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餓死你?!苯弊谒磉?,繼續(xù)吃著飯。
她安靜的吃著東西,沒有再說話了。
江恩耐心的等了她幾分鐘。
好在江槐吃飯很快,像是餓死鬼投胎一樣,深怕有人跟她搶。
她吃完飯后跳下車,把飯盒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然后回來上車,發(fā)動了車子。
江恩眉頭緊皺,在她要開口之際,江槐終于說話了。
“我這次回來是為了兌現(xiàn)承諾?!?p> 來接她回家的承諾。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走?”
上次見到她,粗略的說了幾句,江恩直接上車跑了。
她倆都沒能好好聊。
江槐開著車子載著江恩,緩緩的朝校門外開去。
破三輪速度還沒有人跑得快,路上一直發(fā)出嘟嘟嘟的聲音,吵死了。
江恩沉著一張臉,早在她拉自己的時候,她就猜出來江槐要跟她說這個了。
她內(nèi)心深處滿是怨氣,“虧你還記得?”
“從未忘記?!苯蹦樕蠋еy得的認真。
“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十多年才回來?你都不怕我忘了你這個人嗎?”
江恩雙眸有些充血,她努力的克制著自己心里的怒氣,偏過頭不去看江槐。
所有人都覺得她那個時候才幾歲,不記事,而且已經(jīng)過了那么多年了。
但姐姐和母親離開的那天,不管過了多久,她都深深地印在腦海里。
還有姐姐臨走前說等安穩(wěn)下來就會回來接她回家的話,她一直沒忘過。
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做夢都是江槐接她回家的場景。
她一等等了那么久,就在她都已經(jīng)快死心的時候,江槐她出現(xiàn)了。
可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要不要跟她走,就能撫平她守著承諾,等了她十幾年的怨氣嗎?
“出了點意外……”江槐聲音很輕。
宛若一陣風(fēng),吹過就散了。
江恩冷笑,“那你倒是說說,什么意外?安個家需要十幾年?”
江槐認真的開著車,解釋道,“本來是打算回外婆家,結(jié)果路上跟老媽走散了……”
“江槐你開玩笑都不看情況嗎?”江恩氣笑了,“你當(dāng)時那么小,跟母親走散了,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江槐騰出一只手,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有點尷尬的說,“就是活的比較艱難,所以回來晚了?!?p> “……”江恩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表情看起來很無語,不知道有沒有相信江槐的話。
過了良久,江恩平復(fù)了心情,睜開眼,冷靜的問道,“怎么活下來的?”
“呃……”江槐好像有些心虛,目光瞄向了別處。
“江槐,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之后我不會再聽你任何解釋了?!苯骼渲粡埬槨?p> 她現(xiàn)在迫切的想知道江槐說的是不是真的,這么多年,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江槐臉上的表情有些無奈,“我說我走丟后被拐賣到深山老林,給一戶人家沖喜,你信不信?”
“當(dāng)了老頭的童養(yǎng)媳?”江恩問。
電視劇里不都這樣演?抓去被當(dāng)成童養(yǎng)媳養(yǎng)著?
“那倒不是?!苯眹K了一聲,語氣還算輕松的解釋道,“你也知道那種深山老林里的村落都比較落后,里面的人都迷信!
那家人兩個大人都病危,聽村里神婆說,需要個女兒沖喜。
他們都病危了肯定生不出來了啊,所以就想到了買女兒這種事兒……
落后的村里都是重男輕女的,村里根本沒有小女孩。我被他們花好幾萬買回去的,就……這么活下來了?!?p> “……”
江槐講完后,偷偷瞥了一眼江恩的表情。
這么奇幻的事情,她自己說出來都不信,更別說別人了。
可事實真的就是這樣的。
“你說那家人的兩個大人?說明家里還有其他人?”江恩的關(guān)注點好像有點奇怪。
“啊……有。”江槐說,“是個比我大幾歲的男孩?!?p> 那個男孩就是聞溪,她名義上的哥哥。
那個時候她多次試圖逃跑,去本地的警局報警。
可那里的警察不僅不幫她,還每次都通知村里人把她帶回去。
而每次去局里接她的人,都是聞溪。
所以江槐十分討厭去警局。
昨天在知道來保釋她的人又是聞溪,她才會下意識的給自己找個靠山。
“……”
江恩陷入了沉默當(dāng)中。
不是什么弟弟妹妹跟在她身后叫她姐姐就好。
江槐的話,聽起來像是講故事一樣,可信度并不高。
可江恩的心臟像是被人緊緊地攥住了,疼的她有些喘不上來氣。
她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著,放在腿上的雙手捏成了拳,指甲用力的摳著自己手心。
江槐以為她是不相信自己,所以生氣了。
她立馬伸出一只手,對天發(fā)誓道,“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都是真的!我對天發(fā)誓!要是有一句假話,我出門被車撞……誒誒誒誒……我靠……”
吱——
話還沒說完,江槐趕緊雙手扶住握把,踩了剎車,車子晃晃悠悠的停在了校門口的馬路邊。
在她剛才發(fā)誓的時候,小三輪開出了校門,一輛大貨車快速的從江槐小三輪面前飛過,差點撞上!
她誓還沒發(fā)完就想撞死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車子剛停下,江槐心虛的偏頭看向江恩。
江恩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大概五秒鐘,江槐看到垂著頭的江恩,落下一滴眼淚,掉在了她自己的手背上。
江槐:“……”
江恩到底還是個沒成年的女孩,江槐就覺得講這些不合適!
可是不講她又不原諒自己。
“小恩……”江槐剛想開口安慰她一下。
江恩已經(jīng)自己整理好了情緒,抬起頭,像是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除了眼眶有點紅之外,眼眶里沒有一點濕潤。
好像剛才那滴眼淚是江槐的錯覺一樣。
江恩偏頭看向她,冷冷的問道,“那家人怎么樣了?”
“啊?”江槐眨了眨眼睛,尷尬的笑了一下,“哦,本來就是迷信,哪有沖喜就真能沖喜的?去世了唄,還能怎么樣?”
“這事兒告訴我們,不能做壞事??!不然老天都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