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子

　　又問我平時看什么書，我是個沒文化的，只能把最近看的一本和尚書有關的小說拿出來講給她聽。

　　故事講完，幾個姑娘淚眼汪汪的，賀蘭氏道：“尚書令也太可憐了一些，一心只為一個人，次次癡心錯付?！?p>　　“可不是。好不容易遇著良人，彼此相許，竟被活活拆散，一個墜崖，一個沉江。”錢小姐捂住心口。

　　何暖香不齒道：“姐姐們此言差矣，斷袖之癖，哪里值得人歌頌?！?p>　　錢小姐和賀蘭氏一起給了她一個白眼。

　　想讓陸文昭評評理，陸文昭一言不發(fā)，只顧著喝茶，面無表情，倒是蘇映雪緩緩道：“確實離經(jīng)叛道了一些。不過人之大倫，是為要緊。若離于愛，倫理便也腐朽了?！?p>　　這話說的斯文，翻譯過來就是，講究倫理道德是對的，可什么樣的倫理道德才是正確的倫理道德呢？彼此之間都不存在愛了，還談什么倫理道德，既沒有道理，也生不出倫理。

　　這不是雞和蛋的問題，蘇映雪直接一棍子打死，上升到高大上的層面，沒有愛的基礎，倫理便不存在了，你不愛你老公，你能為他守節(jié)？兒子不愛爹娘，尤其是太子皇孫這些，早就起兵造反了。因此最關鍵的是，一定要有愛。

　　大愛無疆。

　　這是誰都不能反駁的。

　　可把華盈氣的。

　　我笑著打圓場道：“咳，小人不過讀了一些雜書，傳奇話本，不作數(shù)的。讓各位見笑了。”

　　“說起傳奇，圣女適才講的關于《尚書令》的故事，倒是和我最近看過的一則故事很是雷同，是吧，阿兄?！碧K映雪扯著蘇鏡的袖子。

　　蘇鏡點點頭。

　　從懷里掏出一本書籍，看上去十分古舊，遞了過來。

　　我一手接過，翻了幾頁，發(fā)現(xiàn)畫柳一臉愧疚的望著我，而華盈又結結巴巴，著急的對畫柳解釋：“宮上，我實在是因為......因為世子平時喜好收藏古籍，這孤本又十分難得，便借予世子。并非有意......”

　　我心中頓時一片清明。

　　這難得一見的孤本是艷姝為了討畫柳的歡心，從外面千辛萬苦搜羅來的。

　　誰知道畫柳轉(zhuǎn)手就送給了華盈。

　　華盈又借花獻佛，送給了南安王世子。

　　所以華盈公主真正喜歡的人，或者說她的獵物其實是蘇鏡？

　　我側(cè)頭看了一眼畫柳，他神色已恢復如常，不過再也不朝華盈那邊看了。

　　華盈顯然是急了，跑過來拉住畫柳到角落里說小話。畫柳表現(xiàn)得相當冷淡，直言道：“殿下自重。”

　　我和蘇鏡對視一眼，撕開這層遮羞布的人是他，他自然要收拾爛攤子，當即持筆揮毫：煙柳碧玉妝，碎荷展池塘，鏡如高山遠，流水映朝陽。

　　錢朵朵贊嘆道：“好字?！?p>　　“過獎了?！碧K鏡對華盈道，“聽說公主取了雅號，為碧池？”

　　我忍住笑：“正是。公主賞臉?！?p>　　“那蘇某這廂向公主賠不是了，浪費了公主的心意?！碧K鏡托我將他的字給華盈。

　　華盈看了都快哭出來了，顯然，畫柳也看見了。

　　我雖然不是學文科的，不過基礎的我還懂，人家蘇鏡說她一汪碎荷在池塘里開的好，襯著柳樹，風姿卓越，何必高攀如遠山一般的鏡子呢，看不見摸不著，就像流水和朝陽，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

　　蘇鏡又問我：“圣女以為在下的書道如何？”

　　“極好?！蔽矣芍缘溃俺菚ピ谑?，否則無人能出你右。”

　　蘇映雪噗嗤一聲，袖掩檀口。

　　其他人也跟著談笑風生，除了被綠的的畫柳和華盈之外，場面十分和諧。