻壁上一盞清油燈一燈如豆,微微搖曳著。

  燈火雖小,足夠看清楚房間的一切。

  燈油大約是芝麻油,房間里繚繞著芝麻油特有的香味。

  真奢侈!

  四周很安靜,安靜到了極致,非同尋常的寂靜,非同尋常的感受。

  前世的他偶爾也會在夜里醒來,失眠的他,靜靜躺在炕上,聽著遠方車輪實實在在碾壓過路面時發(fā)出厚實低沉的聲音隱隱傳過來,聽著電流在高空中的電纜線中歡快的流動著,聽著遙遠的地方火車若有若無的鳴笛聲……

  而此刻,那些曾經(jīng)陪伴過他無數(shù)夜晚的聲音怎么也捕捉不到。

  這夜里的靜謐極為純凈,干凈得他只聽到屬于大自然的音樂:

  夜風(fēng)沙沙,一會兒有一會兒無的,輕輕吹過樹梢,隨意地撥弄著琴鍵。

  房間有燈光,只能看到人字形的房頂,一根根檁條椽子,隱在墻壁間的粗壯的木柱……

  “卿哥兒!”

  安靜的房間里忽然冒出一句含混不清的哀求聲,沉浸在遐思中的他一瞬間頭皮麻麻的,頭發(fā)差點豎了起來。

  好在他這幾十年的心理素質(zhì)不是一般的強悍,連穿越這種詭異到無法用科學(xué)原理來解釋的事情都接受了,怎么還會過分在意這種事。

  很快,找到了原委——原來是小夫人正趴在自己炕邊酣睡,大約夢見了什么,情不自禁地說夢話而已。

  想了想,才把小夫人口中的卿哥兒與自己聯(lián)系起來,原來她在夢中還在為自己擔心。

  不管怎么說,自己終究是鳩占鵲巢,此刻從肉*體上來說,我不是我,我是這小夫人的兒子——卿哥兒了。

  這個家,有那么多下人,看來不是尋常窮苦百姓家吧。

  居然還要親自為兒子守夜,再加上剛才的夢中囈語,可見這夫人的擔心牽掛是發(fā)自肺腑的,是讓人羨慕和眼紅的,尤其是他這種起點孤兒院出來的孤兒,怎么不覺得溫暖?

  可憐天下父母心!

  精神上的渴望更甚于肉*體的需求,這一刻覺得穿越也挺好的,起碼有了一個家,還有一個關(guān)心疼愛自己的哥哥和娘,怎么算都是賺大了!

  炕邊燃著的一盆炭火,只剩下些許紅光,將將熄滅。

  窗外夜色深沉,窗內(nèi)寒夜凌冽逼人。

  小夫人一頭烏黑的頭發(fā)凌亂著,看著她那單薄的身體,他忽然意識到:這樣睡,她會不會著涼感冒?是叫醒她回屋去睡還是別打擾她休息,給她披件衣服?

  思忖了一會兒,忽然想到自己第一眼見到這小夫人時,滿臉憔悴,雙眼無神……

  想必這些日子不曾安安穩(wěn)穩(wěn)睡過一個踏實覺吧,難得現(xiàn)在睡著了,還是別擾了清夢為好。

  大約是灌的那些湯藥起了效果,身體上的疲憊酸痛消除了不少,他努力坐了起來,并未找到合適的蓋身之物,略一思索,便揭了自己蓋著的被子輕輕披到夫人背上。

  這兩夜一日間,小夫人確實被驚嚇到了,也煎熬慘了。

  家里家外的事情雖然有西門庸這個假子幫襯,可家里一老一少躺倒的兩個病人她又著實不放心交于下人照看,兩下奔波操心。

  對于卿哥兒的事,她又怕刺激到老爺,一直隱瞞著,不敢告之于實情,只是瞞說卿哥兒和同伴玩耍時不小心跌傷了腿,大夫叮囑小心養(yǎng)護,不可輕易起身,免得落了后遺癥。

  操勞家事倒沒什么,只是內(nèi)心的悲苦又無處可訴,只得躲到無人處偷偷哭幾場,小夫人身心確實疲憊萬分。

  難得老天眷顧,虛驚一場,讓卿哥兒蘇醒了過來,小夫人緊繃的神經(jīng)線才放松了稍許。

  為卿哥兒守夜時困意襲來,終于忍不住睡著了,甚至連他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都沒有醒過來。

  加了被褥,小夫人睡的更加香甜了,而他卻著實遭了罪——夜涼如水,衣單身薄,沒多久便覺得渾身上下冷颼颼的發(fā)寒,大有吃不消之感。

  四下不熟悉,偌大的房間里除了桌凳外并無他物,找不到可以御涼的東西,又冷得起了雞皮疙瘩。

  猶豫了一陣,躡手躡腳搬來一張木凳,輕輕并排放在小夫人身旁,又緩緩掀開那床自己蓋過的被褥鉆了進去,挨著小夫人趴到炕沿上,頓時暖和許多。

  依偎在小夫人身邊,聽聞著小夫人安詳?shù)暮粑暎挥X得自己被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情感包裹了起來,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我有家了,有親人了!

  帶著一種滿足的愉悅感又沉睡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時,小夫人已不見了蹤影,而他也不知何時被抱上了炕。

  雨過天晴,燦爛的陽光從窗戶的木格間透進來,房間的地面上也開了一口窗。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一個小廝坐在一旁的桌子邊發(fā)呆。

  此生此刻的他大約十三四歲吧,這兩日昏睡的時候多過清醒時,此時神志完全清醒過來,頓時覺得肚子空空,饑腸轆轆難耐,又有些內(nèi)急。

  那小廝挺機靈的,他這邊剛一動,就跑到炕前,緊張道:

  “卿哥兒,你要做什么?夫人再三交代過,要你好生躺著養(yǎng)身體,不準出院門一步的?!?p>  “沒事,我只是想那個那個……如廁,對,就是如廁。”

  既然方便、解手、上衛(wèi)生間這些新名詞她們聽不懂,他好不容易才找出這么一個詞來。

  不知道這個詞用的準確不?

  小廝聽了,不再言語,從炕頭拿出一套衣服來,服侍著他穿了,又道:

  “卿哥兒,你是不是忘了廁所在哪兒?我在這邊!”

  跟在小廝身后,穿過堂屋,又過了西屋,才看到西墻上開著一扇小門,推開門,一片天光云影,三面墻壁圍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簡單廁所??磥砉艜r已經(jīng)有了套房的意思。

  難怪昨天在院子里找不到,害自己丟了一天里丟了四五次人,不過好在都是小號……

  睡了太久,靜極思動,凈了手,無意繼續(xù)回床上躺著,想到外面透透氣,同時也想了解一下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和時代。

  院門本來敞開著,守在院門口的兩個小廝見他出來,慌忙將院門合上,緊張地護在門前,生怕他闖出去一般。

  他不禁啞然失笑:難道自己就這么倒霉,剛一穿越過來被禁足了?

  顯而易見!

  不過他并不是太在意,現(xiàn)在這副腐朽的麻桿身體,就算敞開了大門嗎,他也有心無力,估計走不了百步,就會累得喘不過氣。暫時,還是當個聽話的乖寶寶,老老實實呆著,將身體養(yǎng)好才是正理。

  站在燦爛的太陽底下,瞇著眼睛,伸個懶腰。除了有點冷,什么都挺好。

  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他身后。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想不起來了?!?p>  滿意地坐下來,對這個極有眼見力的小丫頭充滿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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