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碧蓮要嗎?
她走到我們身邊,裝作不經(jīng)意的將我們分開,撅著嘴嘟噥道:“天都快黑了,宮主和圣女姐姐不打算宴請我嗎?我要吃好吃的。”
我笑得面目可憎:“殿下,六安瓜片和雪山銀芽,您要哪一種?”
“啊呀,你這個(gè)人好無趣呀,怎么總是重復(fù)這些話?!?p> “因?yàn)槲沂悄酶星榈膹?fù)讀機(jī)呀?!?p> “???什么雞?”畫柳露出不解的神色。
我抿唇一笑:“馥毒雞——乃我近幾日閑來無事瞎琢磨的,統(tǒng)共用了十幾種香料,再淋上一罐鶴頂紅烹調(diào)而成的一只馥郁芳香又有毒的雞,故名‘馥毒雞’,公主,好吃嗎?”
“放肆!”畫柳君輕叱一聲,“怎么越說越不像話!”
華盈立刻躲到畫柳身后,只露出半只腦袋:“先生,華盈害怕?!?p> “華盈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畫柳好像真的生氣了,“為何你總是屢教不改?!?p> 我面無表情,反倒是沉淵搖著扇子上山來,聞言朗聲大笑:“馥毒雞?”
他手里握著一只雞腿,一邊啃,一邊道:“我倒想看看它能不能毒死我?!?p> “我聞聞,有孜然,茴香,藤椒......圣女,還有哪幾種香料?方便透露一下秘方嗎?”
“祭祀大人真是......”我裝模做樣的嘆了口氣。
轉(zhuǎn)而對華盈:“都怪祭司大人!我和公主殿下開一個(gè)玩笑,沒想到把公主嚇著了,公主您剛才不是說我無趣嗎?怎么這會兒玩笑都開不起了呢?唉......當(dāng)真不敢和殿下以姐妹相稱啊?!?p> “公主適才并未吃這只雞,又何來的害怕,再說,這只雞也沒有毒?!背翜Y抹了把嘴,“不得不說,圣女手藝不錯,挺香的?!?p> 我望著宮主,三分怨懟,七分失望:“難道在師父眼里,艷姝就是這般惡毒的女子嗎?”
畫柳斜了一眼身后的華盈:“殿下,無礙了?!?p> 華盈訕訕的站出來。
我對她笑道:“公主,您真乃名副其實(shí)碧池也?!?p> “什么?什,什,什么必吃?”華盈結(jié)巴道,“你,你罵我?”
“我怎么敢呢?!蔽移谄诎溃拔抑皇窍蚰扑],這只馥毒雞是梨花宮必吃之物。尤其是在這一汪碧池旁,不禁讓人想到——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p> “好!好文采!”沉淵忍著笑一本正經(jīng)的鼓掌,簡直是個(gè)捧哏,“圣女前幾日功力臻化境,而今又出口成章,看來我也要多多努力,爭取文武并進(jìn)?!?p> “公主,如此雅境,我盛情邀請,你看,你又誤會我了。”
“世人皆知,師父雅號畫柳先生。徒兒偶然聽得剛才的佳句,‘畫船聽雨眠’正好嵌了師父的名字。而后面兩句用來形容師父如月般皎皎,光明磊落,公主您冰清玉潔勝似霜雪,更是再契合不過!”
“艷姝斗膽,想著我們梨花宮每年盛夏最美的那一池碧蓮,為綠柳所圍,柳與蓮彼此相依,其景美不勝收。怎么殿下還是不滿意?不喜歡碧蓮?”
“唉,是小人唐突了。一直以來,梨花宮有賴于朝廷,而小人承蒙宮主恩信,忝顏茍居于梨花宮。從前是我不懂事,冒犯了公主,其實(shí)不過是對師父他老人家的崇敬,一時(shí)不知如何安放,內(nèi)心彷徨。而今理清了感情,甚是清醒?!?p> “不過仔細(xì)想想,公主也有公主的難處,小人應(yīng)該要體諒。試問公主,又怎么可能屈尊降貴,隨便于我梨花宮相配呢。唉,小人冒昧,小人有罪?!?p> “不不不,我要碧蓮?!比A盈連連擺手,一臉?gòu)尚叩目粗嬃?,“我很喜歡這個(gè)名字,碧池。以后我就叫碧池好了?!彼业碾p眼,盈滿了輕薄的歡喜,“不過,我是皇家女兒,身份地位乃至姓名皆不可更改,都是御賜,但我也只可以附庸風(fēng)雅的號一個(gè),想來父皇和皇兄是不會怪罪的。唯獨(dú)改名是萬萬不能的?!?p> “這是當(dāng)然?!蔽一炭值?,“我還不想犯殺頭之罪,公主寬容,肯由得我興致所至,號你碧池,已經(jīng)我是無上的榮光,天大的恩澤。”
“艷姝在這里,謝過公主。”說著,我轉(zhuǎn)過身對春花道,“既然公主不喜六安瓜片和雪山銀芽,那艷姝何以回報(bào)公主呢?”
“?。 蔽译p手合十,“給公主來一杯橙汁吧。”
“公主,黃橙凈澈,香甜可口,和碧池最是相配?!?p> 華盈虛虛一笑:“謝謝艷姝姐姐。”
孰料春花剛剛端上一碗橙汁,華盈當(dāng)著畫柳的面笑吟吟的飲下,眨眼的工夫,便雙手死命抓住自己的喉嚨,發(fā)出‘呃......呃’聲音,形狀痛苦,面色漲的通紅。
“你給公主飲了什么東西?!”畫柳心急如焚。
“橙汁啊?!蔽覂墒忠粩偅跏菬o辜。
華盈居然還有力氣抬手指著我:“她——是她!”
畫柳忙上前扶住華盈,回頭瞪我:“解藥?!?p> “解藥?”我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以為,我下毒害了她?”
畫柳垂眸:“不是你還有誰?你幾度與華盈爭執(zhí)。聽師父一句,回頭是岸,速速把解藥交出來,華盈玉體不可有一絲損傷。”
我淡漠的看著畫柳,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渣男,起碼他看起來對艷姝還有幾分心疼和關(guān)照,但他是中央空調(diào)肯定錯不了。
一個(gè)對全世界女人都溫柔的男人,就是對自己心愛之人最大的殘忍。
艷姝從前的日子,想必心如刀割吧?
我之前還想著替艷姝洗白,現(xiàn)在想想,在這萬惡的舊社會,權(quán)貴就是一切,有些人永遠(yuǎn)高高在上,踐踏別人的尊嚴(yán),毀掉別人的努力,甚至不把人當(dāng)人。
我討厭這樣的世界,也厭惡這樣的規(guī)則。
如果游戲世界里也是依照這樣的規(guī)則運(yùn)轉(zhuǎn),那我改變主意了,還是繼續(xù)當(dāng)一個(gè)惡女吧,只要能過的痛快,活得逍遙,流言蜚語算什么!聲名狼藉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