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看到了龍易眼里的急切,就如當年的自己一樣。他低頭摸了摸扇子上的紫色流蘇,看著紫色的線一條條纏繞在手指上,嘆了口氣說:“小龍易,鬼域的浸潭乃是這九界的萬惡之源,受了那浸潭之刑,就如同受了萬惡的詛咒,終是不得好死的……你看著誰能從浸潭出來還完好無損的……”
“可是,四叔,辰女當年不是…”
“龍易!想好了再說?!饼堢行┥鷼獾嘏牧艘幌伦雷樱灰獱砍兜叫《涞氖?,龍易就冷靜全無。
李昭繼續(xù)撫摸著扇子上的流蘇,任那流蘇在指尖晃蕩,他苦笑著說:“無妨,辰女當年也未完全解了浸潭的毒,她最后……不也是……灰飛煙滅……不得好死嗎……”
一百多年過去了,李昭努力不去想當年發(fā)生的事,因為每次稍微有點當時的情景,胸口就會一陣陣的鉆心的疼,一遍遍的提醒著他,折磨著他,辰女早已經離開了。
龍易絕望的跌落在座椅上,雙目無神,口中失望地呢喃,“難道真的就沒救了嗎?難道真的就沒救了嗎!”千年狐尾不可能一輩子吊著小朵的命,他在別處已經找不到其他方法了,現(xiàn)在最后的一點兒希望也沒了。
龍琰看著旁邊似是萬念俱灰的龍易,他不懂那種感覺,那種刻骨的感情沒經歷過,不知如何安慰,但實在不希望看到他成為下一個龍止。
李昭收起折扇,放入懷中,似是猶豫?!坝幸环ㄗ右苍S能夠解浸潭之毒,但不知真假?!?p> 龍琰和龍易兩人齊齊看向李昭,龍易眼里霎時間燃起了希望。
李昭知道,只要這法子說出,無論真假,龍易肯定會一試。他自己當年不也是不管不顧,只要有一點兒可能就用力去抓住嗎?
果然,龍易十分激動,幾乎是撲到李昭面前,聲音嘶啞:“什么法子!還請四叔告知!”
李昭扶著龍易,“你先起來,我告訴你就是,若是真能解了毒更好?!?p> 龍易不愿起身,不聽到是什么法子他不安心。
李昭不再看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著窗外樹上嘰嘰喳喳的兩只麻雀。
“當年,辰女的浸潭之毒已深,我尋遍九界的神醫(yī),也無良方。絕望之下,找到當時的巫族族長淵度,想為她卜一卦。本想問問她死后的魂魄會去哪,我也想追著去來著……其實說來也是可笑,我之前可是從不信什么占卜妄言的…”
樹上的兩只麻雀飛走了,李昭斂了斂神,繼續(xù)說:“可是,當時我確信了,因為卦象上,有轉機?!?p> “什么轉機?”
“以純滌濁,還一身清白。”
“是何解?”
“鬼域浸潭,充斥著九界的黑暗、骯臟和詛咒,既如此,可用其他八界域至純之水清濁?!?p> “何為至純之水?”
“淵度族長言,無名山的晨露、永安城的春雨、四荒城最深的井水、雪蓮山最高頂?shù)难┧?、魚人族的眼淚、鶴泉的泉眼水、巫族神殿的祭祀水、傍龍山上的龍池水,此乃八界域至純之水。此八水一同服下,或能洗盡骯臟,破除詛咒,解那浸潭之毒?!崩钫岩蛔忠痪涞卣f。
“八水?八水……好,好……我這就去找八水,這就去找?!饼堃赘杏X自己突然起死回生,欣喜若狂,站起來,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走。
“別著急,”龍琰攔住他,“這八水一時半會兒你也收集不起來,如果真要救小朵姑娘,你就先冷靜些?!?p> 龍易回身,激動地抓住龍琰的胳膊說;“三哥,你得幫我,幫幫小朵,三哥!求求你!”
龍琰拍了拍他,“會幫,稍安勿躁?!饼堢D向李昭,認真的問:“不知李界域使當年可有收集齊八水?”
李昭笑了一下,似是嘲笑自己的無能。“未能集全。只尋了五水,還來不及救她,她就……你也知道這些年我為什么一直在這兒當著無名村的界域使,那五水,在她死后……我就都灑在無名山了?!?p> 李昭說完,默了一會兒,向屋里三人擺了擺衣袖,神情落寞地走了。此時此刻,只有紫鳶苑那滿院子的紫鳶花才能壓下去他心里的萬千痛楚。
“龍主,我們現(xiàn)在…要如何?”羅成小心翼翼的上前詢問。
李昭說的八水,確實算是八個界域的至純之水,而且并不是說得就能得。單說這永安城的春雨,那得等明年春天了,現(xiàn)在可正是炎炎夏日。
“先回客棧,再從長計議?!饼堢f完,率先踏步而出,龍易和羅成緊隨其后。
后院竹林。
這幾天,曹丁木和月巖已經把氣息心法七七八八記得差不多了,待多加練習,日后進步肯定更快。
“丁木哥,你和月巖練了這幾天,有沒有感覺什么變化?”楊青問。
“應該是練得時日不長,看不出什么變化,不過似乎感覺身體輕快了不少?!?p> “對對對,我也感覺身體更輕盈了,連跳起來都比以前高了呢?!痹聨r高興地說。
“哼”,楊青撇撇嘴,“照這么說,練這么高深的心法就是為了跳起來更高,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p> “我倒是想做點別的,可我爹也沒教我什么實質性的功夫,我也不會其他的什么?!痹聨r瞪了楊青兩眼說。
楊青想說什么,張了張嘴,最終閉嘴了。也是啊,他自己也就會這心法,其他功夫招式的他也不會。
曹丁木深呼吸,吐了一口氣息,“咱們若真要修靈,就這樣肯定不行,還是得有個師傅教教,給指點指點?!?p> “去哪找?guī)煾??后悔在家時沒和我爹多學學?!痹聨r望著這蔥郁的竹林嘆了口氣。
“別著急,咱這一路去弱水河肯定會遇見很多高手,能和別人學一點就多學一點……”
“嘿!你們仨在里面做什么呢!”曹丁木還沒說完,就被剛進入后院的陳金打斷。那小子翹著二郎腿坐在石桌前,好不愜意。
屋里的阿眠聽到聲音,收好匕首和護腕,出屋。
楊青正愁去哪請教呢,得,這是來了一個現(xiàn)成的師傅。
楊青大踏步走到陳金跟前坐下,盯著陳金看。
“干、干嘛?”陳金雙手抱臂成自我保護狀。
楊青笑了笑,笑得不懷好意?!靶值埽悻F(xiàn)在靈階幾級呀,嗯?”
“干你何事!我告訴你,你可別惹我啊,我現(xiàn)在對付你這個一級靈階者,可是綽綽有余的!”陳金依然成自我保護狀。
“什么!我竟然到一級了!”楊青雙手握著陳金的臂膀激動地說。
阿眠很吃驚,阿青這也沒練多少天,怎么就到一級了?!瓣惤鹦值?,這靈階應該怎么算?如何看?”她們從盲市出來后一直想向陳金打聽靈階的事,后來一直拖著沒問。
陳金把肩膀上兩只手給拉下,“看氣息,靈階越高,氣息越雄厚。當然,也不能全然看氣息,強者能自如控制氣息,你以為他很弱,其實他一招就能把你給打趴下!”
“那我怎么不知道我到了一級了?”楊青又問。他覺得現(xiàn)在腦子里都是各種問題,想一一問陳金。
陳金解釋說:“你這應該是剛練沒多久吧,不知道很正常。等下次到了二級你就能感覺到氣息區(qū)別在哪了?!?p> “那什么時候我能到二級?”
“這個可不一定,有人升一階可能需要十天,有人升一階卻可能需要十年。這玩意兒,也看緣分,講機遇?!标惤鹣肓讼耄又f:“你剛來紫辰別院時還未到一級,能達到一級也是機遇。前幾天在盲市黑屋,沉金石掉落砸向你姐時,你情急之下,接住沉金石,氣息、速度、力道猛增,這才讓你突升至一級?!?p> “原來如此。”旁邊阿眠幾人紛紛明了。
陳金繼續(xù)說:“而且,要想升靈階,可不能只練氣息,你看哪有打架不動手的?你還缺磨練,得一招一式比劃起來?!?p> “這倒也是,你說得對?!睏钋嘤沂峙牧艘幌麓笸?,十分認同陳金的話。
陳金看著面前四人一副深思的模樣,一拍腦門,“對了,我只顧著和你們聊了,到是把正事給忘了?!?p> “什么正事?”阿眠問。
“老爺讓我告訴你們,剩下的兩張通行卡他已經給你們弄到手了,你們可以去四荒城了。”
“太好了!界域使大人果然心腸善良、英明神武、神通廣大?!卑⒚咧肋@時候要說好話兒,她就知道那廝肯定能弄到通行卡!
陳金嘴角抽了抽,這話還是說給老爺聽吧。“老爺說,如果想走的話,后日你們可以走,今日忙了一天,先休息,明日我?guī)銈兩辖仲I點東西,置辦置辦,看看你們需要什么,后日走的時候都帶著?!?p> “我們除了通行卡不需要其他什么東西,就不要再破費了?!卑⒚邔嵲诓幌肭防钫烟嗳饲椋吘惯@人情本來還是月巖他爹欠李昭的。
“對?!?p> “就是,就是,我們不缺什么”。曹丁木和楊青在旁邊附和說。
陳金眼一瞪,一副快要氣死的模樣?!霸趺词裁炊疾蝗保课艺f的話你們都忘了是嗎!花襖你們買了嗎?你們四人要么靈力低,要么沒靈力,難道是想在雪域國凍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