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世紀(jì)花園,六幢樓下的寶馬車內(nèi)。
剛剛打開車門坐上駕駛位的曹怡清,隨手將手上提著的包扔在了副駕駛上,然后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
從略微聳動的肩膀,能夠看出,曹怡清在抽泣。
樓上,趙山河站在樓梯間的窗戶口,眼神復(fù)雜,看著從曹怡清上車后五分鐘都沒有動過的寶馬車。
內(nèi)心莫名的有些煩躁的趙山河,從口袋里掏出煙就點了起來。
他們這頓飯并沒有吃多久,趙山河沒有想著憑著這頓飯怎么樣。提出吃這頓飯,也不過是想跟曹怡清多待一會兒。
吃飯全程無話,兩個人各吃各的。
吃完之后,曹怡清拿起包就走,趙山河也沒有送她的意思。只是聽到曹怡清下樓的聲音后,趙山河就從家里走了出來,爬到二樓跟三樓中間的平臺上,看著曹怡清上了車。
隨著時間的流逝,趙山河手上夾著的香煙已經(jīng)燃到了手指,趙山河隨手將煙蒂扔在了地上,看著仍然停在樓下一動不動的寶馬車,趙山河的內(nèi)心突然有一股沖動。
一股沖下去,跟曹怡清攤牌的沖動。
只是,當(dāng)趙山河抬起腳步準(zhǔn)備下去的時候,樓下傳來寶馬車殷勤發(fā)動的聲音。
趙山河頓時停下了已經(jīng)抬起的腳,默默的注視著寶馬車慢慢從樓下駛離。
寶馬車上,曹怡清的眼眶有些發(fā)紅。
踩在油門上的腳,不禁加重了一些。
十分鐘之后,曹怡清就出現(xiàn)在了南郊別墅的曹云跟孫秀敏所居住的獨棟別墅門口。
對突然到來的曹怡清,曹云夫婦感到很驚訝。
“小清,怎么了?”曹云看到曹怡清微紅的眼眶,意識到曹怡清跟趙山河之間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過作為一個在90年代就能闖下偌大身家的成功人士,曹云并沒有像正常父親一樣,直接認(rèn)為曹怡清受到了趙山河的欺負(fù)。而是想問清楚原因,再來決定怎么做。
孫秀敏則不同,直接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你眼睛怎么紅了?哭了?誰欺負(fù)你了?是不是趙山河那個沒良心的東西?”
曹怡清頓了頓:“我跟趙山河離婚了,從今天開始,我跟他沒有關(guān)系了。你們,跟他也沒有關(guān)系了?!?p> 曹云的表情沒有變化,公司里面這件事傳的有聲有色的。上次他去問曹怡清,曹怡清雖然沒承認(rèn),但是曹云內(nèi)心還是有疑惑的。
現(xiàn)在,曹怡清說出來,曹云并不覺得特別意外。
畢竟,蒼蠅不盯無縫的蛋。
這也是曹云在查到那幾個人身上,就結(jié)束了原因。
不然的話,曹云有的是辦法讓那幾個人開口。
孫秀敏的表情頓時變得憤怒無比:“那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是不是他在外面有人了?他現(xiàn)在在哪里,我要去找他!這個白眼狼,竟然敢做對不起你的事!”
“跟他沒關(guān)系,是我要離婚的。”曹怡清攔住了暴怒的孫秀敏,然后接著說道:“你們別去找他,這件事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孫秀敏看著曹怡清決絕的表情,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朝著坐在沙發(fā)上的曹云叫道:“曹云!當(dāng)初我說不能同意他們兩個結(jié)婚,你站在那白眼狼那邊,現(xiàn)在好了,女兒離婚了!你現(xiàn)在開心了吧!我跟你講,這件事你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咱們這日子也別過了!”
曹云看了一眼滿臉決絕的曹怡清,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撒潑的孫秀敏,頓時感到有些頭疼。
2000年,離婚,哪怕是在中海這座大城市,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是對男方,還是女方的名聲都不好。
“行了,行了,你別鬧了。小清,我們出去說?!鄙晕矒崃艘幌聦O秀敏,曹云就站了起來,邊往外面走邊朝曹怡清喊道。
曹怡清轉(zhuǎn)身朝外面走去,兩個人來到了戶外桌椅那邊坐了下來。
“說說吧,到底怎么回事?”曹云坐下后,很平靜的問道。
曹怡清這會兒除了眼眶看起來有點紅,其他方面已經(jīng)跟平常沒有任何區(qū)別,淡淡答道:“不合適,就離了?!?p> “那財產(chǎn)分割呢?”曹云接著問道。
“三套房,現(xiàn)金三十萬,我自愿給的?!辈茆逭f完,頓了頓接著說道:“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想讓你們知道的,但是,你們有知情權(quán)?!?p> 曹云突然笑了起來:“你們不會是為了不讓我炒股,故意這么做的吧?”
由不得曹云懷疑這件事,因為前幾天他還讓曹怡清把手上的房子抵押給銀行,把錢拿給他炒股。
曹怡清名下一共有十套房子,雖然有三套的位置偏一些,但另外七套基本上都是在市區(qū)以及近市區(qū)的地方,面積都不小。
抵押給銀行的話,差不多也能有接近一百萬。
當(dāng)時曹怡清就非常抗拒他這個提議,現(xiàn)在小夫妻兩個突然沒有任何預(yù)兆的就離婚,曹云這么想也是正常。
曹怡清搖了搖頭:“跟您炒股沒有關(guān)系,就是不適合,過不下去了。我們已經(jīng)分居半年了,之所以到現(xiàn)在才離婚,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而已。這段時間我覺得一直這樣不好,對他不公平,沒必要因為顧及我臉面,讓他一直跟著耗著,才會決定離婚?!?p> 曹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那他開公司問我要錢的時候,你怎么不說話?”
“就當(dāng)作對他的補償吧,跟我結(jié)婚這么長時間,他也任勞任怨。在公司不談功勞,起碼也有苦勞?!辈茆搴芷届o的答道。
曹云愣了下:“這么算起來,你跟他離婚,給了他一百萬?”
趙山河創(chuàng)業(yè),曹云投了二十五萬,現(xiàn)在曹怡清又給了三十萬,再加上三套房子,加起來不到一百萬,但是也差不多了。
曹怡清點了點頭:“是的?!?p> “女兒啊,不是爸爸舍不得錢,給太多了。爸爸的身家才多少,他就跟你結(jié)婚才多久,離婚就分走了這么多。你要知道,你的那些房子,都是我付全款買的?!辈茉频谋砬檎J(rèn)真起來。
曹怡清依然是面無表情:“咱們家到底有多少房子,我不清楚。您的身家,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不過,爸,我是學(xué)金融出身的。您的財產(chǎn)肯定不是表面上這點,咱們公司每年的利潤就幾百萬了。這么多年下來,您到底有多少財富只有您自己清楚?;蛟S,連我媽也不知道?!?p> “當(dāng)然,這不是我肆意揮霍您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的理由。您就當(dāng)女兒任性一次吧,從小到大,我都是很聽話的不是嗎?”
曹云盯著曹怡清,過了許久,才開口說道:“算了,就讓你任性一次吧。我就你一個女兒,我的以后全都是你的。不過,我還是得找他一次。你放心,我不會找他麻煩,就是聊聊。一塊錢扔進(jìn)水里還能打個水漂呢,我這接近一百萬沒了,我總有跟他聊聊的權(quán)利吧?”
“行,我來安排。”曹怡清點了點頭。
“就下午吧,我去跟你媽聊聊?!辈茉普f著站起身往屋里走去。
曹怡清則是靜靜的坐在外面的草坪上,久久無聲。
曹怡清原本是不準(zhǔn)備讓曹云孫秀敏夫婦知道這件事的,只是公司里已經(jīng)傳開了這件事。
雖說她否認(rèn)了,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趙山河還在用著曹云漕河涇那套寫字樓做公司辦公的地方,要是哪天曹云他們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直接找上門去,對趙山河就會造成很差的影響了。
曹怡清要跟趙山河離婚,本就是為了趙山河好,自然不會留下這個隱患。
而此時的趙山河,并不知道曹怡清并沒有像前世一樣一直把這件事瞞著,而是離開世紀(jì)花園就到南郊別墅跟曹云他們說了這事。
蝴蝶的翅膀,終究是引起了未知的變化。
比如說趙永福被打事件,比如說整個建云都在傳他們要離婚這件事,比如說曹怡清沒有像前世一樣瞞著這件事。
其實,那天趙永福去找于金寶要錢。也是因為趙山河開公司這件事,想要將手上的錢拿一部分給趙山河。
前世,趙山河沒有在這個時間段回去,也就沒有這件事。
這會兒的趙山河,也已經(jīng)開著曹怡清那輛奧迪來到了小米公司。
這輛車沒在協(xié)議里面,曹怡清沒要,趙山河也沒給。
曹怡清是無所謂,趙山河是覺得反正他們兩個也不是真的離婚,曹怡清的就是他的。當(dāng)然,這只是趙山河單方面的想法。
趙山河來到公司后,想到曹怡清中午離去的樣子,也沒有心思去忙。
他本以為自己能夠坦然接受,可到頭內(nèi)心還是無法保留平靜。
一個人將辦公室的門鎖上后,趙山河就靜靜的站在飄窗前一動不動,目光深邃,看著樓下馬路上的車來車往。
直到曹怡清打來電話,趙山河才有了動作。
聽著從話筒里傳來的曹怡清說曹云想要見他,并且離婚這件事已經(jīng)讓他們知道了。
趙山河很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過去南郊那邊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