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知道阿眠是不想讓他擔(dān)心,于是不再提找大夫的事,但心里琢磨著等到了弱水河還是得找個大夫瞧瞧。
楊青啃了兩口燒餅,觀察著前方的山路。
繁花谷中,思明夫人這幾日有些煩躁。
永安城書法大會后,她在繁花谷里一直等著那個身上帶著紫鳶花香氣的小姑娘。
可這都多少日了,壓根兒沒見著那小姑娘的半點(diǎn)兒影子。
“夫人?!辈赊弊呱锨叭?。
思明夫人理了理身上的衣衫。
“什么事?”
“回夫人,我們的人去山下采購,發(fā)現(xiàn)楊氏回來了?!?p> “楊氏?哪個楊氏?”思明夫人一時記不起什么時候關(guān)注過這號人物。
采薇抬頭,看著思明夫人說:“楊鐵峰之妻?!?p> “什么?她竟然還敢回來!”
思明夫人惱怒,生氣地拍了一下涼亭中的石桌。
石桌上的杯子掉在地上摔碎。
思明夫人走出涼亭,亭子外的梔子花香讓她稍微冷靜了些。
采薇招了招手,從花道中走過來兩個侍女收拾了地上碎掉的茶杯,后又悄聲離去。
采薇走到思明夫人身后。
“夫人,莫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思明夫人極力壓制住心中的憤懣,“采薇啊,你說我怎能不氣,當(dāng)年那百花園我花了多少心思,就那樣說沒就沒了,我心有不甘啊!”
“夫人……”
采薇知道,當(dāng)年百花園的事,這些年夫人一直不愿意提起。
“我那百花園啊……當(dāng)初繁花谷為何能立足于九界,先不說百花園收盡九界百花,更是因為他們忌憚著百花園呀。你看這些年,百花園不似當(dāng)年了,我繁花谷反而成了九界中可以隨意欺負(fù)的對象了……”
思明夫人忍住眼角要留下的眼淚,“那楊氏現(xiàn)在住哪?”
“回夫人。我們的人回來說,她住的還是十六年前的那間老房子??礃幼?,像是已經(jīng)住了幾天了。”
“這么說,楊鐵峰也回來了?”思明夫人當(dāng)年恨不得把楊鐵峰丟到百花園里給她的花兒們當(dāng)肥料。
“并未看見楊鐵峰,只有楊氏一人回了弱水河?!?p> “只她一人?再無其他人?”思明夫人不確定的問。
采薇肯定的說:“確實(shí)只有楊氏一人。未見到楊鐵峰,也未見到她們的孩子。”
思明夫人沉默。
當(dāng)年楊氏那時即將臨盆,若那孩子如今活著,應(yīng)該也十六歲了。她倒想見見那孩子長的什么模樣,也不知是男是女?
思明夫人看著眼前一株開的極好的梔子花,對身后的采薇說:“這幾日外面山路可算安靜?”
“回夫人,這幾日山路上的人不算少,各界域的人聽說魚人族主的夫人有喜了,這幾天都來道賀呢?!?p> 思明夫人拂了一片梔子花花瓣上的塵土,沒什么感情地說:“只是有喜了,又不是孩子出生了,這些人又急著道賀什么?!?p> 采薇扶著思明夫人回不遠(yuǎn)處的涼亭里坐下。
“魚人族主對這孩子盼了好久,知道自己夫人有了身孕,高興著呢,巴不得這九界的人都知道。最近弱水河的通行卡也好得了,許多人都想來弱水河走一遭,道賀只是個幌子,主要目的還是想得個弱水河的通行卡,攥在手里?!?p> “哼。這些人也真是會想。就算得了弱水河的通行卡又如何,那弱水河也不是說過去就能過去的,也不怕掉了靈力?!?p> 思明夫人對這些虛假去祝賀的人沒什么心思,轉(zhuǎn)頭又問采薇:“那個小姑娘,還沒出現(xiàn)?”
采薇搖搖頭,“夫人,一直未見到那姑娘。”
思明夫人單手扶著額沉思。
采薇想了想說:“夫人,那李昭是不是誆我們,那小姑娘根本不會去弱水河?”
“他不會。開始我也以為李昭騙咱們。說小姑娘會經(jīng)過鳳歧山,只是為了讓我們離開永安城。后來仔細(xì)想了想,這李昭讓我去書法大會目的就是為了把我引去見那姑娘?!?p> 采薇小聲說:“夫人是說,李昭是故意的?”
思明夫人不屑一笑。
“他李昭怎么會做虧本的買賣。這次書法大會本來我們尋思不去了,可他偏讓我去,還讓帶上赤鸚,不就是為了讓我看見那小姑娘嗎?”
“夫人,那姑娘……”
采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思明夫人看著亭子前的梔子花,雪白高雅,讓人不能褻瀆。
“赤鸚不會隨意攻擊人,即使那姑娘身上有紫鳶花的香氣?!?p> 思明夫人心中想起了什么,有些嘆氣,微微低語:“紫鳶花的主人,又回來了……”
阿眠心里打定主意,等去弱水河找到了阿爹阿娘,她一定要開始鍛煉身體,跑步和力量訓(xùn)練什么的都要安排起來。
她雖然是受了點(diǎn)兒傷,但就這點(diǎn)兒皮外傷至于爬個山路如此勞累如此難受嗎?
剛才那個大燒餅算是白吃了!
“阿眠,你感覺如何?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阿眠現(xiàn)在額頭上都是汗,眼神迷蒙,像是隨時要倒下似的。
阿眠搖搖頭,剛休息完了不久,不能再休息了。她們第一次過鳳歧山,不知道這山路多遠(yuǎn),得快些走,天黑前到達(dá)弱水河。
她們現(xiàn)在走的是下山路。
阿眠好像發(fā)現(xiàn)了點(diǎn)兒問題,越往山下走,她心跳的越厲害,左手掌心越疼,像是有東西在她掌心逐漸裂開。
阿眠頭有些暈,身體感覺無力。
摸了摸袖口里的暗袋,從里面掏出了之前給洛書看過的紫鳶花香囊。
阿眠把香囊拿到鼻尖晃了晃,一股幽香飄來,阿眠深呼吸,如此反復(fù)三次,頭好像不那么暈了。
摸著香囊邊口處的金色絲線,阿眠心里卻高興不起來。
李昭給的香囊怎么這么邪乎?
這里面真像洛書所說的只有紫鳶花的花瓣嗎?
僅僅只聞著花瓣的香氣她就能有精神了?
若她以后經(jīng)常頭暈無力,是不是要一輩子依靠這紫鳶花的香囊度日?
而紫鳶花……九界中只有紫辰別院才有。
“阿眠,花襖都已經(jīng)脫了,這手套也別戴著了,摘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