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初沒搭珠子的話茬,而是反問:“你真能看出袁老余真身?”
珠子沉默片刻,答道:“我又不是陰陽眼,怎么能看見他的真身,我是根據(jù)他跪著的姿勢,還有前后發(fā)生的事情推斷出來的?!?p> 段初笑笑,把之前在廂房里拿出來的小布包,又塞回懷里。
因?yàn)檫@東西,他暫時用不上了。
哪怕珠子否認(rèn),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斷。
段初判斷珠子確實(shí)眼有神異,能看到袁老余的真身,因?yàn)楝F(xiàn)在她一點(diǎn)也沒有擔(dān)心,段初出刀去砍袁老余,掉的會是她的小腦殼。
這就足以證明,珠子有十足的把握,斷定袁老余是一個老鱉精。
“你就是陰陽眼,我也不驚訝,我又沒忘自己怎么碰到你的?!?p> 段初說完輕輕拍拍珠子的肩膀。
珠子身上有太多的疑問,不過她不說,段初也不想去逼問答案。
珠子本來還有點(diǎn)緊張,但是當(dāng)段初拍她肩膀,她就知道,段初對這件事不會再追問了,這樣她就放松多了,直勾勾盯著金錠子。
段初看她很眼饞那十兩黃金,不禁在心里自嘲:沒想到剛剛跟自己兩三天,她就被窮怕了。
那邊黃有年的兩個貼身護(hù)衛(wèi),畢恭畢敬頭前帶路,請過來一個道士。
道士也就三十來歲的年紀(jì)。
雖然年紀(jì)沒有黃有年想象中那么大,但是衣袂飄飄的樣子,瞇縫小眼炯炯有神,眉毛掛著雪白冰霜,倒也顯得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
道士腰上還系著一個,繡著斬仙劍和八卦圖的百寶囊。
這個百寶囊表面絲滑,用料堪稱上乘,做工尤其精妙,明顯是出自裁縫名家之手,而且也不知道傳了幾輩人,古香古色又古樸。
反正一看就不是凡品!
段初又看看道士的道袍道冠,雖然沒有看出門道,也感覺很上檔次。
珠子看到這個道士之后,突然變得非常緊張。
她用手指戳了戳段初,小聲說:“看看人家身上穿的羽衣仙鶴氅,頭頂戴的五岳靈圖冠!”
“他的穿戴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表哥,你是真憨還是假傻,這道士的衣冠,都能證明他雖然年齡不大,但在道門中身份很高,黃大人估計會讓他殺袁老余?!?p> 珠子說到這里又指了指那十兩黃金。
段初看看自己的黑衣,肘部還打著補(bǔ)丁,對比一下道士的穿著,也感覺自己形象很是寒酸。
“到嘴的鴨子就要飛了!怎么辦!”珠子急得直跺腳。
“表妹,金子暫且不提,但是袁老余這顆大好人頭,我一定斬下!”
段初說完又示意珠子不要跺腳弄出動靜,先靜觀其變。
珠子這才稍稍放心。
黃有年是經(jīng)過場面的人,看清了道士的打扮,登時離座起身打招呼。
“不知仙駕鶴臨,有失遠(yuǎn)迎,還請道長恕罪!”
黃有年說話很得體,寒暄之后才問:“請教道長怎么稱呼?在昆侖山哪座道仙觀入道修行?”
道士抽出背后拂塵一甩,又打了個作揖回禮。
“黃大人客氣了,貧道道號金鎏子,雖然來自昆侖,但是云游四方,并沒有固定修行處?!?p> 聽了道士的回答,珠子松了一口氣。
“表哥,他穿鶴氅戴五岳冠,這都是道門有身份道長的打扮,結(jié)果卻說沒有固定修行的道觀,呵呵,他很有可能是一個騙子?!?p> 黃有年心里,此刻和珠子想的一樣。
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道士跟和尚一樣,怎么也要有個出處。
這個道士說自己是昆侖山來的,卻報不出道觀,其中大多有詐。
不過要想鑒定他是否騙子也好辦,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于是黃有年先對金鎏子一躬身,又指了指死囚袁老余。
“想必道長神機(jī)妙算,對此間事了若指掌,早知道袁老余作惡多端,現(xiàn)在就請道長替天行道,斬殺這個害了多條人命的妖邪。”
金鎏子微微一笑,扭頭看了看黑布上的黃金。
黃有年忙道:“道長,賞金在此,無論儒釋道哪一家,誰斬了袁老余就歸誰,決不食言!”
金鎏子聽后,搖了搖頭。
“貧道不怕大人賴賬,只是要誅殺此賊,必須動用法寶,而貧道的法寶,動用一次就要收相應(yīng)香火錢,十兩黃金,是不夠的。”
“道長是遠(yuǎn)道而來,賞金可以酌情添加,不知道長要多少香火錢?”
金鎏子對黃有年笑笑,一字一頓地說:“千兩黃金!”
聽到這個數(shù)目,黃有年就算是經(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也差點(diǎn)一頭栽倒在地。
千兩黃金就是萬兩白銀!
這么一大筆錢,要是從官府的公帑里面出,皇帝斷然不會饒了自己。
畢竟為了斬殺一個死囚,就花費(fèi)一萬兩紋銀,這個先例一開,其他州府都這么報銷怎么辦!
京城那幫御史言官,也會罵死自己!
假如自己私人出這筆錢,那么在場有這么多人,這事肯定也瞞不住。
錦衣衛(wèi)一上報,皇帝更饒不了自己。
自己一年俸祿折合銀子,也就二百兩左右,一下拿出一萬兩,這不是明著告訴皇帝,自己在任這些年,干了不少中飽私囊的事。
無論是官府拿錢還是私人出資,后果都十分嚴(yán)重。
到時就是宮里那個靠山出面,也保不住自己。
但是年前不斬袁老余,自己也不好收場。
本來就要告老還鄉(xiāng)了,結(jié)果攤上這么一件糟心事!
黃有年一時進(jìn)退兩難。
看黃有年猶豫不決,金鎏子抬起手指了指袁老余。
“這個妖孽,修行千年,已經(jīng)沾染十一條人命,要是讓他湊齊十二條人命,他就能煉成金剛不壞之身,到時想要?dú)⑺碗y了。”
金鎏子說到這里又強(qiáng)調(diào):“換句話說,想殺他,只剩下一次機(jī)會!”
袁老余聞言,抬起頭看看金鎏子,冷哼一聲。
“你這妖孽,還敢不服,那道爺就讓你看看,來自昆侖虛的法寶!”
金鎏子說完解下百寶囊,小心翼翼從百寶囊里拿出來一個紅漆葫蘆。
一個一尺高的紅漆葫蘆。
本來臉上不帶懼色的袁老余,一看到這個紅漆葫蘆,頓時面如土色。
“道長饒命,道長饒命!”
袁老余說話間已經(jīng)轉(zhuǎn)向金鎏子,磕頭如搗蒜。
很明顯,袁老余遇到克星了。
金鎏子哈哈一笑,又對黃有年說:“不是貧道貪財,而是這個法寶,露一次面就值這個價,香火錢少了,下次法寶就不靈了?!?p> 黃有年心說,也罷,一切禍?zhǔn)露际且蛟嫌喽?,就算被皇帝處罰,也要先殺他解恨再說!
就在黃有年打算答應(yīng)金鎏子的時候,段初突然站了出來。
“殺人者死!在下自信可以斬殺袁老余!”
金鎏子聞聲打量一下段初,輕蔑地冷哼一聲。
吳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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