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頁走后,我想起他說的府中秘聞,心下好奇,便喚小桃過來詢問。
“你可知大公子平常有無相好?”我一臉八卦的問道。
小桃眨巴眨巴眼睛,冥思苦想了一會后,搖了搖頭。
“沒有?”我有點失望。
小桃是太傅府人,這消息靈通度竟還沒一個府外的皇甫頁知道的多。
“小桃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大公子平常很少與人來往,素日無事不是在書房讀書,便是和葉公子談詩論畫,也很少與人說笑,無趣得緊。”小丫頭皺著眉道。
那當真是很孤僻,我點點頭。
“葉公子是誰?”
“小姐,你怎么連這都忘了?!毙√乙荒槻豢伤甲h。
“呃,我不是落水了嗎,可能…還沒恢復,腦子…還有點亂…”我打著哈哈糊弄過去。
小桃哦了一聲將信將疑的點點頭接著說:“葉公子是大公子的同窗好友,兩人關系特別好!葉公子也時常到太傅府的,大夫人不是很喜歡他,嫌他家道落魄寒酸,但是大人很欣賞他,說他才華橫溢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海棠跟大公子關系如何呢?”我試探道。
“海棠?”小桃愣了愣:“大公子對誰都是冷冷的,不過海棠還是二小姐的貼身丫鬟時,大公子曾幫她求過情?!?p> “求情?求什么情?”我來了興趣。
“小姐你又忘啦?”小桃一臉的無奈:“二小姐曾丟失了一只翡翠玉鐲,大夫人認定是海棠所偷,要送她去見官,是大公子求的情。后來海棠就成五小姐的丫鬟了,具體小桃也不清楚了。”
“哦…”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看來海棠是大公子的相好也并非不可能,中間還有這樣一層羈絆,皇甫頁的消息應該是真的。
“小桃,我們去看看大公子吧!”
解鈴還須系鈴人,真相只有紀瑾瑄知道,如若他能早點醒來,便能知曉怎么回事,我也能早點洗清嫌疑。
“可是大夫人…”小桃急道。
“別管大夫人了,我們過去再說!”不等小桃說完,我便已拉著她出了門。
昨晚夜深看的不甚清楚,今日再走在太傅府里,才覺風光迷人,我一路左瞧右看,好一會才來到紀瑾瑄所在的梧桐苑,還未到院門口,便遠遠瞧見一個身材高瘦頎長的白衣男子。
只見他駐足在院門口許久,逆光而立,和煦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烏發(fā)束帶,白色的衣袍隨風飄起。明明是在溫暖的陽光下,可那背影卻讓人莫名的感覺孤寂落寞。
“咦,那不是葉公子嗎?”我正好奇那人身份,小桃說話了。
不知是否發(fā)現(xiàn)我們走近了,他很快就轉身離去了。
“葉公子好奇怪,站在這又不進去?!毙√铱粗谋秤白匝宰哉Z道。
“不管他了,我們進去吧?!蔽页读顺缎√业囊路?。
可是沒想到我剛進到院子里就被攔下了,兩個壯碩的青衣大漢守在紀瑾瑄的外閣前。
“四小姐也不能看?”小桃問道。
“小桃姑娘別為難我們了,”其中一個大漢說道:“大夫人下令,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去探視大公子,以免打擾了大公子的休息,再者。”他頓了頓,掃了我一眼囁嚅道:“大夫人說以防有人趁此圖謀不軌。”
我知他意有所指,不禁啞然失笑,對著小桃一挑眉:“既然如此,小桃,我們走吧!”
說完我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梧桐苑,小桃在后面直追:“小姐,我們真的不看啦?”
“看!”
“那你怎么就走了?”小桃一臉迷茫。
我嫣然一笑:“我們換種方式看!”
當我把小桃?guī)У轿嗤┰返暮笤涸簤γ媲皶r,小桃還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小…小姐,”她結結巴巴道:“你說的換種方式看,不會是又要爬墻吧!”她指著那兩米多高的墻大叫到。
我連忙捂住了她的嘴:“你小點聲,把他們引出來了,我們就什么方式都看不了了?!?p> 她忙不迭地點點頭,我剛放下了手,她又嘟囔道:“小姐越來越大膽了,昨天爬窗,今天又來爬墻,小姐莫不是真的摔壞腦子了?”
我朝她頭上輕叩了一板栗:“大概是的!”
而后搬來幾塊石頭墊腳,駕輕熟路的準備翻墻進去。
這兩米高的墻對于我來說簡直小菜一碟,做法醫(yī)這么多年,為了舒緩高強度的工作壓力,我經常放假參加極限運動,什么蹦極攀巖跑酷,是信手拈來游刃有余。
可是事實證明我的自信再一次被打臉了,我忘記了紀凝塵年紀還小,身高遠不及我,所以當我用盡全力踮起腳時也不過剛好觸碰到墻頭。
小桃在不遠處放哨,又驚又怕的小聲說:“小姐你快點,好像來人了!”
“快了!”我努力的縱身跳躍,幾次嘗試后,兩手終于攀住了墻頭,可惜由于跳的太大力,腳下墊腳的石頭也散落了一地。
好不容易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一番蹬腳后,我終于爬上了墻頭,我高興的回頭沖小桃招呼擺擺手,得意的展示成果,她也一個勁的對我晃手。
紀瑾瑄的院子藤蔓叢叢,佳木蔥蔥,一顆茂盛的楊柳樹垂在院中,姿態(tài)曼妙妖嬈,風吹來彎枝輕舞,邊上有幾許石頭小凳和一方小圓桌,看起來頗為清雅閑適。
墻頭位置望過去,大部分門窗都是關著的,只有一間房的窗戶半開著,窗臺旁擺放了一盆水仙花,透過那翠綠的葉子,隱約能看見房間里有三兩人在。
我一愣,這莫非就是紀瑾瑄的房間?
正準備下去一探究竟,背對著窗戶的男子突然轉身作勢關窗,一身玄色錦袍,黑發(fā)高綰,墨綠的束帶順至肩頭,我一細看,宋玉!
我嚇了一跳,可巧,他也抬頭看見了我,我躲避不及,只好朝他訕訕一笑:“呵呵,上午好啊,宋大人!”
他看見我也是一驚,不自覺還退后了兩步,面如冠玉的溫潤臉龐瞬間變的扭曲,劍眉豎起,眼神從開始的震驚慢慢變?yōu)榱宋沂煜さ模合訔墸?p> “你…你你!”他指著我,一連好幾個你后,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別急,宋大人,我馬上就下來!”我連忙說道。
“胡鬧!?。 ?p> 正當我手忙腳亂的準備爬下墻時,后面?zhèn)鱽硪粋€混濁蒼老的聲音,還帶著極力壓制的慍怒。
我回頭一看,一個胖胖的老頭和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人站在不遠處,旁邊還跪著瑟瑟發(fā)抖的小桃。
老頭年約五旬,身材寬胖肥圓,花白的胡子,花白的頭發(fā),一身絳色朝服,兩個眼睛瞪的銅鈴圓,胡子微顫,全身氣的發(fā)抖。
旁邊的年輕人一身靛藍色錦紋長袍,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輝,袍內露出鏤空木槿花鑲金絲邊,腰間一根琥珀色龍鳳紋腰帶,一頭墨色長發(fā),冠玉齊束,身形挺拔,氣度不凡。一雙古潭般深邃的俊目,眼神清寒懾人心魄讓人不敢直視,鼻梁挺直,薄唇緊抿,下顎微揚,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漠然的看著我。
我一怔!
怎么這么眼熟,再一細看,黑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