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改變世界,首先改變自己。用行動去影響身邊人,達到改變世界的終極目的。
這個道理誰都懂,真正做起來都是水磨工夫。
西門卿這種立竿見影的效果是不可復(fù)制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前任”本身是個超級大混蛋?,F(xiàn)在略微一改變,前后對比,哇,變化好大啊。
一個作者經(jīng)常斷更,偶爾連更一下,會讓讀者興奮難耐,奔走相慶。
一個作者若是日日勤奮三連更,偶然斷更幾次,就會被讀者埋怨,責(zé)問,甚至辱罵。
世事就是這么奇妙!
現(xiàn)在,西門卿走在村子里,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向他打招呼,這種打招呼和先前的打招呼是不同的。
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尊重。
而不是先前那種屈于家財權(quán)勢的表面文章。
鄉(xiāng)人的這種態(tài)度,反過來又影響了西門卿。讓西門卿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初衷可沒有那么偉大。
就像辛德勒早期。
無論如何,西門卿喜歡上這種感覺。
于是更多的孩子,甚至還有些悠閑的大人也會湊過來聽一聽西門卿講的《射雕》。
忙并快樂著。
一場夏日的暴雨不期而至,昏天黑地的下了一天一夜。地面的積水平鋪漫延過去,然后匯進河道里。
清晨天放亮?xí)r,雨停了,空氣分外清新香甜。
在家中寫了一天字的西門卿,迫不及待地出了門。
道路泥濘怕不好走,西門卿打了赤腳。走過雨水淤積的泥坑時,柔軟的泥漿從腳趾縫中快活地擠出來……讓他想起前世小時候的生活……
這種赤腳行走的感覺,已經(jīng)好幾十年沒體會過了。
河道里的水比之前高了些,也渾濁許多。河坡上濕漉漉的,西門卿也就沒有下去,只是沿著寬闊的河堤隨便走走看看。
正走著,忽然聽見轟隆隆的聲響,尋聲望去,只見寬闊的河道上游,濁浪填滿整個河道,排山倒海呼嘯而來……
瞬間,這些泛著白沫,如同黃泥漿般的河水就從西門卿眼前一哄而過。
河床上的許多高大的樹木已經(jīng)浸漫在水里看不見樹冠了。
西門卿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方才自己若是像往日那樣下到河床下,必然會被這滾滾洪流席卷走。
漸漸,水位不再增高,始終保持在離河岸尺余高的位置。
這天上午,西門卿依舊在家中練字。忽聽得村里亂紛紛的,出去看,原來是河中漂浮了許多東西,不少人拿了工具去打撈撿便宜。
索性跟了去看熱鬧。
寬闊的河面中*央漂浮著不少牛、豬、羊動物的尸體。估計淹死前喝多了水,肚子都鼓鼓的。
河兩岸都有不少人,拿著棍棒耙子鉤子什么的撈取,也有不少依仗著水性好,在腰間栓了繩子去河流中間撈取。
西門卿注意到一個大腦袋在水中特別活躍。翻滾的河水對他似乎沒有什么影響。
君看一腦袋,出沒風(fēng)波里。
那大腦袋一趟趟的游著水往岸邊拉東西。
有一次他還試圖將一頭死牛拉到岸邊??上?,在水中翻滾了幾次,估計因為力氣不夠,幾次都沒有成功,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那牛尸愈沖愈遠。
整個吳家莊,也就這一家撈取的東西最多:木頭、桌子、死雞、死羊……在岸邊亂七八糟的的堆著。
“哎呀,有死人啊。”
岸上有人指著前方驚叫起來。
仔細看去,果然見一波尸體從上游漂浮而下。男女老少,一大片,分不清多少人。
打撈的人怕沾了晦氣紛紛往岸邊回轉(zhuǎn)。
那大腦袋依然在河中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尋找高價值的物件。沒多久,那一撥尸體就沖了下來。大腦袋抓了一個尸體往回游。
他的家人已經(jīng)看清楚了,在岸上喊著:“大郎,扔掉。大郎,扔掉?!?p> 大腦袋充耳不聞,依然將那尸體拉到了岸邊。
村里人都圍了過去。
直到大腦袋上了岸,西門卿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個侏儒。身材短矮,只有一米左右,面目枯樹皮,大腦袋小眼睛。當(dāng)真猥瑣到極點。
大腦袋撈上來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肚子高高鼓起,已經(jīng)沒了呼吸。
大郎的家人都在訓(xùn)斥大郎傻瓜,大腦袋嘿嘿地笑著道:
“娘,我要媳婦!我要媳婦!”
兩個膽大的老者上前試試女孩的鼻息,紛紛搖頭。
西門卿前世是個軍醫(yī),抓去女孩的胳膊,號了一陣脈,感覺還在微弱跳動。連忙道:
“還有救,誰力氣大,過來幫一下忙?!?p> 先前一個摸鼻息的老者道:
“已經(jīng)死了,那還能救的活。閻王要她三更死,她活不到四更天?!?p> 西門卿沒時間理他,抬頭正好看見家中一個吳姓長工也在旁邊看熱鬧,連忙道:
“你過來,抓住她兩只腳,倒背到背上上放開跑一圈?!?p> 長工為難的往后退了退。
“快點,誰愿意背上繞著村子跑一圈,我給兩貫錢!”
一聽有錢,那長工也不忌諱了,抓住女孩的腿就甩到背后,跑起來。
旁邊一個老者道:“胡鬧,人都死,瞎折騰什么?”
隨著長工的跑動,女孩口中開始有污水流了出來,大約跑了十多分鐘,女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周圍的村人,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西門卿的目光滿是佩服。
“真厲害,死人都能救活!”
“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guī)状硕际琴u藥的,能不會些救命手段嗎!”
……
見小女孩救活了過來,大腦袋一家人連忙過去,奪過哭泣的小女孩,藏在身后,害怕被西門卿搶走一樣。
看樣子,這一家人也不是通情達理的善于之輩。
西門卿無所謂地搖搖頭,能救活她自己已經(jīng)盡到了責(zé)任。至于人身自由什么,個體無法和大勢對抗。這種因循陋習(xí)不是他目前能扭轉(zhuǎn)改變的。
不過,那小女孩長得確實有些可愛。
被這么一家人救上岸,既是緣分,也是劫數(shù)。
過了兩三日,洪水才開始漸漸消退。原本綠草如茵,野花繁盛的河床完全被厚厚的淤泥覆蓋。
往日練功講故事的場地?zé)o法使用,一群熊孩子沒有去處,又不甘心沒故事聽,每天都有人跑到西門卿家來找人。
西門卿擔(dān)心擾了便宜老爹養(yǎng)病,便讓村中宿老找一處空房,讓這些孩子有個學(xué)習(xí)的地方。
西門卿許諾只要他們能找個先生來給這些孩子啟蒙,教一些簡單的道理,知識。西門家愿意每個月拿出五斗麥子五斗雜糧做束脩。
西門卿的這么做無意是拿西門家的錢教養(yǎng)他們的孩子,吳家莊絕大部分都是吳姓人,受益人多是他吳姓后輩,自然無不允許。爽快答應(yīng)。
不到兩天時間,便騰出一處宅院來,暫做學(xué)堂用。
同時,新學(xué)堂建造也開始籌劃起來。
西門達聽了這事,把西門卿叫道跟前,詳細詢問了一下情況,自然免不了表揚夸獎一番。
這是西門卿穿越以來第一次聽到老頭贊賞他。當(dāng)下有些心虛:畢竟他是迫于無奈才這么做的,沒想到歪打正著,這表揚受之有愧。
隨后,西門達又指出此事處理得不夠大氣,在聽說要建造新學(xué)堂時,應(yīng)該大大方方地出一部分錢,這樣建好后的學(xué)堂可以以西門家命名。
西門卿瞬間秒懂。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如果新學(xué)堂冠名西門家,以后無論是在學(xué)堂里學(xué)習(xí)的人,還是過路外人,只要聽說了,那西門家一個勸學(xué)向善的好名聲是絕對逃不掉的。
西門卿在佩服的同時,還有些腹黑:自己又不知道自己的權(quán)限有多大,家中有多少錢糧,自己又能支配多少……這些心底沒數(shù),怎么敢胡亂許諾。
若是許諾了,最后卻做不到,那不是自己把臉伸出去讓人打?
這種事情,西門卿才不會做。
低調(diào)做人,低調(diào)做事,才是自己的座右銘!
唉,說到底,還是自己手里有錢才是硬道理!
“怎么了?這么一副表情?”
西門卿想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
“咱們出資建學(xué)堂我不是沒想過,只是考慮到花錢太多。而我又不清楚家中底細,你和我小娘會不會同意?因此我才沒多說?!?p> “嗯,言要慢,心要善。這兩點你基本上都具備了。說明你是真的懂事,長大了。那爹爹就給你透個底,你心中有個數(shù)就行。咱家資財大約近三十萬貫,其中現(xiàn)錢約七八萬貫。你呢,以后萬貫以下的事,盡可自己決定,但是事后必須得和你小娘說一聲?!?p> 三十萬貫是什么概念?
一貫約等一兩銀子。
澶淵之盟,宋朝每年輸送給遼國歲幣銀十萬兩。
慶歷和議宋朝每年賜給西夏銀五萬兩。
這么一對比,不知道是家產(chǎn)太多,還是朝廷每年給別人的孝敬錢太少?
不過,能得到老頭這么認可,西門卿心情還是蠻不錯的。
西門達見西門卿聽了之后,并無吃驚或者狂喜的表情,不由想起老和尚的密談:佛祖釋迦摩尼未修行時,其實也是個無惡不作、為害鄉(xiāng)里的紈绔子弟,一朝開悟后,便痛改前非,以身行善,說法教化,最終成為釋迦圣人。累世受世人香火祭拜,封神成仙。
卿哥兒從二月二開始,已經(jīng)不是凡人了。是天選之子,是有巨大慧根之人,是上天派下來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萬萬不可不可以常人視之待之束縛之。
正因為有老和尚背書,這些日子,西門卿才得以自由。
以前,西門達對老和尚的話還將信將疑,直到此刻,才相信了八九分。
自己這個兒子,以后能有什么樣的成就呢?難道真的像老和尚所說,不可限量?能與圣人比肩?
老和尚可真敢說?。?p> 西門達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真的有些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